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近衛的護衛下，威廉帶著理查德來到巴黎西北部的諾曼底公國埃夫勒皇家兵工廠。

這家始建於1036年的兵工廠距今已經有十六年的歷史了，剛開始的時候它還位於埃夫勒伯國的阿朗松城中，後來威廉將它遷移至塞納河畔，並在河邊建起了數座巨大的水輪用來給工廠裡的水力機械提供動力。

可以說，皇家軍工廠是最早使用水力進行工業化生產的工廠，在此之前西歐的武器製造還都處於私人作坊、鐵匠鋪的階段，根本沒有形成規模優勢，也無力研發新裝備，提高生產效率。

而聚集了整個諾曼底、英格蘭、法蘭西的能工巧匠、人力物力的皇家兵工廠就沒有這些憂慮，不但可以投入巨資提高生產效率，更可以大量投入資源研發新裝備。

說道皇家兵工廠，所有人可能第一個想到的會是這裏出產的無堅不摧的各型號板甲。

在過去的戰爭中，諾曼騎士們所穿的鋥亮的全身板甲給他們的敵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影響，因此眾人都把諾曼人的勝利歸結於板甲的犀利防護之上，而忽略了諾曼人的勇氣和善戰。

因此，皇家兵工廠所出產的各式板甲不止裝備了諾曼全軍上下，更被遠道而來的各國諸侯商人們重金求購，極受歡迎。

跟著威廉來到兵工廠的理查德對所有的事物都充滿了好奇，尤其是那些組裝好的錚亮的全身板甲更是牢牢地吸引了他的目光。

看著陳列在此處的各式板甲，理查德的目光始終一動不動，嘴角幾乎要流下哈子。

「理查德，跟我走，我要給你看看比板甲更有趣的東西。」威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

男人的浪漫除了冷兵器時代的鎧甲和各式武器，就是各式火炮和槍械，威廉要給理查德看的就是這些槍炮的雛形。

「父親，這是什麼？」理查德指著已經組裝好的十門青銅澆築的前膛炮，好奇地問道。

威廉拉著理查德的手，來到一門大炮前，撫摸著前細後粗的炮管，看向理查德笑著問：「理查德，你認為這位什麼，提示一句它是一種可以在戰場上消滅敵人的兵器。」

「emm...這是一種手推長矛把，要是在這個口子裏插上矛頭，讓士兵推著衝鋒，一定會有很大的威力。」理查德思考了會兒，得出了這個結論。

「長矛，啊哈哈哈哈。」理查德的回答直讓威廉笑地抽搐，好半天才緩過來說：「這兵器的名字叫火炮，它是用青銅炮管裡的黑火藥推動鉛彈或石彈發射的兵器，其巨大的威力既可以擊破厚重的城牆，又可以擊穿敵軍的隊列，造成重大的人員殺傷，是未來戰爭中的絕對主角。」

威廉的話讓理查德驚呆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問：「父親，我怎麼看不出來它有你說的威力，而且鑄造火炮還要耗費這麼多珍貴的銅料，在我看來並不值得。」

這種從未出現過的兵器很顯然超過了理查德的認知，在他的印象中諾曼王國軍隊中最為強大的是成群結隊的諾曼騎士，其次是高聳的配重投石機，然後是堅如磐石的步兵方陣和疾風暴雨的諾曼長弓兵，而這種名為火炮的武器他實在想像不出來它的作用。

「那我們去靶場試射一番好了，理查德，讓你看看它的真正威力。」威廉笑著說。

「快帶我們去射擊靶場。」威廉轉頭吩咐了火炮工廠管事一聲。

「遵命，陛下。」此人跪地唱道。

火炮試射靶場前，四匹挽馬拉著火炮緩緩進入。

「展開火炮，就位！」一名軍官模樣的炮手發號施令道。

隨即炮手鬆開了火炮尾部的插銷，將其和牽引的挽馬鋒利，隨後在炮手的推動下轉向完成。

而在挽馬的後面還牽引著一輛丹藥車，裏面裝載著一個基數十五發鉛彈和相應的火藥。

「各炮手就位，裝填！」

命令下達，隨即一名炮手從丹藥車中取過一包用放水的油紙定量包好的火藥，撕開後填入炮膛之中，並填實。

而另一名炮手則抱著沉重的六磅鉛彈從炮口處放入並再次填實，最後由炮手在在炮管尾端點火口撒上引葯。

填裝完畢，幾名炮手合力用炮尾的契形木塊調校火炮角度並對準了前方五百碼外的一座磚木房屋。

「點火射擊！」

炮長手中長劍揮下，一名炮手拿著一根纏繞著火繩的長矛，用緩緩燃燒的火繩點燃了火炮尾部的引葯。

嗵...

霎時間，伴隨著一聲巨響，炮口處冒出火光和白煙，一枚彈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飛至五百碼外的磚木房屋。

只見轟隆一聲，這枚六磅重的鉛彈貫穿了磚木房屋，並直接轟塌了前後兩面牆壁。

失去支撐的房屋迅速垮塌下來，揚起高高的煙塵。

隨後，威廉又命令他們再次射擊五次，每次射擊都能將所瞄準的目標摧毀，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倖免。

「父親，太神奇了，這麼小的火炮竟然能有配重投石機的威力，真是不可思議。」理查德驚訝地說。

「正如你所言，火炮的重量相比於配重投石機來說要輕很多，便於攜帶運輸，但其威力卻相差不大。

因此，火炮不止可以用來攻破城牆，更可以伴隨著步兵使用，擊破敵軍堅固的陣線。

理查德你想一想，要是幾十門火炮對準敵軍陣列猛轟一陣，等將敵軍的陣線被火炮擊碎後，我方騎士迅速突如其中將敵軍徹底擊潰，隨後步兵跟上追殲殘敵、分割包圍，這是何等的暢快淋漓。」威廉摸著發燙的炮管，自豪地說。

「父親，我真的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火炮在戰場上大發神威的模樣了。」理查德滿是期待的表情說。

「你會看到的，理查德，等你長大後就能自己率領一支裝備著數十們火炮的軍團，開疆拓土，征服所有的敵人。」威廉摸著理查德的小腦袋說。

被威廉這麼一說，理查德的眼睛裏滿是期待，他想像著未來自己長大後威風凜凜地帶著軍團攻城略地的模樣，好不期待。

「參見陛下！」

威廉聞言轉過頭去，看見皇家兵工廠的大匠師和總負責人克勞德跪在地上，微微點頭說：「克勞德，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