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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寵妃邢岫煙》173.貴妃毒辣
此為防盜章上皇聽得越發順耳,心想老七既然這麼說,身為皇帝金口玉言,也做不出反悔的事,這就板上定釘了。

於是上皇勉勵兒子道:「你素來是個妥貼的。」

不一時,又有宮女送上粥來,上皇病中不能多食油膩。徒元義親手侍奉他用了,又給親自他捏肩捶腿,上皇中風過,每日太監宮女聽從太醫指點要給他按摩過血。

上皇這時見皇帝如此放下身段,還如從前孝順,心中曾生的先廢了他重新臨朝的打算散了大半,想著兒子只要聽他的話,不廢他也猶可。

徒元義傍晚又扶著上皇在殿外走動一圈,聊起政事,他此時也不能裝作無知,但總顯示出一些小漏洞讓上皇聽了,上皇覺得他老練起來,卻是火候還差,心中更舒爽了。

徒元義沒有在上皇宮留晚膳,說是甄貴太妃來了,上皇與兒子扮了半天的父慈子孝也不耐煩了。

徒元義坐在禦輦上,帝王儀仗迤邐回太極宮。他俊容肅然,鳳目閃過冰冷的寒芒,放在膝蓋上的手,輕輕握了握。

父皇,此事也怪不得朕了,朕倒想真這般父慈子孝,但是時間寶貴,朕可不想再和你再耗個十年。

翌日天未亮,徒元義卻已禦駕起程去北郊圍場,為期七天的秋彌。若是從前上皇在位是,四季狩獵常常會是長達一個月,隻為玩樂,所耗銀錢是天文數字。

但是徒元義現在比上皇更會賺錢,也更省錢,不喜鋪張,而四季狩獵時期,他更多是藉機讓自己發現可用之人,展示武功。

而戴權上午久等上皇起床不至,連甄貴妃都不敢驚到熟睡的上皇。卻一直到近中午,戴權極少見上皇如此,小心去龍床一探,卻見上皇背著他躺著不應。

戴權心中一跳,大著膽子去觸碰,好在入手是溫的,又叫了幾聲,他仍然不答,於是告了罪給他翻過身來,卻見上皇歪著嘴、流著口水,雙目滿是淚水,竟然又是中風了,還是個全身中風。

而這一翻身,被子微掀,戴權聞到了一股子酸臭的屎尿味,他竟然拉在了床上。

當消息傳到太極宮時,今上徒元義早就出發去了圍場,隻得他到時回來再說了。

……

話說兩頭,賈璉得了林如海指點要與舅家重新聯繫。

事情也巧石家老三一家在西南夷人聚集之地一呆十幾年,如今他們朝中無人還能出現升了半級調任至蘇州當判官這種好事,真是祖宗神佛保佑了。

石柏二十三歲中進士方娶妻張氏,少年患難夫妻,在西南邊錘一呆是十幾年,之前她已育有二子,到西南後第四年張氏又懷孕,產下一女,名喚石慧。

這石慧是幼女,自小在夷人聚集的地方長大,於是性子難免野了,在那地方任誰家女子也不拘著出門,如苗家女子還是女人當家作主,走婚習俗。石慧就識得幾個苗寨寨主的女兒,她雖然被母親教導說中原之地與西南不同,女子要嚴守禮教,德言容工,但是她嘴上應著,心裏到底不甘。

張氏發現女兒11歲了,女工爛得一塌糊塗,她在與知縣夫人聊天時,得知蟠香寺有一位年輕的蘇綉大家。她繡的觀音像,現在是姑蘇富戶女眷爭相訂製的寶物,據說有個揚州大鹽商家的太太慕名而來,花下8000兩訂製一幅她繡的觀音像都不得不被婉拒,因為一整年的綉活都排滿了。

張氏是從知縣夫人那看過那件寶貝的,當真是好東西,她都幻想著若是石慧能得個五分這樣的手藝,她都不愁嫁女了。石慧個性活潑,以前石張氏是對丈夫士途絕望,就想把女兒嫁個的家世稍好的人家也滿足了。可現在,她也敏感地覺得丈夫前途有望,她還是希望把女兒教導得優秀一點,嫁得稍微高一點。

相當初,石家何等清貴門第,嫡女出嫁是何等風光,到了石慧就變成這樣,真是可惜了。

張氏便打著算盤要把女兒送去學點技藝,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她就帶了女兒上門去了。丈夫被貶多年,他們在西南呆久了,她也沒有從前那樣拉不下臉面。

邢忠夫妻在城裏雖然買了院子,但是邢岫煙要綉觀音像,在蟠香寺旁邊綉有個更好的喻意,他們還沒有搬離。卻近來他們又去了江寧縣,幫著邢家三兄妹打理幾十畝地的夏季租子,隻留兩個小丫頭陪著邢岫煙。

張氏攜女上門,見著邢家姑娘當真嚇了一跳,原本聽說過她的年輕,卻沒有想到這樣年輕,這真的比石慧也隻大了一兩歲。

招待張夫人和石小姐,聽明來意,邢岫煙不由得驚呆了,她見過客人來訂東西的,但沒有官宦人家送千金小姐來學針線的。其實,張家前幾年艱難,近些年卻是發了財,西南夷一帶有一種寶石是賣白菜價,但是倒賣到江南或京都價值漲幾十倍。以前還受很多盤剝,現在石柏調到江南來,至少江南一帶的生意會更好做了。

看著兩千兩的銀票,邢岫煙推拒道:「非小女矯情,是我從未教過別人,若是教不好令愛,豈不是辜負了夫人的信任?」

張夫人道:「邢姑娘讓小慧在一旁觀模,只是稍稍指點一二,她也受益無窮。」張氏看過他的綉品,那是嘆為觀止的,她久在西南夷,多年沒有見過這樣的綉品珍寶了。

邢岫煙說:「以府上的身份,自是能為石小姐請專職的蘇綉師傅,怎麼對小女如此抬愛,小女不勝惶恐。」

張夫人道:「聽聞邢姑娘年輕,小慧自來愛和同齡姐妹一道,跟著年長的師父嬤嬤她卻呆不住的。再說姑蘇城裏的蘇綉師父哪個比得上邢姑娘?」

邢岫煙淡笑道:「夫人過獎了。」說著,她又親自煮茶,茶具雖不如妙玉用的珍貴,茶也只是中上品級的毛峰,但她一招一式從容優雅,少女一襲麻布青衫、輕靈飄逸,又見眉目如畫,十指纖纖,冰肌玉骨,讓人心曠神怡。

張夫人原來也是大家小姐,在西南呆了十幾年沒有見到年輕姑娘有這一手茶藝,一時看呆了去。

「夫人,請用茶。」邢岫煙其實是根本沒有那麼仙,只是親自招待貴客用茶,能讓貴客舒服,就算是婉拒客人,客人一般也不至於反目。這些貴客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她沒有想到她的手藝之路會這麼順利,現在,她已經有些放棄進京去遇上薛蝌那段姻緣了。她到時找個能頂事、疼老婆的男人就行了,窮書生不要。

張夫人笑著接過,說:「邢姑娘還煮得一手好茶。」

邢岫煙道:「從前跟著我一個命中貴人學了點皮毛,登不上大雅之堂。」

邢岫煙又端了茶給石慧,老實說這姑娘長得可真精緻,一雙俏皮的桃花杏眼,挺鼻朱唇,嬌俏可人。

石慧說:「姐姐長得好看,又精女紅茶藝,真是妙人。姐姐你就收下我吧,你要不收我,母親也會想法子請個嬤嬤在府裡教,那我便不能出門了。」

邢岫煙不禁失笑,說:「跟著我學,原來是能出門呀?」

石慧忙捂住嘴,一雙機靈的眼珠子看向自己母親,張氏臉色微沉,說:「你就是跟著邢姑娘也得給我老實一些。」

石慧忙求饒:「母親,我會老實的,只要不天天拘在院子裏,我覺得這裏挺好。」

邢岫煙就是仗著和別家不一樣,何家三房太太也是識貨的,高超的蘇綉、新穎的圖樣、又是常住蟠香寺的未婚女子繡的,那就值錢一些了。鹽商豪富,最不缺的就是錢,不過邢岫煙還是有些心跳加速了。須知,現在十幾兩銀子就夠平常百姓人家一年花用了,看劉姥姥在榮國府打秋風回幾十兩銀子就置了田產。

卻說去年,岫煙給知縣大人家的夫人綉了送子觀音圖,她那次才要價300兩,不過那是比較小幅的,知縣夫人成婚六年,一直無所出,一邊尋醫問葯,一邊拜佛求子。

邢岫煙那時綉活剛好恢復,且更上一層樓了,心想著李氏那種賺錢方式真沒出頭之日,於是她自己想辦法。見知縣夫人每初一十五都來上香求子,就藉機接近她的一個嬤嬤,給她看了她的綉活。

那嬤嬤也是識貨的,知道那蘇綉技藝極好。邢岫煙送給了那嬤嬤,又說起她娘倆的這門手藝,透露會綉送子觀音圖。她倒一陣花言巧語,還說生意做成,少不了孝敬嬤嬤。結果,一心求子的知縣夫人看了嬤嬤拿著的一張「樣品手絹」也極為讚賞,又有心腹嬤嬤攛綴,心動了。

翌日就求了上來,開價300兩卻嚇了一跳,但邢岫煙是想做高檔綉品生意,端著也不接受降價,奉承了夫人許多話。知縣夫人又怕失了面子,就咬了咬牙訂了下來,反正為了求子,其實她三千兩都花下了,不少這一點。

邢岫煙花了一個月綉好,知縣夫人取走綉品後,掛在屋中,沒有想到巧合的是她三個月後被診懷上了。再八個月後,生下了一個七斤重的小子,知縣一家高興滿月大宴賓客。

何家三房夫人是知縣夫人的表姐,就聽說了邢岫煙的繡的觀音像新穎別緻,還吉利,她幾年懷不上,沒有想到訂了這幅繡像就懷上了。

何家夫人想著老太太信佛,正是六十大壽,何家豪富,金銀珠寶倒是尋常了,別緻的觀音像蘇綉卻是極好。有這吉利不說,她在表妹那也看過那女紅,是女子便忍不住喜歡的。

於是,岫煙又接了單生意,

這次要綉大幅的,大概是要三個月趕完。

妙玉到底是女子,雅緻的花樣也是喜歡的,一邊看一邊說:「我就說你跳脫得猴兒一樣,看你腦子裏就想這些俗事,哪裏能安心寫字?」

邢岫煙淡淡道:「女子生在這世間本就不易,心裏求個無愧已是難得,但是像我這樣的人家,沒這些花繞,卻哪來的清凈。」

妙玉眉頭一蹙,邢岫煙知她性子不愛聽這些,但是也忍不住說:「雖然妙玉佛法精深,但我仍然希望你與我一樣是俗家紅塵中人,總覺您過得清冷了一些。見過紅塵俗事,對於佛法的玄妙可貴才有更深的體會。」

妙玉冷聲道:「你大起來性子越發左了,這些話也該你來胡說的?」

邢岫煙暗想,這時妙玉還未遇上賈寶玉,怕是沒有真動紅塵之心,只是少女多少心中有些期盼的,但這種期盼若被人說到了又是本能地極力抗拒。原著中,妙玉就是會掩飾,何況現在這麼年少還沒有真遇上動心之人。

但要邢岫煙看,那賈寶玉真沒有什麼好,妙玉如此清麗絕妙的人物,賈寶玉不過是個無能的湯姆蘇。心地是純善,但也抵不住實際上的害人沒擔當。妙玉就算最後被賊寇擄走受難了,寶玉除了悲傷嘆惋,他又做了什麼呢?很快,他會拋到腦後。

可這個《紅樓》世界,哪裏有好男人呢?她能勉強配個薛蝌過日子,妙玉真是難了,除非她父親的案子不礙了,她能還俗。

妙玉雖然不喜邢岫煙俗氣了,但到底是十年半師之情,見她發獃以為剛才冷言嚇著她了,不由嘆道:「我近日要隨師父前往京城西門外的牟尼院,此次離開姑蘇,怕是難再回來。我走後,你好自為之。」

邢岫煙隻微微一驚,問道:「你何日走,我來送你。」

妙玉淡淡道:「我走我的,何須你來送?」

邢岫煙說:「你自不講俗禮,但我對於師長離別,心裏難過卻是人之常情。何況,雪梅、墨梅也從小看我長大,秦嬤嬤也精心教導我,蔣嬤嬤又照料過我,我捨不得她們。」

妙玉淡淡起身,說:「何人是你師長了……」說著拂袖離去。

邢岫煙不由哀嘆,果然是性冷高華,不可褻玩的冷美人呀,也一點都不怕得罪人。原著書中人,連黛玉都不如何入得了妙玉的眼,邢岫煙是與她最交好的女孩子了。

……

邢岫煙回到家中,李氏見了忙停了綉活,噓寒問暖,以前她父母緣淡泊,但是現在女兒綉活好,會賺錢,像那一幅綉活300兩,李氏是想都不敢想。

而且,這兩年她也極力拉攏父母親,凡事有商有量,培養更深的感情。邢岫煙現在身在局中,比之原著了了幾筆反而想得透些了,原著說是父母將她扔在賈府不管,父母有多不堪。

但想邢家父母自己不住賈府偏把女兒扔給邢夫人,又何嘗不是清楚賈府富貴,她就不用受苦?

如果真是冷血無情的父母,邢岫煙正值妙齡,且只是個女兒,有多少狠心父母賣了女兒自己享福?偏書中淡淡幾筆點到,也隻表明他們窮酸、不堪、打秋風,絕沒有說到想把她賣了。薛家促成她與薛蝌的親事,也是因為邢夫人的緣故,而此事薛寶釵拉攏了邢夫人。邢夫人刻薄小氣,如果當真當沒有這個人,不在乎,那薛家如何談得用這樣的方法拉攏她呢?

卻說邢家原沒有什麼資產,邢夫人出嫁後,隻余幾十畝田,自然是歸於堂弟邢德全。邢忠當年不過是寄於叔父家,娶了妻之後,當然不能和堂弟堂妹爭產。

分家過後,邢忠帶著幾畝薄田依附嶽父家過了三年,但嶽父死後,舅家兩兄弟也是不能讓他們夫妻跟著一起住了,於是一貧如洗的他們租住房屋。

邢忠平日田裏不忙就去城裏打打短工,而李氏靠綉活為計,艱難度日。邢忠還好喝兩口酒,稅賦也不輕,家裏更存不下什麼錢來了。

前年邢德全還欠下賭債,要債的人要收了邢家的幾十畝地當還債,邢家姐妹求了來,邢忠雖然心中惱怒,但是抵不過糾纏和叔父恩情,又念著邢夫人榮國府那門親戚也不能斷,隻把家裏的主要靠著母女綉品好不容易存下的三十幾兩銀子給邢德全還了賭債。

李氏自然是心有意見,但邢忠以邢夫人為由,李氏只能把怨氣壓在心底。但平日不由得更加小氣了,女兒邢岫煙的用度也不得不收緊,荊釵布裙過生活,連一件像樣的冬衣都沒有。

現在,女兒有這門高超手藝,卻是成了搖錢樹,不過關於綉品價格300兩的事,李氏還是聽女兒的話把嚴嘴巴,邢忠那都要瞞一瞞。

「嗯。」

邢岫煙發現生活有希望了,一百二十年相處的信任,他脾氣古怪,但從未害過她。她從未想過自己會跟一個男人說走就走,但是她就這麼做了,在她心裏,他就是那花白鬍子的大叔。和大叔的依賴感和信任感卻比現在的父母更強。

徒元義拉過邢岫煙,將她被背在背上,出了邢家。

不然一個瞎眼的姑娘能怎麼辦?此行出來也沒有帶個丫鬟嬤嬤,他又不好解釋趙貴不是男人。「從前」出仙境行走人間,她的蓮藕身太廢柴走不了多少路,他也會這樣背她。

隨著他的腳步,邢岫煙身子微微搖晃,她趴在他背上,說:「叔,我聽著你有很多屬下,讓他們背我吧,你這麼大年紀了,腰要是閃了不太好,畢竟不像從前。」

她也感覺到他和從前的冰冷身體不同。

以前他到底是靈魂修真者,而她當初的蓮藕製作幻化的身體也不到現在的三分之一重。

錦衣衛們悄悄拉開了距離,他們好像聽到不該聽到的話了。而他們發現,那大總管趙貴都不敢太靠近,眾人心想:果然他們明智。

徒元義說:「你要囉嗦,我就把你扔了。」

邢岫煙說:「別介兒,我是關心你。叔,其實我還挺想你的。」

徒元義問:「有多想?」

邢岫煙說:「好想好想。」

徒元義不滿:「我怎麼知道好想有多想。」

邢岫煙說:「一年三百六十日想。」

「不像話。」徒元義淡淡點評,嘴角卻上揚著。

……

邢岫煙感到先是乘馬車出了姑蘇,前往碼頭,又乘了船,她能感到他帶著的人也有不少,而船也很舒適,鼻尖聞著花香,還有糕點水果吃,她只是看不見。

乘了大約一天的船,終於抵達揚州。

林如海卻提前一步接到消息,說聖上要來他府暫住。

聖駕行轅還在金陵,現在今上手底下的官員正在收尾。由賈雨村這個應天新任兩江巡撫查操許多犯事的田莊,大量的明著是劣紳實際上是暗奴的人入了獄,他們的土地也被收歸國有,等待重新分配土地。

現在原暗奴名下的佃戶的這一季的收成,三成上交國庫,多餘糧食自留,並且錦衣衛奔走號召所有佃戶到官府登記,可以每丁購買十畝中等以上土地的長期使用權,土地銀可以賒帳,分十年付清。這些查抄下來的劣紳暗奴的土地禁止買賣,丁盡則重新收歸國有,整理成冊備案於戶部。

錦衣衛長期調查江南鄉裡,鄉間凡有人均有10畝土地以上的農戶不得買賣直系親屬為奴。現有為奴的,由官府出面調停主僕雙方拿銀贖人,否則全家沒收土地充作官奴。這一快刀將所有人都打懵了,反對者都在京城,而名義卻是與朝中無關的惡霸的刑事案件引發的。但還是引發強烈的反彈,按照關係線索拿人,地方官在錦衣衛的看守下處置人犯和其田產。

一整個年乾元三年,皇帝坐鎮金陵行轅,亂世用重典,殺得人頭滾滾,把豪族底下的暗奴清理一空,千千萬萬的佃農重新得到土地。但也有一些奴才深恨新帝這番作為的,因為為奴的如榮國府的奴才可比當什麼自由平民好過多了。這是外話。

新帝用人為才,如賈雨村這類小人已升至刑部員外郎,是專查非法暗奴霸佔土地,控制佃戶的事件。

如賈雨村最是冷酷無情之輩,曾經的仕途不如意以及被世家貴勛輕視讓他對世家豪族有一種天然的嫉妒和痛恨。現在有英明神武的皇帝撐腰,狗仗人勢之極,凡不是新帝派系的人的暗奴,他是佛擋殺佛,一如他對待賈府,比是新帝心腹黎魏等人還要狠得多。

一州一州地去抄暗奴的家,把江南盤根錯節的勢力徹底剷除,掌握在手中。這是從根子上打斷,世家大族沒有了暗奴的土地和人手,就沒有了根本。剪斷他們的手腳,他們也不過是普通的官宦人家。而新帝打出的名號不是抄當官人家,而是鄉裡的劣紳,這些劣紳明面上與主子是無關係的。

此時因為大部分的大臣還在京裡,竟沒有人來得及向皇帝進諫寬仁。

宗室、世家、勛貴全都在京裡,無召不得出京,但是有幾個在江南的事上是乾淨的?不由得人心慌慌,新帝這是在挖他們的根子呀,沒有江南的根基,他們就再也沒有本錢與皇帝叫囂。

人的野心是控制不住的,難免要鋌而走險,五皇子廉親王和九皇子恭親王的人都在行動著,一封一封的密信從京城傳到金陵來。而三皇子誠親王卻被調離京師,遠在西北奉旨巡邊一年,一時不得回京。眼看著他們就快要磨合掉曾經你死我活的恩怨,但是皇帝仍然氣定神閑,未起駕返京。

這時候,皇帝並不在金陵行轅,而是在揚州巡鹽禦史林府中。

林府的梧桐院緊急被收拾出來,就是給微服中的皇帝一行人居住。

邢岫煙按照指示盤膝坐在塌上,大叔就坐在她對面,此時已經令退左右,連趙貴都不許呆在屋外。

徒元義看著她一雙眼睛沒有了神采,暗暗搖頭,要是再遲一些,她慢慢綉,慢慢耗著精氣,一開始不會瞎,最後就是她靈魂衰亡了。

以前她跟著他在那仙境修鍊,但是她還沒有學過高深的運行靈氣,當初只會吸取日月精華而已。她繡花時,總是控制不住的讓自身的靈力散在一針一線上,每綉一針都是少去一絲,而她在這個靈氣稀薄的世界、重新為人又不能像以有一樣吸取靈氣補充了。她被逼著要趕綉活,身體和靈魂都承受不住了,所以突然惡化瞎了。

徒元義淡淡解釋其中緣由,邢岫煙嚇得臉色蒼白,敢情別人繡花是繡花,而她是在透支生命呀。當初她是有多傻呀,以為自己在古代,女紅也這麼好,還以為自己有那神技外掛,現在眼睛沒了,錢也沒了,什麼都沒了,也許靈魂也會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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