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了？

先不想這個，天師府裡關了這麼多的神仙，那鳳凰牌樓來搶魂瓶，看來就是想著救走這些神仙了？

他們到底是個什麼存在，能長生不死，難道也跟神仙有關係？

宋貞……左一行的女人如果真的是填坑娘娘，那照著填坑將軍的意思，她是被人接走了，還「騙」了他，可現在怎麼會附著到了左一行女人身上？這都是什麼情況？

「老鐵，你想什麼呢？」這會兒小胖子碰了碰我：「你沒事兒吧？」

我搖搖頭，說沒事兒，這裏的事情都幹完了，咱們回去吧。

小胖子連忙點了點頭，本地人一聽我們要走，還依依不捨的，跟我們道了半天謝不說，知道長手喜歡臘腸，家家戶戶都送了不少出來，長手的眼睛亮晶晶的，肯定心說這下又有哈達戴了。

雖然他保持高冷沒笑，但明顯非常高興。

我忽然覺得，長手真的很像是個小孩兒，好哄，給口吃的，他就樂意跟著你。

不對，狗也是這樣——當然，這話我不敢說，現如今元氣大傷，不抗揍。

跟個植物人一樣被扛上了車——以前也超度過數量龐大的死人，但是說實話怨氣都沒有這次這麼重，本來還以為靠著狐狸內丹，很快就能恢復，可不僅沒逐漸好起來，反倒是越來越累。

加上坐車容易讓人犯困，不長時間我就睡著了，這一睡，迷迷瞪瞪似乎做了不少的夢，在夢裏，我眼前身邊，全是紅色，我正在大笑。

這一笑，說不出為什麼，帶著點殘忍。

可我並不想笑，卻也控制不住自己。

夢境之中特別嘈雜，鴛鴦戲的聲音？這一大片紅，也是紅妝送嫁嗎？

不是……是有人在哭！

我下意識低下頭，去看那些紅色，卻赫然發現，那些紅色鋪天蓋地，不是嫁妝，是血！

這個時候，我像是一腳踏空，摔下了萬丈深淵，巨大的恐懼攫住了我的心，我猛地睜開眼睛，醒過來了。

這會兒落日的餘暉正從西邊照過來，落在額頭上暖烘烘的，只是，因為做了那個夢，看見紅色，心裏說不出的不舒服。

「都怪你，你沒事搶著開什麼車？開的不穩當，把李教習都弄醒了。」

是羅曉梅抱怨的聲音。

我揉了揉眼睛，看見長手不在駕駛位上，開車的是小胖子。

小胖子也正在後視鏡裏面小心翼翼的看著我，嘀咕道：「那我也比鍾神秀強，我不也是怕鍾神秀一個勁兒的邊吃邊開，別出了什麼事兒嘛，這是山路好不好，那地上有石頭，誰有法子？我又不是精衛，還能把石頭叼海裡去。」

看天色我都睡了一天了，這會兒精神好多了，一轉頭，我就看見長手蜷縮在另一邊，在吃臘肉，搞得一車臘味兒。

他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不情不願的把臘肉在我面前遞了遞，我擺了擺手說不用了。

他這才鬆了口氣。

活動了一下關節，除了還是非常累，倒是能活動了。

小胖子看我是真醒過來了，連忙跟我打招呼：「老鐵，這一路不安穩，你休息過來沒有？」

我點了點頭：「沒事兒了。」

羅曉梅這小臉被火燒雲一映襯，紅撲撲的，十分興奮：「李教習，你聽見那動靜沒有？」

「動靜？」我瞅著羅曉梅有點納悶：「什麼動靜？」

小胖子搶過話頭：「你是真的睡死了，你瞅我腦袋！」

小胖子個子不高，開車的時候擋著頭，我看不到，聽了他這話，我來了好奇心，就湊到了前面看了一眼，看一看頓時愣了：「謔，你這髮型怪洋氣的。」

小胖子的頭髮本來稀鬆平常，落人堆裡看不出來，可現在竟然根根豎起，發梢焦黃，彭鬆鬆的成了一個爆炸頭，跟唱搖滾似的。

不是，這趕路途中你怎還有心情去燙頭呢？我剛想問，一結合小胖子那個得意的神情，心裏就明白過來了：「難道，你升階了？」

小胖子一拍大腿：「還是我老鐵聰明！」

可他手潮，這麼一拍，車子頓時拐了一下，好險沒衝到了山溝裡去。

他趕緊把方向盤迴過來了，羅曉梅瞪他好幾眼，他假裝沒看到，沖著我嘿嘿直笑。

我打跟小胖子認識開始，就覺出來他像是有個光明前途的樣子，現在果然是要逐步應驗了，就跟著恭喜他。

這麼說——對了，那些男青年要跟羅剎鳥自投羅網，被小胖子給叉回去了，估計這就是不小的功德，他救了人命！

而羅曉梅趕緊也把腦袋伸出來了，搶著說道：「托李教習的福，我也升階了！」

羅曉梅倒是沒有被「燙頭」，估計劈她的沒有劈小胖子那麼狠。

難怪他們剛才問我有沒有被什麼動靜驚動呢，感情之前是落雷了。

可我一點也沒聽見，睡的跟植物人似得。

小胖子撇了撇嘴，說道：「你說我們倆這差別，估計雷公爺也是憐香惜玉，真是人比人得死。」

羅曉梅挺自豪的就把脖子梗起來了：「你知道什麼，這是雷公爺gentleman。」

尖頭鰻圓頭鰻我倒是不懂，不過我知道，辛魏說羅曉梅是大德之人，雷公爺八成是手下留情了。

我就恭喜了恭喜他們，答應會天師府請他們吃點好的——我現在已經是理事天師了，不缺錢花。

這把他們高興的，連聲說帶上馬洪波羅明還有陳小含他們，讓他們都跟著沾沾光。

長手一聽又有的吃，似乎也挺高興。

小胖子一尋思，又想起來了，看向了我，說道：「老鐵，你超度那麼多女嬰，按說你才是功德最大的，你是不是應該也升階了？」

我也不太清楚，估摸著還得讓天階的天師幫我看看，不過我已經是地階了，位置越高，升階的功德就需要的越多，未必就那麼容易升上去。

很快，車開到了天師府裡，我這個副手理事天師外出做了任務，第一件事就是跟正理事天師袁青城述職，就先上袁青城那去了，羅曉梅和小胖子則蹦蹦跳跳的去找羅明他們，商量著上哪兒搓一頓。

我進了門，尋思著述職完成，就去找鍾靈秀。

一進門，袁青城正在桌邊坐著，客座上有一杯茶，茶葉剛剛舒展開，香氣正合適。

我一瞅：「袁天師有客人？」

袁青城沖我笑：「給你沏的。」

我心裏一震，臥槽，他能把我回來的時間掐算的這麼準？

他還真是沒白活這麼長時間。

我也就沒客氣，坐下一邊喝茶，一邊把事情給說了一遍。

別說，這袁青城的茶就是香，比我爺爺在大茶缸子裏面泡的茶葉梗子好喝多了，入口回甘，味道圓融醇厚，真心不錯——以後打聽打聽這是什麼茶，給我爺爺買點。

袁青城聽著我說，一點也不意外——我有點懷疑，他甚至把那地方具體是什麼情況都算出來了，真要是這樣，他未卜先知的能耐可有點讓人害怕。

果然，他聽完了，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就說道：「還有兩階，你可就要成為天階了——你跟老二的一年之約，看上去能贏。」

我莫不清楚他是在恭喜我還是損我，就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了笑：「述職完成，我就不打擾袁天師了。」

說著，就要走。

可袁青城叫住了我：「你想去找靈秀，是不是？」

我心頭一提，他橫不能是把我心裏怎麼想的都看出來了吧？

不對……我一定是有點反應過度，正常人都猜出來。

我回頭瞅著他：「是。」

「那你就先不要去了，靈秀現在忙得很，估計沒空見你。」袁青城也緩緩品著跟我一模一樣的茶，說道：「現在，卞家開始出手了。」

我的心一下就提起來了：「卞家做了什麼了？」

袁青城的一雙眼睛，就算在茶香氤氳裡，也是遮不住的精光四射：「他們現在已經開始對咱們天師府動手了——想著，搶天師府的人。」

對了，卞家現在已經把大旗給豎起來了，當然是要開始招兵買馬，現在看來，是仗著自己這個遺族的身份，來挖天師府的牆角。

天師府本來就在左一行的事情上，走了一部分精英，現在再被他們挖人，那天師府不就成了空殼了嗎？

袁青城跟我好整以暇的提了幾個人名，我的心裏頓時就涼了半截子——果然，都是些響噹噹的名字，真要是跟了卞家，他們是如虎添翼，我們是損兵折將。

袁青城說道這裏，就看著我：「現在靈秀正在安撫人心，你呢，不能為她分憂，就不要去打擾她了，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好，就是幫了她最大的忙，是不是？」

袁青城的意思，是讓我先把自己能力提高了——繼續做功德升階。

這本來是好話，可我看著袁青城，說不上為什麼，總覺得他像是在打什麼歪主意。

可無憑無據的，我當然也不好說什麼，他這話又在理，叫誰也挑不出毛病來，我就點頭答應了。

袁青城微微一笑，說道：「你回去吧——又有升階的好機會，在門口等著你呢。」

門口？

我隻好告辭出了，沒成想剛一出門，就有一個人撞在了我身上，大聲說道：「李教習，這次你可一定得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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