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城離老家，何止是更遠，就是有個什麼，一時半會還都趕不回來呢，因為現在的交通也並不算便利。

其實齊母倒不在乎遠不遠，她在乎的是，能不能和兒子他們在一起。

在老人的心裏，有兒子，將來養老送終肯定是靠兒子的，不然拚死拚活的生兒子，是為什麼？除了傳宗接代，不就是為了自己的養老問題？

但現在聽著，大兒子一家即將遠走高飛了，那他們兩個老東西怎辦？

齊母忽然覺得有一絲慌亂，兒女都大了，現在鳳蓮都再嫁了，小寶自然就被她帶著，而兩個沒結婚的，都在大學，這段日子裏，就只有他們兩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別提多安靜和寂寞了。

上了年紀的人，都盼著熱鬧，怕孤獨怕寂寞，所以程素他們回來，齊母心裏是說不出的高興的，就是程素回來就去躺著了，她也沒說什麼不滿，只要孫子在就好了。

那麼，將來兒子他們遠在廣城，是見都難見上一面了？

「……你們都去了廣城，我和你爸怎辦？」齊母怔怔的開口。

程素就道：「爸，媽，這還沒去呢，我們去廣城，你們要是願意，也可以一道過去在那邊定居。不願意，就秋冬來回的轉，夏天就回來老家避暑，秋冬就去廣城唄，都隨你們喜歡。」

她這話一落，齊母心中微鬆一口氣。

「就是，這十畫還沒一瞥，你就怎呼起來了？」齊父白了齊母一眼，道：「吃飯！」

齊母有心嘀咕兩句，可也知道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也就憋著，一直憋到兩人回到自己屋裏躺著的時候。

「你就是沉不住氣的，那口氣，只差沒說人家要丟下你不管了！」齊父卷著煙絲道。

齊母就道：「我沉不住氣，你就沉得住？也不知是誰說現在家裏安靜的，將來他們一個個都在外頭，就我們兩人在老家，有啥意思？明明有兒子孫子，都跟個孤寡老人似的。」

「你看你，說的什麼話？」

「我是肯定要跟著兒子他們的，不管去哪。如果他們將來真在廣城那邊生活了，那我們也得去，反正那邊也不是沒地方住。」齊母道：「正好，他們要工作要做生意的，我們就可以幫著帶孫子了！像上回咱們看見的，那些老人不也帶著小孫子去那茶樓裡喝茶的？多自在啊。」

齊父沒說話，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煙紙，把煙捲好點燃，抽了一口，透著煙霧，也露出一絲嚮往。

「再說吧，泰國也還沒調動呢，這事，怎麼也得等兒媳婦畢業了再說。」齊父道。

齊母手足舞蹈的道：「都說了也快了，不過是得等她，這都幾年了？明年還是後年畢業來著？哎喲，一眨眼，就過了幾年了，日子真快呢……」

齊父看老婆子那高興的勁兒，搖搖頭，自抽他的煙去，嘴角卻勾了起來。

是啊，一眨眼，就幾年光景過去，家裏卻已經來了個大變樣，這都是托賴這個媳婦娶得好，才有現在和樂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