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科科也不去繼續笑他，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啊，時間到了，再拖下去阿初你就要沒空休息了。」她拎著包走到門口，頓了一下，聲音帶上了一點茫然卻又轉瞬即逝恢復成笑意：「……我可能只是憋著太累了吧……」

「對了，阿初，建建托我問你晚上有沒有空，直接信息回他就好。拜~」她彎著眼睛揮揮手。

門輕輕地關上。

莫初看著關上的門半天，伸手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樑……科科一向太清醒，而清醒的人總是活得很累，讓她有個放鬆的地方是個最好的選擇——當然，很明顯她自己也清楚這點。

戴回眼鏡拿起手機，修長的手指點擊在屏幕上：「嘟——嘟」

「阿初？」

莫初臉上不自覺的透出一絲笑意：「聽說你晚上要約我？」他有點新奇的感覺。

「咳，」周建似乎被什麼嗆了一下，聲音有點不好意思：「科科都告訴你了？」

「嗯。」莫初的笑意緩緩沁入眼底。

「咳咳…我在……啊，我在店裏等你。」

莫初舉起茶杯擋住快要溢出的笑容：「好。」

「哎，你你你好好休息……等你下班我去接你？」

「好。」莫初笑意滿滿的放下手機，手指剛懸在紅色的掛機鍵上，卻聽見電話那頭笑鬧一片。

他愣了一下，手指下意識的挪開了。

「喲喲喲臉紅了！哎呦都這麼多年老夫老妻了還打個電話就這反應……建建你什麼時候比純牛奶還純了~來來來我去找個生雞蛋，看看放臉上去是不是秒熟。」好像是……若男的聲音？

「哎你們……擦！若男鬆手啊！還有你們，誰是老闆？！她讓你拿你就拿！把雞蛋全放回去！噗——」周建略帶上驚慌失措的聲音，平時的溫和有禮早就不知道被鬧到哪裏了。

「啪—！」

「噗……張若男你給我站住別跑！」「哢噠」，電話放到桌子上的響動過後，周建氣急敗壞的聲音遠去。

聽著疑似雞蛋真的被糊到臉上的聲音，莫初帶著笑意搖了搖頭，點下紅色的圖標，主動掛了電話。

一分鐘後，助理小蔡站在莫初的辦公室門口，被裏面傳來的平時相當高冷的莫醫生的笑聲，嚇得手一抖，捏著的預約單掉了一地。

……

幾乎同時，B市的私人心理診所。

「顧先生，這裏請。」

顧義點點頭進了門，看著也跟進辦公室的孫怡，皺皺眉：「你是不是該自覺一點在外面等？」

孫怡被他堵得臉青一陣紅一陣的，不死心的看向醫師助理，卻發現對方也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她，頓時尷尬的要命，氣勢洶洶的轉身出去。

顧義從鼻子裏嗤了一聲，轉身在沙發上坐下，向老醫師點點頭。

張老醫師笑道：「顧先生，孫小姐還是老樣子啊。」

顧義冷笑出聲：「是啊，頭腦不清醒都這樣。沒見過手伸這麼長的助理。」簡直純傻逼。

張老醫師倒了兩杯茶，放下一杯在顧義面前，在他對面的沙發坐下，笑道：「你不是也不需要忍她太久了麽。」說完這句他便移開了話題：「最近怎麼樣？鎮定的葯沒多吃吧？」

顧義知道他在問些什麼，他面無表情的靠坐在沙發上，答道：「葯是沒怎麼吃，吃了也沒用。」他垂下眸子，道：「不過發作的倒是厲害。」

張老醫師喝水的動作一頓，看向他：「有多厲害？」有意思了，他記得這位顧先生是個相當不配合的病例……這次居然會主動配合治療說自己的情況了？有意思有意思。

顧義盯著茶杯裡升起的水汽，說道：「我感覺它已經開始不受控制了……」突然，他看向張老醫師身後的窗戶，緊緊抿住嘴——顧義看見窗外不遠處，碎裂成四片的鬼臉又拚成一個完整的臉，那張慘白的臉對他露出一個巨大又扭曲的笑容。

顧義下意識的抄起茶杯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