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醫院醫術的確是很好。

各種的設備儀器極是精良。

除了顧薄軒，包括方小滿在內，顧家在帝都的幾個人都趕到了醫院。

小花也在聽說後趕了過來。

顧爸爸被推進去做全身檢查，以及各種的局部複查。

站在外頭，顧媽媽瞧著那緊閉的檢測室的大門，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下來。

這老頭子要是真的走了。

她可怎麼辦啊。

陳墨言和方小滿兩人只能不停的勸著顧媽媽，盡量的讓她寬心些，放心些。

「舅媽你放心吧，咱們現在的醫術可了不得了，什麼病都能治的好的啊，這裏的醫生也很好，一個個可都是國家一流的呢，肯定能治好舅舅的。」馬小花坐在顧媽媽的身邊，握著她的手紅著眼圈勸人。

和陳墨言還有方小滿兩個兒媳婦只是心有淒淒不同。

馬小花是對顧爸爸這個舅舅有感情的。

時不時的看向緊閉的大門。

還得回頭安慰著顧媽媽。

陳墨言能看的出來，顧媽媽已經是失了主心骨一般。

自打看到她們後，幾句話就那麼反過來倒過去的車軲轆般反覆的說。

而且顧爸爸是整個人削瘦。

驚人的瘦。

可顧媽媽卻好像失去了魂兒一樣。

整個人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

這看的陳墨言心裏頭忍不住的嘆氣，要是顧爸爸真的撐不過這一關，她這個婆婆哪怕是能熬過去，怕也得是元氣大傷啊，想想，這人命啊，可是真的脆弱。之前沒多久她還和顧爸爸在電話裏頭說說笑笑的，顧爸爸還陪著幾個孩子玩鬧，這一轉眼的，說不定就是重病不治？

「媽你別太傷心，爸是好人，一定會沒事的。」

「對啊媽，說不定是小城市的醫生誤判呢。」

顧媽媽聽著這話眼珠總算是動了動，扭頭看了眼自己的兩個兒媳婦，朝著她們兩個咧了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嗯，你爸他啊，這一輩子都是個老好人，肯定能撐過去的。」

顧媽媽這話彷彿是說給兩個兒媳婦聽，又似是說給自己聽。

顧薄安站在一側，看著自己媽媽好像一瞬間蒼老十好幾的面容，心一抽一抽的疼。

他就不該把兩個老人放在家裏頭的！

想著臨來時馬嬸兒在他耳側說的話，說他爸哪怕到現在都不想過來。

生怕花他們的錢，拖累他們兄弟兩家時。

他就恨不得狠狠的的抽自己兩巴掌。

這是他爸啊。

怎麼會是拖累？

時間又過去了大半個小時。

檢測室的門總算是被人自裏頭打開。

「你們是病人的家屬是吧，結果目前還不能確診，不過情況不容樂觀，馬上住院。」

走出來的是一名年輕的護士，掃了眼顧薄安等人一眼，示意他們誰和自己去辦住院手續。

「我去。嫂子，你們待在這裏，我去就行。」

顧薄安搶先一步走了出去。

卻被陳墨言給喚住，「這是銀行卡，你拿著……」

「不用，我帶著呢。」

顧薄安的笑比哭還要難看，「嫂子你不用和我搶，等我手頭上沒有了肯定會和你說的。」

他手裏頭有些錢。

嫂子手裏頭更是

陳墨言頓了下，也就把卡收了回來。

顧爸爸被護士推出來。

顧媽媽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衝到了顧爸爸的跟前，「老顧，老顧你醒醒……」

「還在麻醉期間，他聽不到的。」

「啊，你們把我們家老顧怎麼了，他怎麼會聽不到？」

六神無主的顧媽媽一下了就發起了飆，瞧著人家那個護士恨不得撲過去揪著人家的領子問。

護士也沒在意：

像她們這一行的，病人見的多了，什麼情緒激動的家長沒見過？

只是笑了笑，輕聲安撫著顧媽媽，「老太太您別多想，就是老爺子的精神不好，我們給他打了一針，讓他多睡會兒。」雖然這個解釋站在她們醫學的專業上是不科學的解釋，但是，這樣的話顧媽媽更容易接受啊。

果然的，一聽護士這話她就立馬沒了聲音兒。

直到把人推進病房。

顧媽媽扭頭看著床上緊閉著雙眼的顧爸爸，突然想起了什麼，抬頭看向正在幫著顧爸爸掛水扎針的小護士，「這位小同志，我們家老頭子要什麼時侯能醒過來啊，他不會要睡很久吧？」

「老太太您放心吧，不會睡很久的。」

護士抬頭看了眼牆壁上的時間，輕聲開口道，「再過半個小時左右病人就能醒。不過，不能吃太油膩，口味重，酸辣肉食那些都不行，只能喝流食，稀飯米粥，盡量多給他補充些營養，醫生說看看能不能調理下他的身體情況再說。」

「好好，謝謝護士同志啊，謝謝您。」

陳墨言幫著顧媽媽簡單的收拾了下，那邊馬小花已經提了熱水瓶過來。

眼圈紅紅的，「舅媽你累了吧，做什麼事情你和我說，我來做，我來照顧舅舅。」

「我來。」

顧媽媽勉強朝著小花笑了笑，又看了眼自己的兩個兒媳婦，搖搖頭，「你們都是孝順的，你爸醒了看到你們這樣也會覺得高興，可是你們不知道，你爸這一輩子呀，最怕的就是麻煩你們這些孩子，他的性格我知道，要是依著他啊，這趟帝都之行都不會有的……」

「言言，小滿啊，是我和你爸拖累你們了。」

「媽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咱們一家人生病了自然是要好好治的，怎麼能說是拖累呢。」

「是啊媽，你放心吧，咱們找最好的醫生，爸肯定會沒事的。」

在三女的輕聲安撫下，顧媽媽的心總算是找回了那麼一丁點的主心骨：

最起碼的，她這兩個兒媳婦沒有直接黑著臉說不治或是怎麼的啊。

這事兒在農村那些家裏頭可不是沒有。

而且還不少！

哪個老人得了這種不治之症，最初跑醫院確診幾回，然後就不了了之。

在家裏頭等著日子唄。

沒錢治啊。

這當兒女的，拿不出來錢啊。

還有些人覺得反正這病也是沒法了治好的，花了錢，人也治不好。

連個水漂都聽不到呀。

多不劃算。

顧爸爸之前不就是覺得自己這病治不好，不肯花這冤枉錢嗎？

她看著陳墨言和方小滿，想著這些年來兩個兒媳婦從不曾在金錢和吃穿用度這些事情上讓她煩過心。

雖然說孫子孫女不能在身邊。

但是，她也變相的輕鬆不少啊，這日子過的不知道有多自在……

顧媽媽想想這些，再想想和她同年齡的自家小姑，為著個兒子孫子的操碎了心。

到現在在兒媳婦眼裏頭更是什麼都不是。

想想就覺得不值當啊。

還是自家這兩個好！

她握著陳墨言和方小滿兩人的手，忍不住紅了眼圈，「我代你們爸謝謝你們兩個，我們老顧家這一輩子能娶到你們兩個兒媳婦啊，是我們老顧家祖墳冒青煙吶。」

「是我那兩個蠢兒子的福氣。」

方小滿忍不住嘟囔了兩聲，「媽，顧薄安他一點都不蠢。」

要是換成別的時侯，別的地方，估計顧媽媽聽到這話會先是瞪方小滿一眼，然後自己會先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是現在，她隻當是自己沒聽到這話。

扭頭看向病房上的顧爸爸，「你說你們爸怎麼還不醒呢？」

「老頭子啊，你這是累了一輩子，想要躺下來好好休息嗎？可是歇息也行，咱們得醒啊。」

「你看言言她們幾個小輩都瞧著你呢。」

「還有那幾個孩子，你當真就捨得他們啊，老頭子，你趕緊醒啊。」

她趴在顧老爺子的床頭一側，念念叨叨的說個不停。

生怕顧爸爸會就此一睡不起。

方小滿倒是有心想和她說，不用這樣，那只是麻醉作用。

人肯定是會醒的。

不過，卻被陳墨言給搖頭製止。

病房外頭。

陳墨言隔著門，看著顧媽媽一臉難過悲哀的樣子，看了眼方小滿，「老太太做什麼就由著她吧，只要不是什麼原則性的問題就好。」當然，要是真的涉及到了什麼底線問題，陳墨言覺得肯定不能容忍的。

倒不是她不近人情什麼的。

而是吧，這事兒啊，有一就得有二。

她公公生病的時間肯定不會短啊，萬一老太太籍著這個鬧騰人怎麼辦？

再有，她公公真的撐過這段時間熬過去那是皆大歡喜。

可萬一呢？

到時侯顧媽媽一個人，顧薄軒兄弟兩個怕是都不會想著把老太太放回老家的。

可是，住在帝都那就得時不時的走動。

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大半年或是一年的見那麼一回面。

相處的時間多了，這矛盾肯定會有呀。

小事方面，能過的也就過了。

陳墨言卻是不能容忍老太太以後拿著雞毛當令箭的鬧騰。

她出錢出力都可以。

有什麼事情她也能儘力的去做。

可是，她不想自己和孩子的生活中時刻被人給指手劃腳。

哪怕這個人是她的婆婆也不行！

陳墨言覺得，過段時間等到顧爸爸的病情稍微緩緩，或是穩定了，她得好好的和顧薄軒談談這個事兒才行。

免得兩個人這麼多年沒絆過嘴紅過臉的。

卻因為這老兩口而再鬧起來。

讓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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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