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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在甲午年》第七十九章 這一輩子,不想白活的
?不知不覺間,沈兆翱那站得歪七八斜的身體,漸漸的變得筆直,心裡發狠的想著:

「大丈夫生於天地間,不搏一次,怎麼對得起自己的這條命?好吧,何大人,我就跟你去這平壤走一遭;不過等哪一天你要是頂不住壓力屈服了,或者腐化墮落了,要麼是再也做不到你許下的這些誓言了,對不起,那就別怪我不陪你玩了!」

隨著何長纓的這種大膽的推斷落下,下面頓時一片嘩然。

「這怎麼可能,小小的東洋膽敢對我天朝上國有如此的狼子野心,他們想死麽?」

「我覷,你還『天朝上國』,就算沒看過何大人的《吶喊》,津門衛這麼多的洋人租界你看不到;人家小東洋還不敢對你有狼子野心?高升號死了多少北洋軍,漢城,牙山,沒打過槍?還是何大人說的對,別做夢了,該醒醒了!」

「咱們北洋水師能打不贏東洋倭寇的破軍艦?我可是從定遠艦下來的,不是我吹,鐵甲大船擱在海面上,就讓東洋人的小炮隨便轟,他們個軟蛋貨都炸不動。」

「你都沒聽明白何大人話裡藏著的意思,東洋艦隊打垮北洋水師是不可能的,但是『打怕』呢?你還沒看到現在北洋水師一味避戰的熊樣,這是還沒打就開始怕了!我看啦,北洋水師不如改名叫『北洋陸軍運輸商船』最合適。」

「臥槽,劉大嘴巴你怎麼說話呢?不是我們水師護航運送你們陸軍,憑著腳板兒走到平壤,漢城,能把你們的細腿給走斷。」

「不敢勞駕你們北洋水師護航,還是何大人《英靈祭》裡面說的好,『在廣乙焚毀,操江被俘,濟遠遠循,陷於孤立無援之死地,然全船將勇卻怡然不懼,誓於敵寇勢不兩立!』不是你們北洋水師的方伯謙貪生怕死,升東洋旗引起誤解,高升號能撞進東洋軍艦的伏擊圈?」

劉大嘴巴的這些話,說得那些的北洋水師的學員個個都面紅耳赤,啞口無言。

「方伯謙這個敗類就該殺,結果朝廷還嘉獎他?這個朝廷,哼哼,真是荒謬的指鹿為馬,滑天下之大稽!」

一個激進熱血的廣東籍學員憤怒說道。

「對,就如《吶喊》裡面說的,自己不要臉,臉上有瘡,人人都知道,不但不治療,還不許別人說那是瘡,硬要把它粉飾成一朵桃花;這樣的朝廷,那些大人們頓頓都在吃糞麽?我呸!」

「噓,都不想活了,朝廷也是你們能亂說的,有意見的你以為就你們幾個?小心被有心人抓住辮子,當不成兵不說,還要治你們的罪!」

何長纓冷冷的掃視著這些驚駭不已,開始交頭接耳的低聲議論的學員,等到聲音漸漸的平息下來,才繼續高吼道:

「這一輩子,不想白活這一遭的,想跟我一起建功立業,立下不朽功勛的,願意去朝鮮赴死的,走之前,寫好遺書,寄給家裡;至於不願去的,我也不勉強,就繼續在這裡混吃等死,領你的二兩銀子,讓別人為你守家門,對於這樣的孬種,我何長纓既不需要,更不稀罕!」

何長纓冷淡而高傲的揚起了下巴,身體筆直挺立:「給你們一天的時間,想清楚;明天早上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就在大沽北炮台,拳打西洋人的地方等著你們;來一個,我就帶一個去朝鮮,一個不來,我何長纓就自己去朝鮮赴死!」

說完了這些話,何長纓一擺頭,朝著不遠處樹蔭下站著的李經方幾人抱拳行禮,然後直接跨上馬韁,翻身上馬,雙腿馬刺一壓,那頭大洋馬又『聿』的一聲長鳴,隨即放足跑遠。

「大人!」

魯招妹被何長纓的話和現場整齊肅殺的方陣,震驚的熱血湧昏了頭腦,這時候才看到何長纓已經騎馬遠走,連忙跳上馬背,高喊著追了過去。

「這個二杆子貨,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李經方看的苦笑不已,連連搖頭。

毫無疑問這個剛被父親收入北洋囊中的利錐,不用等到明天,就又會在整個津門衛掀起新的話題。

不知道會不會給已經焦頭爛額的父親,又帶來什麼樣的不可測的麻煩。

「何守備可真是有性格,不過聽了他的話,我這個老頭子身上的血都快熱了,恨不得跟他一起到朝鮮去赴死;呵呵。」

張弼士看的也是一愣一愣的,看著不遠處的炮隊方陣裡面,一臉激動,筆直站立著的陳世傑,心裡不禁有些擔憂起來。

假如去朝鮮真的是如此的兇險,世傑這頭倔驢子又跟他老子一個樣,都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臭脾氣,那麼這小子說不定還真要過一道平壤城的鬼門關啊!

自己的弟弟走的早,隻留下了這一個遺腹子,可得想法把他的這個香火留下來。

「這小子果然真是一個大炮,他還真敢說!我北洋水師雖然比不上泰西諸國列強,不過想滅東洋的小艦隊,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爾;八年前的長崎,不是丁軍門穩重,顧全大局,早就把長崎用大炮給轟平了。」

嚴復聽到何長纓說著說著,就扯到北洋水師了,而且聽著他的意思是,現在東洋巴不得要和北洋水師決戰,而且竟然直接斷言只要海戰爆發,北洋水師就必敗無疑,不禁氣的鬍子直翹。

虧得丁軍門還讓我昨天在學員面前提前給你小子上小鞋子穿,我都沒去做,你小子倒好,反嘴就『咬』過來了!

「幾道老哥,年輕人急於建功立業,不免喜歡口出驚世大言,既是大言,也就是戲言,不必深究;丁軍門昨日在總督衙門還對中堂提議著,想主動出擊,要滅一滅東洋人的煞氣。」

張佩綸自認為摸清了何長纓的心思,微笑著心想著,這小子為了拐騙這些血氣方剛的忠傻學員們,真是什麼話都敢拿出來忽悠。

幸虧丁汝昌今兒去了旅順,不然依著他的火爆脾氣,說不定就要帶一隊戈什哈,把這個滿嘴跑馬,造謠誹謗北洋水師的何安之,扒了褲子按在地上,打一頓板子泄氣。

「得,這件差事算是辦成了,拉多拉少,就憑著他何大炮自己的本事了。」

李經方笑著說道:「今兒我做東『一品鮑』,後兒兄弟就要去朝鮮辦差去了,以後再想聚,就只能等到打跑了東洋倭寇了。」

「哈哈,那就嘮叨了,也算是給伯行老弟送行,祝其旗開得勝,一舉盪盡這些東洋的跳樑小醜。」

張弼士和嚴復都哈哈大笑起來,尤其是張弼士,在南洋立家,天天都看到那些窮的叮噹響的東洋小商人,四處賠笑臉兜售著那些廉價的東洋商品,打心眼裡就很看不起他們。

尤其是那些下南洋來賣春的東洋女子,整個南洋的窯子裡面,接近一半的雞婆都是東洋女人。

自己商行很多當地的土著工人,一到發薪水就去玩這些東洋女人,直到榨乾最後一枚墨西哥鷹洋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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