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泰國在孤兒院的遊樂場找到程素，她正坐在鞦韆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盪著，嘴微微抿著，也不知在想什麼。

他走了過去，也坐在另一架鞦韆上，程素感覺到架子微微一顫一沉，側頭看過去，道：「你這一百七十多斤的人，可別把這鞦韆給坐垮了。」

齊泰國抬頭，扯了扯兩條鐵鏈子，說道：「挺結實的，不會垮。」頓了頓又遲疑的問：「這應該不會垮吧？」

程素的唇角勾了勾，又在低下頭去，問：「她呢？」

「誰？哦，孩子麽？睡著了！」齊泰國回道。

程素哦了一聲。

「剛剛你抱著院長哭，我都看到了。仔細的想過，其實我的那個提議，還真不太合適。」齊泰國說道：「你是你，小程素也是你，咱們養著，確實是衣食無憂，但咱們卻未免有點尷尬。你怎面對她，我又怎面對呢？」

程素看著他。

齊泰國有點不好意思，道：「她明明才兩歲不到吧？可我看著她，就不自覺的要把你和她重疊起來，把她當成現在的你，而不是一個孩子。說實話，還挺詭異的。」

他剛剛看著小孩兒的時候，還真的有這樣強烈的想法，摸著她的臉時，也覺得自己是在摸著程素，然後就覺得特別齷齪。

現在孩子才這麼小，就有這樣的想法，那孩子一天天的長大呢，他又該怎麼看？

想到那畫面，齊泰國就不禁覺得自己提出領養的說法，實在太輕率了！

「要是不知道真相吧，倒沒有這樣代入的想法，可知道了，就沒法把她看作別人。」齊泰國道：「真這樣的話，等她長大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面對她，更不知怎面對你了，怎麼想都覺得挺尷尬！」

程素愣了愣，想明白過來，就怒眼瞪過去：「齊泰國，你怎能這麼齷齪！」虧他想得出來。

齊泰國訕訕的：「我這不也是後頭才想到這一點嗎？」

程素無語，但仔細的想，確實會有這樣的機會，自己是成年人了，孩子大了後，也會成年，會成女人，那明明是自己，但齊泰國，能把那個『自己』當成女兒嗎？如果不能，那……

程素打了個激靈，和齊泰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尷尬和一點羞恥。

「這念頭打住吧！」程素開口道。

她自己都沒辦法接受那樣的畫面，更別說齊泰國，真發生這樣的畫面，那實在太刷新三觀了。

齊泰國點了點頭。

「其實我剛剛還在想，是不是我自己斷了自己改變命運的生路，齊泰國，我真有點亂了。」程素嘆道：「一如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那道不解題。不知道是因為先來到這裏，才會有自己被助養，後面又被拽下樓的事，還是先有自己拽下樓，回到這裏。到底哪個才是先發生的？」

齊泰國伸手過來握著她的手，說道：「不要想，存在就是道理，還記得我剛剛所說的嗎？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程素勉強的勾了一下唇，看著兩人相握的手，道：「我其實害怕的是，如果是前者，那麼，齊泰國，我為什麼要跳樓？你想過這個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