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鳳蓮的堅持，還有幾人的規勸，程素還是留在了家裏等消息，因為要走夜路，而她再有一個來月就得生了，真出個啥事，誰擔得起啊？

所以最後，還是齊鳳蓮和鄧偉夏去溪縣的醫院去找齊母，又看時間太晚了，程素就跟部隊裡的領導請示一下，說了一下情況，給派了個車子送他們過去。

「有什麼消息，一定要及時打電話來家裏。」程素叮囑道。

齊鳳蓮和鄧偉夏均是點頭，兩人跟著來接人的小士兵走了。

兩人走了，程素在家等著消息，心裏卻是空落落的，而出了這事，為怕她一個人不安，劉文靜帶著孩子也過來這邊睡下。

心裏存了事，程素躺在床上，卻是怎麼也睡不著，就是肚子裏的孩子也有點躁動。

「你也想你爸了是不是？」程素摸著肚子，嘆道：「出了事兒，就能體驗出一家之主的重要性了。」

也不知齊泰國現在到了任務地沒有，希望他儘快完成任務吧，不然這齊母要沒事還好，萬一真的……他不在，那可就不好了。

齊泰國在哪？他正面對著眼前的大汪洋瞪眼。

這次的洪水實在毀滅性太大，連橋都沖斷了，通往目的地的唯一交通也中斷了。

「得換船過去了。」齊泰國雙手叉著腰，沉著臉對身邊人道：「去把這個縣裏縣長叫來，調動用船。」

「是！」

齊泰國抿了一下唇，忽然又聽到不遠處有人在大叫。

「快看，房子要塌了，快跑啊！」

他立即轉頭看過去，黑黑的夜空下，仍然能看到一間房屋緩緩傾斜，然後嘩啦一聲，塌了。

齊泰國臉色一變，連忙從高處走下，沉聲道：「走，先去救人。」

所有人都向那邊奔去。

天蒙蒙亮，齊泰國看著那被覆著白布的屍體，從頭到腳，又落在中部位置，頓時轉過身去，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捏了起來。

那是一個孕婦，肚子就跟程素的一樣大了，但正是因為這行動不便，跑得不夠快，就被埋了。

「副營長。」程家升走了過來，看到他臉上的表情，眼睛看了一眼不遠處抱著屍體嚎啕大哭的男人，別開眼，道：「船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齊泰國點了點頭，胸膛挺了起來，道：「全體集合，拿齊裝備，出發。」

「是。」

程家升去整合，齊泰國也大步跟上，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他走到那個在痛哭的男人跟前，沉沉的一壓那人的肩膀，道：「節哀順變。」頓了下又道：「對不起！」

對不起，沒能救下她，還有你的孩子。

男人的哭聲一頓，然後哭得更大聲了。

齊泰國大步流星的走了。

死者已矣，生者堅強，自然災害跟前，人都是螻蟻，他也同情這些受災的人，而前方，也還有很多人在等著他和戰友去營救。

只要是當軍人的一天，他的腳步就沒法停止。

齊泰國坐在用簡單救生筏做成的柴油船，看著岸上越來越遠，看向東方，明明該日出東方的時刻，卻始終看不到太陽的出現，反而黑沉沉的，讓人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