不止是陳媽媽，就是跟在後頭一路走進來的陳爸爸都徹底發懵。

等完全消化醫生的話之後，站在那裡整個人眼前發黑。

人靠在病房的門上才沒有暈過去。

緩了下神，陳爸爸有些不敢置信，他的雙眼圓睜，虎著個臉看向那個醫生，「你說啥，剛才說的啥，那可是俺閨女，她還是個孩子呢。」雖然陳敏已經不小了，連著在高中復讀了幾年，哪怕去掉虛的歲數，她也有十八多馬上就是十九歲的大姑娘，可是不管怎麼說，這就是個孩子啊，現在，竟然被醫生說啥小產？

陳媽媽也反應了過來。

第一個就是伸手去撓那個醫生的臉，「我讓你胡說八道，滿嘴胡咧咧，我非得把你那個嘴撕爛不可……」陳媽媽這一下用了全身的力氣，那個醫生又是措不及防的，只能匆忙的抬起手臂去抵擋。

陳媽媽兩隻手呢。

擋住了這隻手，陳媽媽直接把另外一隻手對著人家臉抓了過去。

好幾道血痕子就那麼在醫生的臉上顯出來。

疼的那個中年女醫生倒抽了口氣，眼都紅了，「你要做什麼，你瘋了，啊……」

「對，我就是瘋了，我讓你胡說八道，敢胡亂誣陷我女兒，我女兒可是要考大學的人，要吃國家糧的，你胡說八道的，我今天非撕爛你的嘴不可。」陳媽媽一邊說一邊朝著那個女醫生撲過去，馬副主任站在一旁都看傻了，敢情，路上和自己語氣不善爭執，沒動手她還得慶幸了？再看看那個女醫生的臉，她跟著抽了口氣。

不過掉頭，她對著陳爸爸一個眼神瞪過去，「還怔著做什麼，攔住她啊。」

「這可是醫院，你再讓她鬧下去，是想讓人家醫院報警嗎？」

「還有，你們的女兒還在那裡呢，你們不想她被醫院趕出去，再出什麼危險吧？」

陳爸爸一聽這話哪裡還敢耽擱，伸手把陳媽媽給攔住。

「行了，你先等等，看清楚情況再說。」

要說陳爸爸畢竟是個男人。

最初的震驚過後，他忍不住也慢慢的冷靜下來。

然後，心裡頭就一點點的開始慌張起來。

路上的時侯，馬副主任的表情可是一直在他心頭浮現。

要真的是學校的錯。

或者是敏敏因為和別的女孩子打架什麼的而進了醫院。

學校應該會很低姿態吧？

畢竟這是她們學校本身的錯。

可是沒有啊。

馬副主任一路上表現的都很是，怎麼說呢，那表情，冷嘲熱諷的。

讓陳爸爸覺得，對方眼裡頭滿滿的都是不屑。

再加上剛才醫生的話……

陳爸爸這會兒平靜下來多想了兩回，心裡頭忍不住就打起了突突。

難道……

他看了眼床上的陳敏，臉色慘白，眼神惶恐中透著懼意。

看到他朝著她望過去的時侯。

陳敏剛好也朝著他望過來。

父女兩人的眼神一對。

陳敏忍不住的縮了下身子，朝著他擠出一抹討好的笑，「爸……」

瞧著這樣子的陳敏。

陳爸爸的心唰的一下沉到了谷底。

他拽住陳媽媽，黑著臉把她拽到陳敏的身旁，「我出去，你好好的問問她，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要是，要是醫生和學校冤枉她的話，我這個當爸的別的本事沒有，給她討個公道的能力還是有的，大不了就豁出去。可要是，要是她真的胡來，胡作非為，我，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

就當沒有她這個女兒！

馬副主任一臉同情的看著那個女醫生，低聲的勸著。

無非就是什麼病人家屬激動，情緒不穩啥的。

最後兩人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陳爸爸站在病房外頭。

一門之隔。

他靠牆站著，閉著眼，想著家裡頭這一幕又一幕的事情。

怎麼，就成了這樣兒呢？

最後，腦海裡頭的情景再次回歸到了陳敏的身上。

這個孩子，她蠢啊。

陳爸爸這會覺得不用再問什麼，他心裡頭直接就相信了醫生的話。

生氣自家女兒的同時，陳爸爸眼裡閃過一抹的怒氣：

讓他逮到是哪個混小子。

他非得抽死他不可！

自己的女兒再不堪，再不爭氣，那也是他們陳家的。

哪裡輪的到別的臭小子外人的來糟蹋？

心裡頭憤怒到了極點，可偏偏怒氣沒地方發泄的陳爸爸猛不丁的聽到房間裡頭陳媽媽的一聲驚呼。

然後就是咕咚一聲。

他嚇了一跳，想也不想的推開病房的門。

就看到陳媽媽正一臉狼狽的摔在地下。

病床上，陳敏眼神漠然，絲毫不為所動的坐在那裡看著。

這個樣子的女兒瞧的陳爸爸心跳加快。

他眼神一凜，「陳敏你幹什麼，你媽好好的怎麼摔了的，是不是你推的她？你這個逆女，你……」

「是，就是我的推的，我樂意，我死我活你們還在意嗎？你心裡不是只有那個陳墨言，覺得她好，覺得她能給你臉上爭光，覺得我不成氣，我給你們丟臉嗎？我做什麼你們不是都不管的嗎，我現在要是死了的話你們不應該更高興嗎？總算是少了我這麼一個丟人的東西，不是嗎？」

「別以為爸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你就是覺得我給你丟臉，覺得我考不上大學是我笨，是我自己腦子蠢……」

「是，是我沒用，我現在自己找死，自己作死，你們都別管我啊。」

「你們走，你們都滾——」

啪。

陳爸爸想也不想的一巴掌甩到了陳敏的臉上。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陳敏坐在病床上嗷嗷直叫，雙眼睜的溜圓，看著陳爸爸的眼神如同看仇人。

那眼神，看的陳爸爸心驚不已。

因為生氣，胸口氣的劇烈的喘息著，他看著陳敏在那裡瘋狂大叫，彷彿看到了陳媽媽的以往。

一樣的理不直氣也壯。

一樣的，無理攪三分，無理取鬧，胡攪蠻纏！

「我打你怎麼了，我和你媽之前就是太縱著你，由著你，把你養的不知道天高地厚，蠢到家了。」

陳爸爸越說越氣，忍不住又給了陳敏一巴掌。

不過這一巴掌沒打到陳敏臉上。

被陳媽媽給抱著手攔下了。

「老陳，老陳你幹什麼，不關敏敏的事呀，這不是敏敏的錯。」

「肯定是她們學校裡頭的人哄了她啊。」

「你可是她的爸爸，你不能這樣不管啊，你這樣打她可是要把她給逼死了。」

「你給我讓開。」

陳爸爸厲聲怒喝，「正因為我是她爸我才管她，不然的話我管她死活，什麼不是她的錯，出了這樣，這樣丟人的事兒，怎麼可能不是她的錯？要不是她，她……」陳爸爸終究沒把話說下去，只是看著陳媽媽臉色漆黑如墨，「她還是個學生啊，怎麼敢？還有，剛才是她把你給推倒的吧，你看看她那是什麼眼神兒？」

「別說扶你了，連點歉意都沒有。」

「這樣的女兒我還不如打死算了。」

「你打啊，你打啊，你打死我就沒有人給你丟臉了，你打啊。」病床上，陳敏冷笑著開口，她看著陳爸爸的眼神滿滿的全都是挑釁，「我知道你早看我不順眼了，覺得我不如你那個大女兒吧，可惜，人家現在遠走高飛，理都不理你們，你心裡頭有火就想著往我身上發是吧，行啊，你打死我，打不死我你就不姓陳。」

陳爸爸聽著這話，氣的眼前才發黑。

指著陳敏，「你你個逆女，我今天非打死你在這裡不可……」他用力的一推陳媽媽，「你給我讓開，我就當我沒有這個女兒，我打死她我就去派出所投案去，我給她償命在！」一邊說陳爸爸一邊抬起了手，對著陳敏臉上拍過去，他是真的氣的狠了，這力道可是一點沒有控制。

陳媽媽大急，想也不想的把自己的臉擋了過去。

這一巴掌全都招呼到了她臉上。

半邊臉頓時就腫了起來。

白面饃一樣。

上頭五個手指印清晰可見！

陳媽媽身子一下子被打的跌坐到了病床上。

但她卻一下子又站了起來，「你要是再敢打她一下，我就死給你看。」

她虎視眈眈的站在那裡。

如同護著小雞的老母雞。

只是她背後沒有長眼，陳爸爸站在一側卻是看的清楚。

陳敏這個被她護著的人眼裡沒有半點的感激，感動。

甚至還勾了下嘴角，冷笑！

這下陳爸爸更火了啊。

正想說什麼，病房外頭護士黑著臉走了出來，「行了，你們都別鬧騰了，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家長是怎麼當的，現在知道著急了吧，以前做什麼去了？這會兒又要死要活的，真是好笑。」護士把陳爸爸兩個人罵的狗血噴頭，然後又低頭查看了一下資料，最後才道，「行了，她得住院，你們誰去辦下手續，然後你們再好好商量下這事兒怎麼辦，儘快拿個主意。」

病床上的陳敏一聽這話眼神一縮。

身子都跟著抖了一下。

陳媽媽卻是瞪大了眼，「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們儘快拿個主意？」

「啥意思，我說你這當媽的，沒長心是吧，你女兒現在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嗎，她這事兒，是未婚先孕吧？說出去可不是得被人指著脊梁骨？你們還不趕緊的想個辦法？要是我說吧，瞧著她這年齡也到結婚的時侯了，乾脆把人找過來，你們商量著結婚得了。也省得人遭罪還花錢的。」

「行了我也就是隨口一說，你們自己商量著辦。」

「不過記得先去交錢辦住院手續，要儘快。這事兒可不能托啊。」

護士丟下這麼一番話，頭也不回的走人。

留下病房裡頭的一家三口面面相覷。

最後，都把眼神投注到了陳敏的身上。

半響後。

陳爸爸跺了下腳，「你們兩個說，我我去交錢。」

「交什麼錢啊，這事兒咱們得去找學校。」陳媽媽瞪了眼陳爸爸，不準他去，「敏敏可是在他們學校出的事兒，他們要是不管，我我就給他鬧去，鬧他個翻天……我看她們學校裡頭管不管。」

「然後呢，你去鬧啊，你隻管去鬧，然後我就直接跳樓死了去。」

陳敏冷笑的聲音響起來。

她看著陳媽媽，眼神平靜到讓人覺得全身發冷，「去鬧啊，鬧的整個全校，全縣城，全醫院都知道這事兒，還有咱們村，咱們鎮上，到時侯我沒臉見人我也就不活了，反正我已經想好去死了，你們以後怎麼著，會不會被人嘲笑啥的，那都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行了，你們樂意去做什麼就做啥，我有些累了，你們都走吧。」

「敏敏，你別生氣，媽剛才說的是氣話，媽說的都是氣話。」

「真的。」

「媽聽你的，不去鬧，不鬧啊咱們？」

陳媽媽看著陳敏坐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樣子，自己先慌了起來。

抱著陳敏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我苦命的敏敏，我可憐的敏敏啊，你說你怎麼就那麼傻？」

陳爸爸在一旁看著這一幕覺得刺眼的很。

他黑沉著一張臉朝外頭走，嗡聲嗡氣的，「我去外頭交錢辦手續……」

病房裡頭。

陳敏一把推開陳媽媽，「哭什麼哭，你不累我聽著都煩，你要是不走的話能不能弄點吃的給我？餓了。」

「好好好，你等著，媽這就去啊。」

陳媽媽一邊起身一邊小心冀冀的看著陳敏，「敏啊，媽馬上就回來，你可一定要等媽啊，好不好？」

「你放心吧，只要你們不逼我死，我還想好好的活著呢。」

「不逼你，不逼你。」

陳媽媽臉上全都是笑，腳步飛快的朝著病房外頭走：

剛才陳敏那句跳樓的話把對她給嚇到了。

生怕自己回來看到的是陳敏跳樓的樣子。

在病房外頭走了兩步，她終究是有些不放心，又回頭走了回來。

站在門口聽了下裡頭的動靜。

沒聲響。

她輕輕的推了下門，想看看裡頭的情況呢。

誰知道陳敏剛好朝著門口這裡看過來。

「怎麼了？」

陳媽媽一下子就尷尬了，猛搖頭，「沒啥沒啥，媽這就去買吃的，你乖啊……」

聽著她的腳步走遠。

陳敏忍不住撇了下嘴：她媽這性子呀，這一輩子都不會改過來了！

買的是包子。

肉包子。

陳媽媽一臉的得意，「敏敏你不是愛吃肉包子嗎，趕緊吃，媽給你買了好幾個呢。」

陳敏看著眼前五六個大肉包子黑了臉。

「媽，你就不會買碗小米粥啥的嗎？」

就讓她啃肉包子？

「啊，媽忘了，要不媽再去買……」

病房門口，陳爸爸沉著一張臉走進來，「買什麼買，不是有白開水嗎，不吃拉倒，餓著。」

直到這一刻，陳爸爸心裡頭是對陳敏說不清的失望。

他看著陳敏直接道，「餓了的話就趕緊吃，不餓的話你就和你媽和我好好的說說，到底是怎麼想的？」

「爸，我我剛才都是氣話，您，您別生氣……」

兩個肉包子下肚。

陳敏心裡頭的鬱悶戾氣多少消了幾分。

頭腦恢復幾分清醒的陳敏自然清楚怎麼才是對自己最好、最有利的。

和爸媽倔下去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低下了頭，滿眼垂淚，「是，是我不好，我，我以後不敢了……」

「還有以後？你還是好好想想這次怎麼辦吧。」

陳爸爸氣憤的話聽的陳媽媽忍不住瞪他，「孩子都認鏎了你還要怎麼樣，你到底是不是她親爸啊，說不定孩子也是被欺負的呢，還有啊，你別坐在這裡了，你出去，出去外頭等著去。」

「出去就出去，我還不想管了呢，你自己看著辦。」

氣頭上的陳爸爸一甩手，當真氣呼呼的出了病房。

「媽，我錯了，媽，我好怕……」

「傻孩子，不怕，媽在呢。」

陳媽媽不生氣嗎？

也氣。

陳敏可是她寄了厚望的女兒啊。

不然的話，為什麼她一再的支持她復讀，再復讀？

原本以為今年過去，明年的高考能迎來一個春天。

沒想到，這春天是沒盼到，直接被冬天給永遠的劫胡？

可她更心疼自己的女兒。

抱著陳敏，想著她還年輕呀，這以後……

思來想去的。

陳媽媽最終也還是覺得有些認同那個護士的話，她想了想，直接問陳敏，「你和媽說，你，你和人家是不是被欺負的？你要是被欺負的，我和你爸這就給你找個公道，咱們撕了那個混帳王八蛋。」

「不，不要。」

「媽，這事兒，這事兒不怪他，是，是我喜歡他……」

陳敏的頭幾乎就要垂到床底下去。

聲音先前還小，到後來卻是越來越堅定，「媽，我喜歡他，我，我願意嫁給他。」

「是誰，你說，媽，媽去他家找他，和他們家的人好好說道說道……」壓下心頭的怒火，陳媽媽輕輕的拍著陳敏的頭髮，嘆了口氣，「你想好就行，媽原本是想著你能考個大學的，可是現在這個樣子……算了。」她搖搖頭，看著陳敏，一臉的落寞，「咱們陳家怕是命裡就沒有上大學的人吧。」

「媽，我，我不想這麼早結婚……」

「啊，那你剛還說要嫁他？」

「那是以後啊，我我明年肯定能考上大學的，等到我大學畢業，我就可以嫁了啊。」

陳敏一臉的歡喜，完全忘了自己現在什麼處境似的。

看的陳媽媽忍不住嘆了氣，「你這個樣子還怎麼回學校？」

「為什麼不能回？把這塊肉拿掉就行了。」說這話的時侯陳敏語氣平靜到了極點，那眼神平淡的，看的一旁的陳媽媽心裡頭都忍不住有點發毛，「敏，敏敏，這可是大事兒啊，咱不能任性——」

「我不會放棄考大學的，不然，不然我就去死。」

陳敏看著陳媽媽，語氣斬釘截鐵。

一門之隔。

陳爸爸聽著裡頭的談話，聽著自己小女兒那無理無賴的話。

忍不住腦海裡浮起另外一張同樣年輕稚嫩的面龐。

那是，陳墨言。

如果是言言，她會怎麼做？

可下一刻陳爸爸就苦笑了起來，言言，她怎麼可能會做這種蠢事兒？

千裡之外。

被陳爸爸心裡頭嘀咕的陳墨言在作什麼？

田子航一臉歡喜的拽著陳墨言朝書房走，「過來，爸爸給你個驚喜。」

進了書房。

看著桌子上的那張畫，女子眉眼溫婉面容清秀，站在一樹花海前淺淺含笑。

栩栩如生。

而最讓陳墨言震驚和失聲的，卻是這副畫裡頭的人。

孫慧媽媽！

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

她生怕自己看錯，或者是想多了眼花什麼的，到最後，她衝過去把畫拿到了手裡。

放到眼皮子底下再三的打量，細看。

旁邊，田子航看的忍不住的得意笑起來，「你看看，這就是你媽媽，言言你仔細瞧瞧，你媽媽是不是和你很像？」說著這話他忍不住伸手在自己腦門上拍了一記，「我就說我怎麼以前老是覺得你熟悉，好多時侯爸還以為是眼緣的問題，想不通就拋開，現在想想，你可不是和你媽有好些的相像之處嗎？」

「你看看這眼，這鼻子這嘴的，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頭倒出來的嘛。」

田子航在那裡自己嘀嘀咕咕的說個不停。

陳墨言卻是看著畫像裡頭的人，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

原來，她早就和自己的媽媽見過面了啊。

原來，她當初老是莫名其妙的覺得孫慧媽媽眼熟，親切，這種感覺並不是空穴來風。

而是來自於她們心底最深處的親情，以及血緣牽絆！

想到自己幾次把自己的親媽送到別人的手上。

想到她還看著孫慧在外頭欺負她，卻只是心生同情而沒有上前去出頭。

想到有可能是孫慧爸爸欺騙了自己的媽媽，利用她神智不清這一點而哄騙了她。

而偏偏自己幾次把人給他送回去……

陳墨言心裡頭就恨不得抬手抽自己兩個耳光！

她，簡直是蠢死了。

「言言，言言你這是怎麼了，別哭啊。哎，你別哭啊。」

陳墨言的落淚看的正因為畫出滿意的畫像而開心的田子航手腳大亂，他一邊勸著一邊動作有些生硬的拿了帕子給陳墨言擦眼淚，同時還勸著，「想你媽媽了是吧，你放心，爸說過的，一定會把你和你媽都找回來的，現在你回來了，你媽肯定也會回家的，爸一定能找回她的。」

「我也覺得爸一定能找回來的，爸，其實……」

陳墨言正想和田子航說她見過自己的媽媽，院子裡響起田素的大嗓門，「哥，三哥，你快出來，出事了。」

－－－－－－題外話－－－－－－

有二更。白天要帶娃出去，估計得晚上了。我先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