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做什麼？」

出現在門口的孫純看到屋子裏頭的情形，臉色猛的一變。

想也不想的衝過來去掰自己爸爸的手，「爸，你再不鬆手慧慧要被你給掐死了，爸……」

孫慧爸爸冷冷的掃了眼孫純，手一下子鬆開。

失去力道的孫慧雖然得到了喘氣的自由，但全身卻是都已經軟了。

撲通一聲摔到了地下。

她半跪半坐，眼神驚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如同一條頻臨死亡的魚。

這個樣子的想法突驀的出現在孫純的心裏。

把他自己都給嚇了一跳。

「爸，爸你去哪？」

「你看著她點，別讓她出去亂跑，我去醫院，你媽生病了。」

孫純聽了這話便明白，應該是他媽犯病了。

他點點頭，沒敢再多問，他爸也沒給他繼續問下去的時間。

等到看著爸爸走出去。

孫純一臉心疼的把孫慧從地下攙起來，「你沒事吧，讓我看看傷到哪了……」想到剛才好像是爸氣的掐著孫慧的脖子，孫純低頭，看到脖子上一圈的紫痕，看的他倒抽了口氣，他爸這是真的下了狠手呀。

要是自己不回來。

難道他還真的要把妹妹給掐死？

繼爾孫純就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可笑了。

他們兩個可都是爸的孩子。

自己這個當哥的打小就沒妹妹受寵。

小時侯他不懂事，還老是嫉妒妹妹比他受寵，比他得爸媽歡心呢。

後來他慢慢長大，便知道了妹妹是要來疼疼的。

這才解開了心裏頭的那個結。

就個樣子的爸爸，怎麼可能會真的對妹妹下死手？

不過能把他爸氣成這樣……

把孫慧扶起來，直到她坐在沙發上孫純才鬆手。

看著她坐在那裏縮著個身子，一臉慘白，嘴唇直哆嗦，孫純心疼的不得了。

不禁在心裏頭埋怨起自己的爸爸來：

不管怎樣自己和孫慧可都是他的兒子女兒。

哪怕妹妹做錯了事情。

也不能這樣的嚇她啊。

「慧慧你沒事吧，慧慧……」

孫慧沒出聲。

就那麼蜷縮在沙發上，抖著唇不出聲。

孫純撓撓頭，眉頭緊緊擰了下，他伸手想去摸一下孫慧的額頭。

誰知道他的手指才一接觸到孫慧。

孫慧就是嗷的一聲尖叫，「爸，爸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不敢了，我不敢罵媽媽，我不敢再推媽媽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去搶媽媽吃的了，爸爸你別趕我，我不要離開這個家，爸爸我錯了，錯了……」

她這一通話說的又快又急。

說完之後雙手死死的拽住孫純的手不放。

明顯是把孫純當成了自己的爸爸。

「爸，你別趕我走，我錯了——」

孫純卻是被她這一連串的認錯給怔了下，等到聽清她話裏頭的意思，不禁也一下子冷了臉，「孫慧，你到底都做了什麼，她是咱們的媽媽呀，你生病，是媽通宵的守著你，給你煮吃的，恨不得代替你疼，你中考高考，哪次不是媽千辛萬苦的陪著你？可是你就是這樣報答媽的嗎？」

「媽這次住院是你乾的？」

「我，我就是一時生氣，伸手推了她一下……」

孫慧被孫純這麼兩聲怒喝倒是恢復了幾分的理智，她抬頭看了眼一臉怒氣的孫純，忍不住又是委屈又是憤怒：從小，她在這個家裏頭就是倍受寵愛的，爸媽寵她，哥哥也很疼她，可是今天，就為了那個傻子，先是爸爸差點掐死她，現在，最疼她的哥哥也來吼她、凶她……

孫慧覺得自己幾乎要崩潰。

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她拽著孫純的袖子不放，「你們，你們都欺負我……嗚嗚，哥哥最壞了，最討厭……」

孫純一腔的怒氣被她這一番哭聲給壓下。

他嘆了口氣，伸手揉揉孫慧的頭髮，「你啊，看來，真是我們把你給寵壞了。」

「哥，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孫慧抬起頭，可憐兮兮的看著孫純，「可是爸爸生我的氣，剛才那個樣子，嚇死我了。還有媽，媽媽她……」低下頭，眸子裏閃過幾分的怨憤，不過，卻被孫慧恰到好處的掩去，她再抬頭，眼圈紅紅的看著孫純，「哥，我很擔心媽媽，可是爸那樣生氣，我也不知道媽在哪個醫院——」

「你放心吧，媽應該沒什麼大事兒的。」

「至於爸……」他搖搖頭，想了想後才開口道，「估計爸也是被你做錯了事情還說謊的行為給氣到，而且他是最疼媽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等回頭媽從醫院回來就好了。」在孫純的眼裏，他們這個家的地位是：爸爸最疼媽媽，媽媽最疼孫慧，自己這個當哥的也最喜歡孫慧，至於孫慧這個妹妹最喜歡誰？

以前應該說是他爸。

現在？

他搖搖頭，卻是為著自己在心裏頭嘆了口氣：

這個家裏頭，他就是那個爹不疼媽不愛的一根小草呀。

「放心吧，爸不會真生你氣的。就是真的生了，不是還有媽媽嗎？」

對於這一點孫純可是極有信心的。

他這個爸爸呀，對他們的媽媽那是好的沒話說。

「好了，還沒吃東西吧，你能走嗎，我帶你去外頭吃東西——」

「嗯，就是腿有點軟，還能走，只是，只是……」她抬手摸了下火辣辣的脖子，那裏應該都青了吧，孫慧的眼底閃過一抹驚懼，爸爸剛才的眼神，真的很可怕！可是她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的話……深吸了口氣，她抬頭朝著孫純擠出一抹勉強的笑，「哥哥你去吧，我，我不餓的——」

「什麼不餓，你不會還生爸的氣，所以餓著自己吧，傻瓜，走走，哥請你吃你愛吃的紅燒肉。」

孫純一邊說話一邊直接伸手拽了孫慧就要朝外走。

孫慧卻是一把甩開他的手，「哥，我都說不了去的……」真是的，讓她這個樣子出門？

別人問她脖子上是怎麼弄的。

難道她要告訴別人，是她推了自己的媽媽，害她發病進了醫院。

爸爸生氣之下掐的自己？

以後她哪裏還有臉去見人啊。

「慧慧？」

孫純一臉的疑惑，看著她的眼神裡多了抹探究。

不過下一刻他好像明白了過來，看了眼孫慧脖子處的紫痕，「你是擔心這個吧？那還不好辦呀，你去換件高領的衣服就好啦，趕緊去趕緊去，我在外頭等你啊，不吃飯怎麼行？明天媽回家看到你餓瘦了，怕是又要不高興了。」他媽要是不高興，他爸就絕對不高興，他呀，日子就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

對於這一點。

孫純從小到大有過千百回的體驗吶。

「那，好吧，哥你等我一下啊——」

十分鐘後。

孫慧才換了身衣服，脖子上系了個小絲巾走了出來。

她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站在孫純的跟前，拉著他的袖子笑，「哥哥你看，好看嗎？」

「好看，慧慧你穿什麼都好看。」

「好看他又不喜歡我。」

她嘟囔的聲音雖然小，可卻還是讓孫純聽到了耳中。

腳步頓了下，他扭頭看向孫慧，眉頭也禁不住皺了起來，「你即然知道崔明不喜歡你，心裏頭有別人，為什麼還要追著他不放，甚至還要他答應和你的訂婚？為什麼？」即然說開了，孫純便索性看著孫慧道，「慧慧，哥知道你喜歡崔明，很喜歡，可是慧慧，崔明他並沒有你想的那樣喜歡你啊，還有，你還年輕呢，以後說不定遇到比他更好的，到時侯你萬一後悔了呢，你說是不是？」

「不，我就要他。」

孫慧抿了下唇，眸眼灼灼，「哥，我就要他一個！」

「我知道他心裏頭還有那個女的，可是哥，他都答應畢業就和我訂婚了，我覺得他肯定是心裏頭有那麼一點我了，以後我會對他更好，我相信我的誠意能打動他的。」孫慧的話透著一股子執著，雙眼發光，然後她說完之後語氣一轉，對著孫純撒起了嬌，「你可是我親哥，你這個時侯可得幫我，支持我，可不準拆我台呀。」

「你這傻丫頭，哥哥什麼時侯不是站在你這邊，不幫你的？」

「嘿嘿，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知道就行。」

孫純伸手在孫慧的頭髮上使勁兒揉了一下，換來她不依的反抗之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兩聲。

只是笑後以後。

他看著孫慧嘆了口氣，「這是你自己的決定，你要哥哥支持你，那麼哥哥就站在你這邊，支持你，可是慧慧，哥希望你以後別後悔。」他也是個男孩子，一個男孩子心裏頭有沒有你，不用試的，從他第一眼就能看的出來。

崔明對他妹妹真的沒半點想法。

這一點他在旁邊看的清楚。

可是孫慧，是他的妹妹……

她說喜歡。

那麼，他就得幫著她。

「哥哥你放心吧，崔明他是個好人，他不會對不起我的。」

孫慧的話裏頭都是滿滿的自信。

看的旁邊的孫純也只能點點頭，暫時把這事兒給揭過去。

兄弟兩人在外頭吃飯。

晚上回家各自休息且不提。

學校裏頭待了三天。

陳墨言和方小滿孫麗三女終於把關於畢業的那些事情弄的七七八八。

當最後一份表格填完。

簽下最後一個名字時。

方小滿長長的鬆了口氣，「總算是好了，哎喲，這兩天光填這些表格都要累死我了。」

「別人想填還填不了呢，你倒是好，矯情。」

孫麗對著她翻了個白眼，把自己往身後的床鋪上逞大字型一躺。

滾了兩下。

她突然長長的嘆了口氣。

「怎麼了，是不是覺得馬上就要畢業，離開學校，不捨得了？」

「是啊，有點捨不得。」

孫麗朝著陳墨言笑了笑，再次回頭仔細的打量著這個她住了三年多，將近四年的宿舍，突然扭頭問陳墨言和方小滿兩個人，「你們說，咱們畢業走了，這個宿舍會是誰住進來啊？」

「這個哪裏說的準？」

陳墨言看了她一眼，笑笑，「這宿舍可是學校分配的，又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這還不簡單啊，到時侯咱們過來看看不就得了？」

方小滿頗是有幾分輕鬆的話換來孫麗的又一記白眼。

「就你聰明。」

「得，我不理你了，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這會兒是更年期……」

「滾。」

孫麗一個枕頭朝著方小滿丟了過去。

兩女笑哈哈的聲音頓時在宿舍裏頭回蕩了起來。

陳墨言坐在靠窗的床邊，看著她們兩個在那裏嬉鬧的身影。

耳邊是風聲，是笑聲。

是陽光透過窗樓，透過大開的門照射在屋子裏頭。

隨著風，隨著笑聲在起舞。

可是漸漸的，風消了，舞沒了，笑聲，也沒了。

整個宿舍。

空了。

閉了下眼，再睜開。

陳墨言的臉上一片平靜：

世上，哪裏有不散的宴席？

……

學校裏頭待了三天。

姐妹三人吃了午飯後便各自散開，朝著工作的地方走去。

陳墨言看著她們兩個人的背影，眼底全是期待。

這是她的朋友。

她希望，自己好，也希望，她在意的，她看重的朋友好。

世間沒有安好。

那麼，她便努力，加倍努力的走出一條屬於她們自己的路！

這是陳墨言的決心。

回到四合院。

田子航剛好在家。

正坐在院子裏的葡萄滕下不知道看什麼，聽到動靜，頭也沒抬的朝著她招招手，

「你來的剛好，過來等我一下，和你說件事兒。」

田子航一邊說一邊一目十行的把手頭的文件看完，收好後放在一邊後抬頭看向陳墨言，「你買的那個院子，主人後天走，之前孫老來問我，咱們是直接住過去還是怎麼著，還有，他讓咱們後天早上過去拿鑰匙。」

「以後，那個院子就是你的了。」

田子航一邊說一邊也忍不住有些自豪的笑了起來，「我們言言呀，也算是在帝都有房的人了。」

「田叔您又取笑我。」

陳墨言笑嘻嘻的頂了兩句嘴，想了想然後開口道，「要不，咱們明天中午先過去一趟吧。」

「嗯，是不是哪裏還沒說好？」

田子航一下子就有點緊張了起來。

不怪他。

這可是買房子呀。

小一千塊錢呢。

萬一哪裏不好或是怎麼的，豈不是他們吃虧？

陳墨言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撲吃一笑，「田叔你想到哪裏去了，我是想著，孫爺爺孫奶奶給的價格很公道，又主動給咱們打了折，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兩天想了想，我就覺得呀，後天老爺子和老太太不是要出國了嗎，咱們就買點東西過去吧，讓老人家路上帶著吃也好。」

「行行，還是你考慮的周到。」

陳墨言笑了笑沒出聲：

田叔哪裏是沒她想的周到呀。

他是根本就沒有這個意識！

在田叔的想法裏，估計他拿錢買了東西，然後那東西就是他的。

什麼好好說話。

什麼買點東西過去送送行啥的。

他都覺得沒必要！

陳墨言認同這樣子的想法，但是，她卻也有自己的行事分寸和原則。

再說，那對老爺子老太太的確給她的印象挺好的。

去看看。

就當是結個善緣也好啊。

人和人的相處，相識，不都是這樣交往中漸立起來的嗎？

第二天一早。

田子航特意推了自己的事情，兩個人在門口的小攤上吃了早飯，便準備先去附近的商場買點東西。

只是等到進了商場後。

田子航又有些抓瞎了，「言丫頭，咱們都要買些什麼，咦，你要那個做什麼，想吃嗎？這個太甜了，你不是說不愛吃甜的嗎？還有那個，這些你吃不完放著會壞的……」

「田叔，我是買給孫爺爺孫奶奶的。」

陳墨言把手裏頭的一份烤鴨放進籃子裏，笑著解釋道，「這些都是咱們帝都的特色吃食，讓老爺子老太太帶出去，在外頭送人什麼的都挺好的啊，你別攔著啊田叔，我再拿兩袋果脯……」

陳墨言覺得吧，即然買那就買的大大方方的。

別小家子氣。

不然還不如什麼都不買呢。

啥，你說貴？

要知道之前陳墨言可是直接給孫老多了一百塊的房錢呢。

可是人家堅決不要！

這些東西買一籃下來也就五六十七塊錢。

還是幫她省了幾十塊的。

聽著陳墨言這樣一解釋，田子航是有些哭笑不得。

這丫頭！

小腦袋瓜轉的倒是挺快！

兩人中間走開了一會，在付錢的櫃枱前會合，陳墨言遠遠的看到田子航在另一個通道處走了出來，她朝著他招了招手，「田叔，田叔這邊呢……這裏。」

「啊……對不起對不起，沒撞到您吧？」

田子航抬頭看陳墨言。

就那麼瞬間的功夫。

竟然和另一個貨架後轉出來的人撞到了一起。

出聲的是個小姑娘。

他趕緊收回神線，看了眼被他撞落在地下的東西，他默默的蹲下身子撿起來。

遞給了對方。

然後抬頭朝著對方點點頭，便準備走人。

誰知道就在這個時侯，他的身後一聲女孩子很是不滿的指責聲音響起來，「哎，你這人怎麼這樣呀，又不是我撞的你，是你自己走路沒看路好不哎，撞到了別人，還是我這個被撞的人先和你說的對不起，倒是你，一句話都不說，你這人怎麼這樣呀，你難道連句道歉的話都不會說嗎，還是說，你根本就是個不能說話的？」

－－－－－－題外話－－－－－－

有二更。我先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