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也說不清對齊母這個婆婆是個什麼感覺，老古板，刻薄小氣，沒見識沒開化，尤其在當年在自己和齊泰國的避孕工具做了手腳，出的那個事，更對她是敬而遠之。

婆媳這種難解的關係，她一直沒掌握好一個度，對齊母的和顏悅色，通通都是看在齊泰國這個人身上。

所以，有些不太公平的事，只要沒超出自己的底線，能忍，也就忍了，畢竟，那只是個沒啥見識和眼界的農村封建老太太。

眼下聽到她所坐的汽車出了事故，程素腦子有一瞬的空白和發懵。

她不是狠心狠辣的人，老太太也是因為要來照顧她和孩子，才在這樣的天氣坐上了那個班車……

想到這一點，程素的心就揪成了一團，有些內疚和不安。

齊鳳蓮在哭，程素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側軟肉，疼痛使她稍微清醒了點。

「大姐，別哭了，我不能思考。」程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道。

齊泰國現在出了任務，人不在，而老家裏的，公公年紀大了，齊鳳萍要考試，小叔在廣城，能做主的，就是她這個長媳了。

劉文靜也拍了拍齊鳳蓮的肩膀。

齊鳳蓮立即停止了哭泣，看向程素，張了張口，卻是一個字都沒說上來。

程素微闔著眼，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道：「剛才人家說了，車子翻了，但好些人都還活著，就是有幾個傷得厲害的，現在都在溪縣的醫院裏安置了。媽這麼久沒消息，要麼是昏迷著還沒醒，要麼是不知道咱的電話，所以才沒個消息。」

她這話，還有點牽強，就是不記得他們這邊的，老家的總該記得吧。

「還有個可能，會不會……」齊鳳蓮脫口而出。

「大姐！」程素喝止她，沉聲道：「沒看到人沒接到通知的時候，不要瞎想，自己嚇自己。」

齊鳳蓮捂住嘴巴，眼淚卻忍不住嘩嘩的流下來。

「我想，我們得去溪縣醫院看看。」程素道，又看了一眼台鐘，抓起電話，打去了酒樓，讓鄧偉夏立即回來。

掛了電話，她就對劉文靜說道：「你帶著孩子在家吧，別去了，我和偉夏還有大姐過去就是。」

劉文靜一臉惶恐，點點頭。

齊鳳蓮也已經冷靜下來，道：「不，我和偉夏去就是了。你都快生了，又是這麼晚，別折騰了，萬一又出點什麼……我怎跟泰國交代。」

「對啊！先讓偉夏和表姐去吧，現在又這麼晚了。」劉文靜也勸。

程素低頭，看著自己的大肚子，露出一個苦笑。

如果齊泰國在，她又怎麼會想去折騰，可他不在，鄧偉夏和齊鳳蓮都是擔不了大旗的人，有點什麼事，遲疑著不敢下決定，那耽擱了怎麼辦？

「沒事，有你們在，溪縣離清城也就是兩小時的車程，坐車沒什麼的。」程素抿了一下唇道。

「那也不行，這大晚上的，路上更不好走。」齊鳳蓮還是不同意，道：「現在事都這樣了，媽要是傷了，那就是沒事，要是……」齊鳳蓮臉色發白，不敢說出那個字，咬了咬牙道：「要是什麼了，去了也於事無補，你給我在家獃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