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在甲午年》第二百八十九章 嗨,這麼巧
?虎山,山腳,援朝軍警戒線。吳威揚和沈兆翱仰頭望著在清晨的山霧裏,猶如仙境般雲霧繚繞的北峰。
「這裏居然盤踞著一股山匪,你在簡報裡為什麼沒有提到?」
沈兆翱剛才在沿途山路上,臉色就有些怪異,一直微微皺眉沉思著什麼。
何長纓上山的時候,他就想勸阻,然而看到何長纓堅持輕鬆的臉色,沈兆翱終是沒有吭聲。
在山下站了一會兒,沈兆翱把小六子拉到一邊嚴厲的低聲盤問了一陣,再走過來時,神情就已經變得有些焦躁起來,冷峻著臉色質問實習參謀於澤清。
「是屬下的失誤,我原以為大軍駐進九連城,這群綹子一定早就跑光了;誰知道他們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官兵的眼皮子底下繼續活動。」
被參謀長威嚴的冷視著,於澤清少尉的腦門子上冒出一層細汗。
「怎麼?」
吳威揚自從知道了團長居然跟這個山裏的女大王有著深入的肉體關係,在路上就一直興奮的想著怎麼完美的利用這群地頭蛇,在今後的戰鬥中痛殲日軍。
漢劉邦怎麼打敗項羽的?
就是他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從項羽料想不到的地方發動攻擊,從而一舉奠定大漢基業。
想著在莽莽的群山之中,援朝軍總是從一個個不為人知的隱蔽小路衝出來,神出鬼沒的對日軍發動猛烈凌厲的攻擊,吳威揚就想笑出聲來。
這時候,吳威揚突然看到沈兆翱冷峻著臉色質問於澤清,不禁有些詫異。
沈兆翱看了身邊的幾個軍官一眼,這幾個參謀官立即識趣的遠遠避開。
「事情有些不對勁;我問了小六子,這個女人是團長在津海客棧住著的時候,深夜偷偷帶進房間,第二天早上就再也沒有見過。」
「兆翱,這似乎是團長的私事,咱們就不需要太關心了吧;呵呵,這個世界真是奇妙,這也能遇上。」
吳威揚搖頭嘆息,團長的一生真是跌宕起伏的不可思議啊!
「他自從坐上了這個位置,那麼他就再也沒有了私事;既然寫出了那本《吶喊》,號召無數的熱血男兒拿著槍來流血,來拚命,那麼他就得負起他的責任,打爛這間鐵屋子。」
沈兆翱冷聲說道:「你我之所以義無反顧的來到朝鮮,來到九連城,不是為了這個朝廷,不是為了陞官發財,而是為了他所說的那個——」
沈兆翱輕輕的吐出兩個字:「理想。」
「兆翱你有些偏執了,目標是目標,可是不能說為了目標就滅請絕性,不近女色吧?」
吳威揚感覺沈兆翱現在的情緒有些不對,帶著玩笑的口氣,表示自己並不贊成沈兆翱的這個觀點。
不能因為要打破這個鐵屋子,就讓團長當和尚吧?
「太巧了!」
沈兆翱臉上陰鬱的猶如暴風雨前凝厚的烏雲:「這個世界上哪有這麼多的奇跡,而且還偏偏發生在這裏;小六子就是一個餌,把小六子帶到山頂,打一頓放下來,就是為了釣團長這條大魚。」
「你是說這是陰謀?兆翱你是看演義話本看多了,你自己認為可能麽;在津門的時候團長可還沒有開始領軍,那時候就會有人開始謀劃他,佈局九連城;那個人是神仙麽?」
吳威揚覺得自從沈兆翱當上這個參謀長以後,就越來越神經質了:「再說佈局為了什麼?真想加害團長,在津門的時候不比現在方便!」
「不是為了算計團長,不過現在團長很可能就成了『打草虜兔子』裏面的那隻兔子;兩個月前在津門間諜活動頻繁的時候,津門的一個女子時隔兩個月就成了虎山的山大王,而且居然就在官兵眼皮子底下,即將就是清日戰場的鴨綠江畔立寨。」
沈兆翱望著吳威揚問道:「你說從長甸到安東縣的大東溝,除了這座虎山,哪裏還有險隘能藏兵?」
吳威揚悚然而驚,頓時就變了臉色,腦子裏的誤區在被沈兆翱輕輕撥正之後,一切似乎都恍然大悟:「我這就帶兵上去,你派兩人回去找林雲瑜。」
「千萬不要衝動,假如我猜錯了,咱們現在動作反而會引起不必要誤解;如果猜對了,我至少有八層把握,他們現在應該不會冒然動手;畢竟他們更重要的任務是協助日軍渡江,——」
沈兆翱幽幽的目光雪亮的望著峰頂:「假如咱們異動,就是逼著上面提前動手。」
虎山,第二峰。
在何長纓伸手推開春妮的這扇木門的時候,雙手卻猶如猛然推開一間漆黑的屋子,門外湧進的萬道陽光,頓時把屋內的一切猙獰都照的塵埃可鑒。
一路上都精蟲上腦,硬得暈暈乎乎的何長纓,在這一刻,大腦竟然變得無比的清晰。
津門軍械局的書辦,日間劉棻的女人。
兩人整整相差了近一倍的年齡。
何長纓看了她胸前一對顫巍巍的倒扣大玉碗,一時憐香惜玉(色迷心竅),就把她救了出來。
然後這個女人就出現在這裏,成了清日兩國即將爆發的鴨綠江攻守戰中,江畔土匪寨子裏的大當家。
還能不能不要這麼巧?
我現在終於知道山縣有朋這頭野豬,為什麼要從最不可能渡江的虎山渡江了!
剛才在上山途中,何長纓就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直發毛,不過憨直的棒子和沿途那些本份的土匪幹擾了他的思維,以為自己是恐高。
現在何長纓才算明白過來,自己這哪裏是恐高,而是身體的潛意識裏,對自己傻比比的進入蛇窩的一種天然預警。
此時這條算不上是什麼美女,卻別有一種野性風味的美女蛇就坐在屋子裏,桌子上放著一把短管的鳥統,笑瑩瑩的望著站在門口的何長纓。
「很意外麽?昨晚看到篝火裡的小六子的時候,老娘我比你更加的意外;咯咯——」
那條美女蛇坐在椅子上面放聲大笑:「真沒想到被我上過的男人,現在不但是一個大官,而且還是一個大英雄呢。」
「咯吱——」
何長纓關上木門,眼睛裏全是驚喜:「春妮,我以為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對了,你那晚不告而別我就不說了,為什麼還偷我的銀子?」
說到這裏,何長纓就是一臉的怒色,氣憤的瞪著春妮質問。
「咯咯,真是一個小氣的男人;你連我的處女身子都要了,區區六十兩銀子,你就是出去嫖一個黃花閨女,像我這麼盤兒靚的,也不夠吧?」
春妮的右手很隨意的搭在桌子上的那把鳥統上面,語氣突然變得冰冷:「既然你是這麼一個無情無義的男人,那就不如死了算了。」
說話間,春妮的右手就握住了那把鳥統,把大拇指粗的槍管對著何長纓,『哢』的一聲。
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