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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精》66.第 66 章
堂堂神凰,還真不至於讓屍體給為難到。

冰封符招眼,她控制風讓屍臭味不往她這裏飄就是了。

這些凡人走起來那是相當的慢,不到千裡路,每天不停地走,從天亮出發,到夜裏歇腳,整整走了十二天才到京城。

知府知道昆小山跟京裡的達官顯貴有往來,於是,一邊備著出事讓縣令頂鍋,另一邊派出親信快馬加鞭地把昆小山和申凰這案子送到京裡去,提前通氣兒,讓昆小山在京裡的路子早作應對。

因為這案子多少有點懸乎,京裡這些做大官的也都是消息靈通的人,很快各家各府便都收到了消息。

昆小山這人吧,沒人知道她是從哪冒出來的,也沒人知道她到底多大年齡,有說二十齣頭,有說二三十年前就見過她,再就是見過她臉的人都記不住她長什麼樣,隻隱約記得是挺年輕挺標誌的一個姑娘,但到底長什麼樣,說不出來,也畫不出來。她最傳奇的就是哪家有誰病重,她來敲門,直言了當地說這病能不能治,能治到什麼程度,治完了要收多少銀子。有些病治不了根的重病,她會說治了後還能活多久。

她治病收的銀子貴,但是,王公貴族哪家都不缺那千把兩銀子,即使家道中落的過得窘迫的,那省哪裏也都不省救命的銀子。有時候家裏的人能多活一年半載,把事情稍微安頓,家裏往後的形勢會大不一樣。這時候莫說千兩銀子的診金,拿價值千金的老參吊著一口氣都捨得的。

禦醫說沒得治的病,這位姑娘說能延多久就延多久,絕不多一天,絕不少一天,簡直像是掐著人的生死薄在替人瞧病。有懂道行的說人的壽數有好幾道坎,除了最後那一道必死外,前面幾道都是有貴人相幫能擋就是能熬過去的,這種叫生死劫。這姑娘出手治病,治的都是這種生死劫,只要不是到了大限,她都能治。替人擋生死劫這種事,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那是把別人的劫轉到自己的身上,是要耗損自身的福澤壽命的。

這麼一位神醫,皇帝都想把她供起來,偏她看完病就走,不要說留,連她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如今這麼位沾上官司,坐著囚車進京了。

不要說是砍了土匪拔人了舌頭,就算是真沾上人命官司判了死刑,那也得把她的秋決日期無限後延,讓她邊坐牢邊替人瞧病,坐牢坐到皇帝大赦天下放出來。為免傷天和,每年秋決的人數也都是有數的,要秋決也是要排隊的,往後挪就是了,年年排不上秋決名單,那就成了。

昆小山還沒進京,想讓神醫欠人情的人家就已經把宗卷都抄了份回家研究,能怎麼運作。再一看,土匪那事,除了對待土匪的手段殘忍了點,怎麼看都該是向朝廷上書給她們表功,這是端掉一窩土匪的功績。至於割舌頭這事,明明是義士,是神醫,醫館的人非得宣揚對方是妖女鬧得滿城風雲沸沸揚揚,造謠滋生無風起浪,拔舌頭沒得跑,再加打板子以示正聽。這兩件都好辦,第三樁,申凰是偷偷潛過來的昆崙山上下來的土匪頭子。她有沒有犯事過,手底下有多少人馬,昆崙山那麼大片地兒,她在哪一片活動,沒誰知道。來到天朝過後,有沒有殺過其他人,背過其他人命官司,也沒有人說得清,這就只能等著再審審看了。

崑崙一行,在離京城還有十幾裡路程的驛館,就見到從京裡來接崑崙的人。

來的人家特別多,把官道都堵了。

縣令和提轄官看著親王府世子、國公爺、侯爺們親至,像兩隻鵪鶉似的縮在角落,不敢上去打擾他們和小山大夫攀交情。

神凰看著這幫人居然來和自己搶崑崙,差點就炸了。

崑崙的地界兒,她不敢炸,於是抱著崑崙的腰不讓走:「我一個人坐囚車多沒勁啊,你陪我坐。」

旁邊的人當即告訴她,待會兒進了京城,她就得去刑部大牢了,不過已經打點好了,不會讓她受罪,但是需要她配合刑部人員辦案。

神凰抱著崑崙不放手:「我們一起坐牢。」

那位上了年歲走路需要兒孫扶著的鎮國公對神凰說:「申凰姑娘,小山大夫沒犯事,不需要坐牢。」

神凰說:「我也沒犯事啊。」她說著再看這老頭,身上都散發出衰敗的腐朽氣息,站都站不穩了,由兩個孫子扶著還湊過來,不由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你這身板還出來……」隨即恍然,「來求醫?坐牢呢,沒空。」繼續抱著崑崙不撒手,耍賴。

崑崙說:「你先去刑部大牢住兩天,我給你辦好戶籍就把你救出來。」

神凰說:「我還用得著你救……」「救」字到一半,想起不能動用凡人力量以外的手段,嘆了口氣,說:「行行行,我等著你來救。」她說完,好奇地掃了圈這些京裡的達官顯貴,壞壞地笑著戳了戳崑崙的胳膊,說:「這麼多人家想請你去他們家沾福氣,你去哪家?」

崑崙說:「京裡有賣宅子的,我待會兒買座宅子住自己家。我已經看好了,院子大,幽靜,買下來稍作打理就能住了。」

神凰一聽要宅置,問:「你要搬來京城住?」

崑崙說:「你花銀子厲害,鄉下地方掙不了那麼多銀子,京裡的錢好掙。」

周圍這些前來請神醫的人一聽,喲,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況且,他們都是不缺銀子的,小山大夫能為了銀子長住京城,這可是大好事。如今一個個覺得,有申凰這麼位鬧騰的,真不是壞事。

神凰出主意:「住城外的山上,他們要看病讓他們排隊上門來求。」

眾人:「……」

崑崙說:「住哪裏都一樣,住山上要買山蓋房子。」

神凰說:「山上有很多別院,我看建得都挺好的,你看這裏這麼多人家,挑一戶順眼的治治病,讓他們送座宅子當診金。」

崑崙看著神凰,就連治病收診聽都能讓人覺得搶錢,她被當作匪首真不是沒道理。

神凰不想自己坐牢,她再看崑崙沒有陪坐牢的打算,於是決定自救。她朝身邊這些達官顯貴王公貴族看去,問:「你們誰有讓我免坐牢,我去你們家住三天。」能請到堂堂神凰去他們家住,那是天大的福澤機緣。

周圍的人對申凰這副「爾等這些凡人能請到我是天大的福氣」的模樣齊齊無語。如果不是小山大夫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一派世外高人風範,他們願意屈尊降貴前來求請,哪輪得上她們擺譜。不過來的人都是有教養有眼力的,且不論申凰與小山大夫的關係,端看神凰這身能把囚車坐出坐龍椅的氣度,就知道這人來歷絕非尋常。山匪窩可養不出她這身氣度,也養不出這身細皮嫩肉。

申凰來路不明,又是這麼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作派,沒誰敢輕易把她招進府裡,又不好輕易得罪,隻當沒聽見。

崑崙對神凰說:「別鬧,你去牢裏住兩天,我把戶籍辦了就接你出來。」

神凰裝可憐:「牢裏有鬼,我害怕。」

崑崙:「……」她掰開神凰的手,鑽出囚車,去掙銀子買宅子。

尋常官家還真不敢跟什麼親王府、國公府搶人,因此來的都是京裡有權有勢的人家。當然這點權勢落在崑崙的眼裏便成為比普通人家出得起診金的區別,再從這些人裡挑有重病的治,買宅子的錢就有了。這些人肯來,基本上都是家裏有誰重病,或者是想求養生方子。

崑崙掃一眼就知道他們的情況,她要趕著去幫神凰辦戶籍,沒時間上門出診,於是一眼挑中那連站立都需要兩個孫子扶著的老國公,說:「鎮國公,你這情況屬於早年積於內的傷病再加年邁體衰,身體機能衰敗造成的,你有練武健身,平日裏也注意養氣,雖已年邁,但生機未絕,調養得當,再活五至十年應該沒問題。金針度穴,多活三年,收你三千兩銀子,固本培元養氣藥方,收你兩千兩銀子,多活兩年。你應,我現在就治,不應我就另找別家。」

神凰「噗」地一聲笑噴,問:「你平時就這麼給人治病啊?一千兩銀子買一年命,劃算。」

崑崙回頭掃了眼神凰,不願周圍的人誤會也這麼覺得,說:「鎮國公雖然年邁,但生存尚存,即使我不治,平日裏注意固氣養神,多活一年半載沒有問題。不過像今日這樣的奔波則能免則免。」

鎮國公的兩個孫子非常有眼力勁地趕緊應下,帶的銀子不夠,陪同前來的大孫子立即派身邊的管事回府取銀子,同時向諸位告罪,「祖父年邁病重,小山大夫抬愛,還請諸位多多擔待。」說罷,一揖到底。

崑崙挑了這臥床已久的開國老國公,誰也不好說什麼,紛紛讓鎮國公府的嫡長孫也進去陪他們的祖父吧。

神醫要在京城長住,往後還得掙銀子,便不愁請不到,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神醫能來京裡的原因,眾人也都知道了。雖然不方便把申凰請去自己府上,但示好拉攏還是可以的。

一個個上前給神凰送銀子送自己府上的牌子,讓她拿著他們府上的牌子,如果遇到難處,儘管派人來報信。

不多大會兒功夫,被關在囚車裏的神凰就收了一大堆禮物。

隨行的提轄官、縣令和差役也都讓這些在這裏跺跺腳的大人物們訓示了番,讓他們不要慢怠了神凰。

沾昆小山神醫的光,神凰進入刑部大牢的時候,牢頭已經把牢房裏打掃得乾乾淨淨,刑部官員更是買來嶄新的絲綢被褥給她鋪成床,桌椅板凳、文房四寶備得足足的,就連她的晚飯也是去京裡最有名的酒樓給她買的菜飯。

被關在神凰隔壁的是位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他的外婆是德榮長公主,自己是侯府二公子,犯了事被關進來,家人打點過,也是收到關照的,也只是不上刑,牢房乾淨點,不餓著不凍著,再看隔壁這位,連熏香都點上了。

這位世子隔著柵欄把神凰看了又看,問:「這位……姑娘?女俠?你不是京城人士吧?」

神凰一挑眉,「女俠?你哪看出來我是女俠了?」

侯世子說:「我觀姑娘氣度決非無名之輩,但在京裡沒聽說過姑娘這號人物,顯然不是京裡的。姑娘的這份氣派,也絕非內宅婦人小姐可比。」

神凰掃了眼侯世子身邊那腦袋都爛了的新死鬼,說:「看在你有眼力勁的份上提點你一句,讓你的家人去找個人幫你請個道士或者是給你送本超渡經來,你邊上有隻橫死的新鬼盯著你。」

侯世子:「……」他莫名地覺得全身一寒,但也不是沒見過世面了,還能穩得住,說:「那你說這新死鬼長什麼樣?」

神凰聽他說這話就知道他不信,抬手就要給他開個天眼讓他自個兒看,但又想到崑崙不讓她動用神通,說:「愛信信,不信拉倒,反正要不了你的命,最多讓你病一場。」

侯世子盤腿坐下,問神凰:「你犯了什麼事被關進來?女子進了刑部大牢,名節可就毀了。」

神凰說:「沒戶籍。」托著下巴,百無聊奈地數這大牢裏有多少鬼。她看得見這些鬼,視線與這些鬼對上,這些鬼便都聚到她的牢房來了。神凰心說:「我堂堂神凰,居然有被鬼圍觀的一天。」她當即傳音崑崙:「傻山精,牢房裏有好多鬼啊,我害怕。」

崑崙正忙著聯繫賣家買宅子,聽到神凰的傳音,眉頭都沒動一下。

侯世子從來沒聽說過沒戶籍會被下到刑部大牢的,能被關進來的,全是重犯,每年被拖出去秋決的不知道有多少。

神凰坐在和這些鬼大眼瞪小眼,無聊得很,偏又不能施展神通,不能煉器煉丹打發時間,想聊天混時間吧,邊上這侯世子出了什麼事她一眼看完,真沒得聊。姐姐嫁了個渣,弟弟替姐姐出頭,把渣姐夫打死了。這是侯府世子,那是國公府世子,於是,鬧起來了。

神打架,拚的是拳頭。這些凡人打架,拚的是家世背景各種人脈關係。

神凰順便瞄了眼,這兩家目前都在找門路。國公府找的是朝中勛貴,想要給國公世子討回公道,這侯世子是他的外婆找到了皇帝。姑姑的外孫坐牢了,找侄子走門路,沒問題。

京城的宅子貴,不過崑崙買宅子沒往達官顯貴那一片擠,而是買的商賈雲集的那一片的宅子。商賈有錢,雖然規定普通百姓的宅子不能超過三進,但朝廷律令隻規定了縱向,沒規定橫向,於是,三進的宅子兩側還配有跨院,後院更是個大花園,大花園的邊上再修一片小跨院,在不違製的情況下,能修得比朝廷大員的五進宅子還大。

崑崙買不起那種大宅子,但買一座佔地不太寬,佈置得素雅的宅子還是可以的。她買宅子的最主要目的還是給神凰落戶,要上戶藉,總得有落戶的宅子。

神醫的名頭擺在這,她又不缺銀子,宅子買得非常順利,賣家一聽是她買,主動讓價五百兩銀子,聽她要得急,當天就與她去辦了過契文書。

崑崙有了房契,便去到辦戶籍的地方給申凰辦戶籍。

通常來說,辦戶籍不是都需要原籍文書的,遇到災年,大量的難民外逃,逃難路上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很多人逃到哪就在哪紮根留下了。官府為了不生亂,遇到這種逃亂的,那都是就地安置,重新上戶籍。就算是土匪流犯,只要不被舉報出來,能夠就地安置過安生日子的,官府都睜隻眼閉隻眼過去,不然一個個身份核實下來,十年八年都忙不遠。把流民發回原籍?這都是過不下去了才逃出來的,往回趕的話,弄不好就激出民變造反了。崑崙的戶籍就是以災民的身份辦下來的。

神凰的身份適合第二種,傭籍。

傭籍和奴籍不同。奴籍是要賣身的,屬下等賤籍。傭籍不用賣身,屬聘請關係。這種傭籍多是用在外邦人員身上,外邦人員在本朝是沒有戶籍的,但因經商或替人做鏢師護衛來到這裏,沒有戶籍寸步難行,也不利於官府管制,於是,就有了傭籍的出現。使用傭籍的,大多數都是在開通海貿的沿海,或臨近別國的邊關,再就是京城。辦傭籍,不需要查身份來歷,但需要主家擔保,主家有連坐責任。

崑崙交了擔保銀子,用自己做擔保,給神凰辦了傭籍,又去到刑部,繼續交了一大筆擔保銀子,把因為割人舌頭的申凰保出來。

申凰割人舌頭,犯的不是人命案,又有小山大夫這位神醫作保,刑部官員派了兩名差役跟著申凰,讓她暫進離開監牢。

外邦山匪頭子這麼大的事,就讓崑崙用一張傭籍給辦下來了,神凰對崑崙也算是服了。崑崙在人間這麼多年,沒白混。

侯世子見到牢頭來請隔壁獄友:「申凰姑娘,小山大夫已經把您的戶籍辦好了,她來保您出去。」

他當場起身貼柵欄上了,問:「她還真是沒辦戶籍被抓進來的呀?」沒戶籍用得著坐刑部大牢?

神凰沒理他,徑直出了牢房往外走。

牢頭為侯世子解了惑,告訴他這位的來頭可不得了,殺了三十四個劫匪,還說是從昆崙山上下來的土匪頭子。

侯世子更不信了,輕哧一聲,說:「她可不是番邦口音,這話也信?哪個昏官判的?這是得罪人了吧?」

神凰聽到侯世子的話,眉頭都沒挑一下。她哪有什麼口音問題,她能與生世所有生靈溝通,她哪到用的就是哪裏的口音。

她走出刑部大牢,就見到等候的崑崙,幾步過去,說:「我整整關了兩天,滿牢房都是圍觀我的鬼,殘害了我幼小的心靈,你要怎麼補償我?」

崑崙連個眼神都沒給神凰,轉身朝自己置的宅子去,說:「看看宅子還需要添置些什麼,再有以前的一些傢具用品也不能留在河溪鎮。」她貼身使用過的東西沾有神性是一定不能留的。她剛走幾步,便見到有好幾輛馬車一起過來。

來的都是京中消息靈通家裏有人生病的權貴。

她前腳從戶籍處出去,後腳就有人去報信了,他們趕著馬車過來接她倆,還有送馬車和送馬夫給她們用的。

崑崙拒絕了他們的好意,明白他們是有所求,報了自家住址,讓他們明天把病人抬到她家。

她家剛到家,便有鄰居來串門,說是鄰裏間走動。

崑崙攔著門,沒讓鄰居進,「我這裏不方便,您請回。」

鄰居說:「哪有什麼不方便的,鄰裡之間,理當互相幫襯。我看你這是剛置的宅子,我家的夥計雜役多,幫你清掃清掃。」

崑崙不和他們多說話,關門上栓,讓鄰居吃閉門羹去。

神凰拿著掃把掃落葉,說:「凡人可以買賣僕役的,我們買幾個人來幹活吧。」堂堂神凰,拿著掃帚掃地,像什麼話。不買僕役,讓她用法術也行呀。

和她倆朝夕相處,用的器具種的花草都能開智成精,這要是買雜役來,即使她倆不提點特意迴避,那些雜役多多少少也會沾染些氣運,用不了三代就會飛黃騰達。她挑這院子,還有個原因就是左右的隔壁鄰居都是不修德行的人,這樣的人,多少福氣都聚不了,有多少敗多少。這座宅子的原主人也是受不了兩邊的鄰居,這才搬走賣了宅子。

崑崙沒讓神凰獨自幹活,她也撩起袖子收拾屋子。

即使不用法術神通,她倆身手敏捷,忙了一晚上把屋子內外清理乾淨,需要採買的物品清單也寫上。

第二天,早飯時間過後,崑崙讓神凰去採買東西,她則在家裏替人治病。

來的人很多,有昨天她在刑部大牢外遇到的那幾家,還有知道她搬到京城打聽到住址來請她的。

這些人裡有病重抬過來的。

這些都是京裡的大戶人家,每個出門都是前呼後擁,來的把車把路都堵了,左鄰右舍也都出來看熱鬧。

崑崙打開門出去,點了昨日在刑部遇到的那幾家人的名字,請他們進去,其餘的人便讓他們走了。

她這剛轉身,昨日登門那鄰居就開始用聲音不大,但周圍的人都聽得見的聲音說:「喲,這真還是神醫,就知道挑達官顯貴治,等級地位低了還不給看,堵門外,難怪瞧不起我們這些商戶人家。」

崑崙轉身,拉開門,回一句:「我還真瞧不上你和你們家。」她又悠悠補充句:「我家這門,不修德行者,不讓進!」

那大嬸聞言,頓時擺正姿態,說:「這裏可有這麼多的官老爺,你的意思是這些官老爺都不修得行嘍。」說完得意地看著她,想著這回你把人得罪大發了。

崑崙淡淡地笑了笑,說:「醫道不分家,我會的可不止醫術。你操心別家,不如掏幾個銀子請個道士給你身邊那被你用針扎死的小孫女超渡超渡吧。」她說完,對門外的其他人說:「諸位,請幾屋的這幾位是昨日約好的,請另請高明。我這裏十日開門治病,會在門口放一箱子,裏面裝有牌子,能治不能治,隨緣。」

一名白凈儒雅的男子上前作揖行了一禮,問:「敢問小山大夫,何謂『隨緣』?」

崑崙說:「箱子裏有號牌,能從箱子裏摸到號牌的,憑號治病,摸不到號牌的,另請高明。誰摸的號牌,誰用。如果是中風動彈不得的,讓身邊的人抓著他們的手去摸號牌。」

鄰居被崑崙嚇了跳,這時候會過神來,叫道:「你胡說八道,醫術不怎麼樣,騙人的伎倆倒是不少,我看你就是江湖騙子……你……你們幹什麼……」話還沒說完,上來幾個跟著主家前來治病的隨從上前,堵了她的嘴,給扔回她家院子去了,幾個壯漢在他家大門口一字排開,一個個擺出凶神惡煞的模樣瞪著她。

鄰居頓時不敢再鬧。

崑崙笑笑,回到院子裏替人治病去了。

她行醫救人,不救惡人。

朝廷有法典律列,天地,為什麼不能有善惡評判準則?為什麼總有含冤不白人指著蒼天罵老天爺不開眼?

她想讓蒼天開眼,她想讓惡者入地獄,她想讓善者得福報。

朝廷的法典,有貪官汙吏顛倒是非,有人脈關係可以走動逃避懲罰,天地是否也可欺?又怎麼才能不被欺?

她要在門口放一功德箱,功德夠者,能拿到號牌,功德不夠,行惡者,砸了箱子都撿不起號牌。以此法,以微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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