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母怔怔的看著哭出聲的女兒，抱著外孫子有點不知所措，她看向老頭子，道：「那就這麼看著她作踐寶兒？」

她也是不懂張家老妖婆，一直盼著念著孫子，好不容易有了大孫子了，不是應該疼著寶貝著，恨不能把全天下的好東西給他麽？可現在看著，根本就不是這樣，老妖婆心疼外孫，寧願自己的親孫子吃得少些，把奶粉拿過去給外孫吃！

這都什麼事啊，哪有這樣的！

「寶兒難道就隻吃奶粉了？」齊父問。

齊鳳蓮擦了一把眼淚，說道：「也吃粥吃飯了，但不都說，奶粉營養高。」

「瞎說，人是鐵飯是鋼，最養人的，都是米飯，洋鬼子的東西，好是好，但還能比得過咱們的米？」齊父瞪她一眼，道：「奶粉是稀罕東西，沒得把人養的嬌貴，其實以我看，還不如米粥，咱們農村裏的孩子，哪個不是粗生粗養的？」

「是啊是啊，小時候你們幾個，還不是吃番薯吃粥大的？也是好好兒的養得健壯。」齊母也認同。

齊鳳蓮臉微紅，說道：「我去清城的時候，硬是強行給寶兒戒的奶，就想著給他吃奶粉，我……」

她說不下去了。

齊父摸出煙絲卷上，用舌尖舔了一下紙捲起來，又用火柴點燃了，吸了一口，道：「其實說來說去，是親家他們沒盡心。奶粉吃不飽，米糊，飯粥也吃不飽麽？」

齊鳳蓮眼圈又紅了，心裏恨得要死，又有點無奈。

「真是作孽，這可是親孫子，虧那老妖婆他們也做的出。」齊母惱火得很。

「行了行了，這種話就別說了。」齊父不耐煩的瞪她一眼，又看著齊鳳蓮道：「你回去，還得好聲好氣和你公婆說，也別拘著那點奶粉了。主要還是飯粥，小雲都大了，讓她幫著帶，她是個好孩子，總不會虧了自己的弟弟去。」

齊鳳蓮點點頭，說道：「爸，媽，我現在是真後悔，當初，怎就挑了這麼戶人家？」

「孩子都倆了，說這個有什麼意義？問題出了，就只能解決。你既要去賺錢，又想帶著孩子，哪有這麼容易的事？」齊父嘆道：「鳳蓮啊，你自己要知道好歹。」

齊鳳蓮擦擦眼角，道：「爸，我都知道。要不是想掙脫這個螃蟹籠子，我哪裏捨得扔下寶兒他們，就這回看著寶兒病得不清不楚，都跟剜了心一樣。可要是不去，一輩子，估計也就這樣了。」

就是為了跳出那個牢籠，所以她才狠心。

齊父抽了口煙，欲言又止，末了到嘴的話就變了。

「這事，你還得和計生說一下，他去說，總比你說的好。平時，你就大方點，給你公婆買點好吃好用的，給點錢，總不會真虧待了兩個孩子，到底是親孫子呢！」齊父說道。

齊鳳蓮點點頭，道：「現在計生的工資，都全給他媽了，開支都是我的。就這樣，她都沒養好寶兒他們。將來他們老了的一天，也別求著我們。」

兒子受罪，這才是她最難受和忍不住生氣的事，錢給了，就求你盡點心，可回到家，看到的是瘦巴巴的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