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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叫我戰神(無cp)》340.第三百三十九章
此章防盜,正版發表在晉江文學城,訂購比滿80%能立即看到更新植物已經逐漸蔓延到牆角下,可供她落腳的地方越來越少,很多時候她只能邁開大步從草叢中躍過去,她的褲子、腿部被那種看似柔軟,實則有刃的鋸齒草割得不成樣子。鋸齒草看起來柔軟,但只要碰到它,草葉便立即綳得筆直,變成一把鋒利的鋸子,把她的牛仔褲劃出一條條口子,連同她的腿都被劃得傷痕纍纍,鮮血淋漓。

如果她沒有在這些植物把路徹底封死前找到救援,她很快就會變成這些植物的養分。死亡的威脅讓她心急如焚、充滿恐懼,連腿上的傷覺得不那麼疼了,也不在乎鋸齒草會不會再在她的腿上添幾道新傷口。

她唯一慶幸的是沿途的路上長著很多那種呈鐵鏽色的荊棘植物,它們的鐵鏽球誘惑著消滅著大部分鬼手藤,有效地扼製了鬼手藤的生長和蔓延速度。她發現有鬼手藤的地方,幾乎都會伴生有鐵鏽球。

她認為如果不早點把這些植物清理乾淨,估計到明天,它們就能把沿街兩側的這些建築、商鋪的大門給封得嚴嚴實實的,到時候屋裏的人想要逃生,連門都出不了。

不過從眼下的情況來看,連她自己都覺得屋裏比外面安全,且很少有人出來清理外面的植物,隻偶爾能看見一兩間臨街的小商鋪開著門,有人穿著防水服、戴著厚厚的塑料手套和口罩、拿著鏟子在清理門口的植物。

不時的,有樓上的住戶從陽台、窗枱往樓下傾倒清理出來的植物殘枝。

莫卿卿即使是緊貼著建築物的外牆走,仍難免被一些汁液濺到。好在這些植物並不全是鬼手藤這種帶有腐蝕性的,暫時對她造不成什麼實質傷害。至於有沒有毒或別的危險,她不得而知。

陸陸續續的,沿街兩側的人多了起來。偶爾還能看到街對面有三兩成群的人在牆根下行走。這些人幾乎個個都裹得嚴嚴實實的,頭上戴著頭盔、帽子,臉上戴著口罩或矇著圍巾,手上拿著棍子、菜刀之類的東西。走在外面的全是成年人,沒有老人,也沒有小孩。

莫卿卿見到的行人都彼此距離很遠,中間有著無數危險的植物阻隔,歇了結伴同行的心思,全神貫注地趕路。

她走餓了,便把兜裡壓扁的那盒泡麵取出來,邊走邊往嘴裏塞。

她走到一家酒店前,遠遠看進大堂,依稀有工作人員還在上班,並且還有電,不由得停下了步子。這酒店看起來似乎很安全,她猶豫自己要不要住進去,可是酒店裏面裝修的豪華,又摸了摸自己兜裡的錢,她連一晚的房費都付不起。

莫卿卿默默地看了眼酒店,又繼續趕路。

她走出了大概有半條街的距離,天色忽然暗了下來,烏雲翻滾,颳起了大風。

風太大,飛沙走石,公路上的植物東搖西晃,發出嘩啦啦的搖顫聲,那些打開的車門更是被吹得在風裏不斷地晃動,哢嚓哢嚓的陸陸續續被風折裂吹遠。

莫卿卿想起昨晚的那一夜風雨和室外隨處可見的屍體。她不敢再走下去,調頭就朝剛才見到的酒店跑去。那是離她最近的還開著門能求生的地方。

這段路是她剛走過的,路況熟,她瘸著腿忍住痛,飛快地往回跑。

她沒用幾分鐘時間便跑到了酒店外。

酒店門口是停車場上,長滿了蘑菇和雜草,就連通往大堂的車道上都長滿了色彩斑斕的蘑菇,還有鋸齒草、鬼手藤、一株約有半人高長得有點像喇叭、散發著糖果甜味的大株植物,以及一些不太起眼的不知名灌木類植物。她看到鬼手藤旁邊有一株鐵鏽球,鬼手藤都圍繞在鐵鏽球旁邊,便踩著蘑菇、鋸齒草等快步往酒店大堂跑去。

她推開酒店大堂門口的旋轉門衝進去,有服務員朝她看來。她站在門口,按住胸口用力地呼吸,腿上的傷口傳來疼痛難忍。

她轉身,隔著玻璃朝外望去,見到外面一片昏暗,酒店外種的樹、地上長的草被大風不斷旋轉著撕扯,長在車頂上的巨型蘑菇都被掀翻了。

突然,有女人的尖叫聲傳來:「快讓她出去!」那聲音尖銳中帶著淒厲。

莫卿卿回頭,一個看起來有二三十歲、穿著時尚的女人正滿臉驚恐地看著她。那模樣好像她身上有什麼傳染病似的。她這才注意到酒店的大堂裡聚集了不少人,還有好多人提著行李。

尖叫的女人的旁邊還站著一對老夫妻,像是她的父母,他們還帶著一個孩子。

那女人見到莫卿卿回頭看來,又朝她指,說:「出去!」又面向酒店的保安叫:「快叫她出去,我們還帶著孩子!你們怎麼辦事的,怎麼能放她進來,你看她身上多臟,萬一被傳染了怎麼辦!外面可都是屍體,說不定帶著傳染病。」

那聲音又尖又利透著無比的恐懼和驚惶。

莫卿卿回頭看向屋外,這時候讓她出去,那跟讓她去死有什麼分別?她看向大堂中的其他人,發現他們看向她的目光都帶著恐懼,那面色很不好看。

站在離她約有四五米遠的保安對她說:「你出去。」隨即臉一綳,吼她:「出去!」

旁邊有四五十歲,剃著小平頭,個子至少有一米八,顯得特別高壯的中年男人走過來。他對那保安說了句:「別這樣!」在距離莫卿卿大概一米多遠的地方停下,問:「小妹妹,你從哪裏過來的?外面現在是什麼情況?」

莫卿卿狐疑地看了眼這中年男人。

那女人又尖聲叫:「你讓她出去!外面那些東西有毒,會傳染會死人的!」

莫卿卿沒理那女人,對中年男人說:「我從一中附近過來的,天亮就出門了,走到現在才到這裏。路上到處都是死人,到處都是很可怕的植物和蘑菇。有種我把它叫做鬼手藤的植物,見到了一定要離得遠遠的,但凡碰到它的東西都會被它的觸手抓住,然後它就會噴出有腐蝕性的汁把抓到的東西融了。」她說完,看了眼那還在尖叫著讓保安把她趕出去的女人一眼,不再說話。

中年男人對莫卿卿和言悅色地問:「見到有部隊嗎?」

莫卿卿搖頭,說:「沒見到,路上塞車,把路塞得嚴嚴實實的。」

中年男人又問了些別的情況。

莫卿卿把她見到的都說了,說:「我知道的就這些,沒別的了。」

中年男人見問不出別的什麼,客氣地說了句:「謝謝啊。」對保安說:「把她請出去。」

莫卿卿沒想到那中年男人和言悅色地過來向她打聽消息,然後立刻翻臉無情。她瞪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中年男人。

那保安拿著警棍上前作勢驅趕她,面帶不忍,低聲說:「沒辦法的,你還是出去吧,不要讓我們難做。」作勢抬手欲打,又有兩名保安走過來幫忙。

莫卿卿背靠在玻璃上,她看向大堂裡的人,忍不住眼圈發紅,說不上是委屈還是別的情緒,隻覺有點堵得慌。她看了看那男人,又看了看保安,再看了看大堂裡那些都避得遠遠的,沒有一個站出來給她說句話、肯讓她留下的人,她扭頭看向外面的狂風大作一片陰沉的天,摸出放在兜裡的匕首握在手裏。

保安見到莫卿卿摸出匕首嚇了一大跳,大吼一聲:「你幹嘛?放下匕首!」

莫卿卿轉身穿過旋轉門出了酒店大堂,她辯認了風向,找了個背風的角落坐下。

風很大,即使有身後的牆角替她擋住風,仍舊有風不斷捲來,順著破了洞的牛仔褲、衣領、袖口往身體裡鑽,感覺體溫不斷流失,身上越來越冷。她縮在角落裏,往前幾十步的距離就是酒店玻璃窗裡透出來的光,酒店裏開著空調,很暖。可她卻覺得,讓她跟那些人待著受那些白眼唾棄,她寧肯死在外面。

她鞋子和褲子上滿是汙血混著汙泥,腿上滿布傷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衣服上沾了多少真菌孢子,會不會也變成那長滿蘑菇的屍體中的一員。

莫卿卿縮成一團,往掌心裏呵著熱氣。熱氣沒等吹進掌心便被大風吹散,她凍得渾身打顫。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即使自己不因感染真菌孢子而死,也會凍死。她站起來,在原地踱步取暖。

風順著褲腿往裏鑽,兩條腿都凍麻了,她的身上也越來越冷。

莫卿卿覺得自己待在室外不是辦法,到晚上那只有幾度的氣溫,真能把隻穿了一條破爛牛仔褲的自己凍死。

她扭頭朝有燈光透出來的酒店大廳看去。她想避進去,不過想到避進去的結果也只會是被保安打出來,她現在這樣子要是再被打出一身傷,那就更沒活路了。

莫卿卿不再猶豫,咬咬牙,縮著身子,握緊匕首,一頭扎進了風裏。

她抬眼,身旁幾乎被植物包圍。這些在狂風中來回搖曳的植物像是迎來了一場盛宴,它們招展著身姿在風裏肆意飛揚。隨著它們的動作,成片成片的粉沫散落到風裏。

她朝鬼手藤看去,只見狂風中的鬼手藤被吹得七零八落,一截截斷枝被卷進風中吹向遠方。那長在鬼手藤中的鐵鏽球則迅速枯敗開裂,露出裏面那無數顆宛若綠豆的種子,風吹落鐵鏽球,密密麻麻的種子被風帶去了遠方。

眼前的景象讓莫卿卿打了個寒戰。不僅是冷,更多的是驚嚇!

這些種子只在一天一夜之間便完成了生根發芽播種的過程,這繁殖力之強,簡直駭人聽聞。昨晚那一夜風雨中長出來的植物還沒被清理乾淨,今夜又來了新的一掄播種,明天的情況只會比今天更可怕。

莫卿卿想到她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些死在路上的人,她不想變成他們中的一員,死亡的恐懼讓她渾身又充滿了力量,拔腿狂奔。她跑了沒幾步,突然有什麼東西纏住了她的腳踝,絆得她一個立足不穩摔倒在地上。她一轉身,就見到一根綠色的藤蔓死死纏在腳踝上。那綠藤纏得極緊,且正好扎在傷口上,痛得她發出啊地一聲慘叫。她揮動手裏的匕首用力地斬在那綠藤上,揮舞了幾次匕首,終於把那綠藤砍斷。她想到那些爬向路邊卻最仍然橫屍街頭的屍骸,驚恐地看向四周,沒見到有什麼明顯存在威脅的植物。她想著逃命要緊,趕緊爬起來,這起身就又踩到一根貼在地面上生長的綠藤。她腳踩在上面,那綠藤捲起,便又把她的腿纏住了。

莫卿卿這才注意到這種綠藤是從旁邊的綠化帶中蔓延生長出來的,一大片地伸出來,已經鋪滿了通往酒店大門的行車道邊沿。她趕緊揮著匕首把那截綠藤斬斷,小心地跳在這些綠藤攀爬的空隙處,一口氣跑到了酒店外的馬路邊。

她跑出酒店圍牆外,俯身撐著膝蓋用力地喘氣。喘過幾口氣,待呼吸平順了些,就發覺得身上有點癢,她伸手去抓,不抓不要緊,這一抓隻覺全身都跟著癢的不行。她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四肢,赫然發現自己四肢暴露在空氣中可見的部分都覆蓋著厚厚的毛嘟嘟的小細絨。

這層小細絨很像白天見到的那些躺在屋簷下的屍體身上的小細絨。乍看起來像蛛網,實際上則是由無數的一顆顆的有著細微觸鬚絨毛的小種子組成。

莫卿卿驚恐至極,拚命的不斷尖叫,已經沒有理智去辨清方向,拔腿就跑。

她跑太快,又絆在一具屍體上,摔倒在一片蘑菇叢中,把一朵面盆大的五彩斑斕的蘑菇壓得粉碎。她從地上抬起頭,眼前就是一具開始腐爛且發黑的屍體,正臉對臉地趴在她面前,那屍體身上同樣長滿了蘑菇和草,很多地方腐爛到已經可以見到濁黑的骨頭。那屍體眼睛已經混濁晦暗,大張的嘴裏向外不斷流著綠色的粘液,似乎有什麼在蠕動。莫卿卿揉揉眼睛,以為眼花了,屍體怎麼會動。就在這時候,從屍體的嘴裏爬出了一條約有十厘米長,全身油亮,佈滿黑紅色漂亮花斑的蟲子。那蟲子頭上長有觸角,身上覆蓋著亮晶晶的鱗片,有點像蜈蚣的外形。

蟲子!居然還有蟲!還是她沒有見過的蟲!

莫卿卿震驚了。她腦中一片空白,好幾秒才回過神來,爆出一聲驚恐至極的慘叫,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從地上撲通一聲跳起來,跟瘋了似的拚命往前跑。她跑出去沒多遠,腳下一滑,又摔倒在地上。她回頭一看,自己踩碎了一片細細密密的小蘑菇!

莫卿卿摔得全身都痛。剛聚氣的力氣被摔得無影無蹤,身上軟得不行,她眼淚汪汪地掙扎著爬起,沒力氣再像之前那樣跑,腿上脫了力,哆哆嗦嗦地注意著腳下,終於挪到了建築物的外牆邊。她看到眼前的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超市開著門,但超市裏面橫七豎八地堆滿屍體,店內已經被蘑菇和植物淹沒,她不敢進去。旁邊的一家潮汕餐廳鎖著捲簾門,莫卿卿蹭到捲簾門下就用手裏的匕首去撬門鎖。

捲簾門後面傳來驚恐的叫聲:「誰啊!」是個年輕女孩子的聲音。

莫卿卿聽到有人聲,頓時燃起希望。她說:「我,請讓我躲躲……」話出口,突然想到自己沾了滿身的植物種子蘑菇孢子的模樣,她要是躲進去,死在裏面再長一身雜七雜八的植物,會把屋裏的人給害死。她又趕快說:「算了,你們別開門。」

捲簾門後面傳來戰戰兢兢的聲音:「你……你要不要進來……」

另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響起:「別讓她進來!萬一打劫怎麼辦?」

「聽聲音是個女的,應該不會打劫。」

「那……那行吧?」

最先開口說話的女孩子說:「我去開門。」

「你小心點。」

莫卿卿見到在這時候還有人願意救她,心裏感動的不行,她說:「別開門,我走了。我身上都是這些植物種子,不想害了你們。我去撬別家的門。」她剛要走,就聽到捲簾門響,似乎有人正在開鎖要把捲簾門拉起來。她趕緊大聲喊:「別開門,外面都是蘑菇孢子和植物種子。你們等風停了再開門。別開,有危險!」她又大聲喊了句:「我走了,你們記得風停前不要開門。」

捲簾門後面的人應了聲:「嗯。」還叮囑她一句:「你小心點啊。」

莫卿卿應了聲:「知道了。」她用力地吸了吸凍得快流出來的鼻涕。她身上癢得厲害,不敢再抓,只能扭著身子強行忍著劇烈的痛癢繼續往前走。

她走到隔壁的煙酒鋪門口,見到居然是防盜的大鐵門,撬不動,又到下一家,是家港式茶餐廳。她拍拍捲簾門,問:「有人嗎?沒有人應,我撬門了。」她喊完,見到下一家隔壁的店子已經被撬開,屋裏都是死人,她不敢進去。環顧四周,見到店門口有一根金屬棍子,像是汽車上備的撬棍。她揀起來,發現確實是汽車上的撬棍,估計是死在隔壁店裏的那些人撬開店門後隨手扔下的。

莫卿卿扭了扭奇癢難耐的身體。她忍無可忍,用力地抓撓幾下,結果越來越癢,像被無數螞蟻啃噬著血肉那種無法忍耐的癢意。她想,是不是有植物種子在她身上紮根,已經在發芽生長。她不敢再撓,咬牙強行挪開手,拿起撬棍用力地撬著捲簾門門。

身上的劇癢讓她快要發狂,她知道,她要是不趕快撬開這門,多半很快就會死在這門口。

如果真要死,她寧肯死在屋子裏,好歹不會太快就變成路邊死相慘烈的屍體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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