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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官皆敵派》26.炎熱的考前
孫鄱扶著文案劇烈的咳嗽,心裡卻把錢尚書祖宗八代問候了一遍。

這位是皇親國戚麽!

咳咳,好像還真算是。

可這位是普通的皇親國戚麽!

咳咳,好像錢尚書那傢夥確實沒寫「普通」兩字。

可這也不行啊,這殺神進了府學,還不把府學掀過來。

孫鄱甚至都沒來的及想田仲為什麼會死而復生,他現在唯一想的就是:

老天,這殺神為什麼會跑到他的府學!

對於田仲,孫鄱絕對是認識的,他又不是府學那些教諭,天天呆在府學,他是府長,朝廷正了八經的六品官員,沒事還得去禮部坐坐,他怎麼會不認識前禮部尚書兼太傅的「得意」弟子,手握重權的大將軍田仲,當然田仲肯定不認識他就是了。

可現在不是認識不認識的問題,是這傢夥怎麼跑到他的府學!!

「府長,您還好吧?」田仲看著喝茶被嗆到的孫鄱,忙用旁邊的壺又倒了一杯茶,放到孫鄱面前,說:「您要不要喝杯水壓一下,或者學生幫您拍拍背,順順氣?」

孫鄱一聽,忙擺擺手,讓田仲給他拍背,他怕折壽啊!

端起面前的茶杯,孫鄱狠狠喝了兩口,終於把咳嗽壓了下去。

孫鄱聽到田仲自稱「學生」,這才想起來這傢夥居然是此次院試的案首,因此成了廩生,並且還進了他的府學。

頓時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這他是做夢沒醒?

田仲不是武將麽,怎麼會跑來考科舉,進府學,而且他怎麼還考的上?

突然想到自己的前上峰傅書,又想起當初京城的傳言。

孫鄱覺得,他好像應該再把傅書的祖宗八代問候一下。

「府長,府長,您怎麼了?」田仲看著孫鄱一直在那發愣,忙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孫鄱回過神,看著眼前的田仲,突然想起錢尚書在信中讓不要驚動田仲,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可想到如今皇位上的那位,他突然明白,這事只怕不簡單。

孫鄱來不及細想,就對田仲客氣的說:「你是田廩生吧,老夫叫你來,本來是想對你此次院試中案首的一事嘉獎一下,只是老夫現在突感不適,你先回去吧。」

田仲看著孫鄱臉色漲紅,又見他剛才嗆的確實有些狠,不疑有他,就說:「那學生先告退。」

說完,對府長行了一禮,朝外走去。

等田仲出去關上門,孫鄱一骨碌起身,跑到旁邊拿起紙筆就給錢尚書寫信,這時候,他已經顧不上錢尚書位高權重會不會搭理他,他現在就想知道,這殺神跑到他府學,到底怎麼回事,想幹什麼!

田仲回到乙院,在其中一間屋找到正在溫書的張苻,走進去,在他旁邊的一個空位坐下。

張苻看到他,忙問:「府長對你說了什麼,是不是先誇了你幾句,然後鼓勵你繼續好好讀書?」

「沒,他什麼都沒說。」

「啊?」

「我進去時,他喝茶正好被水嗆著了,還嗆的挺嚴重的,就讓我先回來了。」

「………」

張苻簡直不敢相信還有這麼湊巧的事發生,隻好拍拍他的肩表示安慰。

田仲笑了笑,表示這點小事他壓根沒放在心上。

張苻看他還好,就把手中的書給他看,說:「剛才王教諭的僕從過來說,明天王教諭要講『策問』的第十頁,你快點先溫一下書吧,王教諭喜歡提問,要是答不上不太好。」

田仲聽了,從張苻那拿過自己那摞書,在其中找了找,抽出「策問」那本,翻到第十頁,剛要看,突然想到一事,問張苻:「這位王教諭,是不是就是王家村的王舉人。」

「沒錯,正是他。」

田仲想到他包裡那封裡正寫的信,打算等明天課後把信給他。

想完後,田仲看起書來。

.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的極快,尤其還是在日復一日的讀書中,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七月末。

這日,外面驕陽似火,屋裡悶熱至極,眾學生坐在屋裡,汗流浹背的或看著書,或做著題。

田仲寫完一篇策論,看著手心的汗,放下筆,掏出袖中的帕子,擦了擦手,又擦了擦額頭的汗。

張苻從外面端著兩杯涼茶走進來,在田仲桌子上放了一杯,然後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一邊喝一邊說:「趁涼快喝吧,我剛去旁邊耳房端的。」

田仲端起來,一飲而盡,頓時感覺胃裡清爽了許多,身上的燥熱消散了不少。

「爽快!」

「唉,你喝慢點,小心涼著胃!」張苻看著田仲不知道輕重,忙提醒:「再有幾日就要鄉試了,你可別弄壞肚子。」

「沒事,我脾胃向來好。」

張苻看著田仲不聽,氣道:「你要再這樣,下次不幫你端了。」

田仲聽了忙討擾:「張兄見諒,下次不敢了。」

如今離鄉試不過還有五六日的時間,乙院的教諭已經不再講課,而是讓他們自己靜悟,一是讓他們平心靜氣,二是讓他們自己查漏補缺。

只是說是靜悟,可鄉試就在眼前,眾人又如何能靜的下心,再加上這幾日烈日炎炎,暑氣重的很,反而讓眾人平添了幾分焦躁,更不可能靜下心來。

不過好在府學對這個情況見的多了,忙在耳房備了涼茶,又在院落屋頂日日灑水,這才稍好了一些。

田仲喝完涼茶,提起筆,打算再做一篇策論,只是沒寫幾下,就覺得頭有些疼,不由放下筆,用手按了按頭。

「怎麼,頭疼?」張苻正在喝茶,看到田仲按頭,直接把腰間的荷包拽下來,丟到田仲桌子上,說:「裡面有上好的薄荷葉,你嚼幾葉。」

田仲拿過荷包,打開,從裡面取出一葉,放在嘴裡嚼了嚼,瞬間感覺嘴裡一陣清涼,果然舒服了許多。

「這東西還蠻管用的。」田仲把荷包還給張苻說道。

「那是自然,要不大家都備著幹嘛,也就你自己仗著身體好,沒想著去準備這些東西。」

「等會下了學我也去旁邊醫館稱一些。」

「別麻煩了,管家前天剛給我送了一包,回去我勻你些,要不等考完鄉試,這東西也沒多大用了。」

「那多謝了,我那有新買的涼糕,晚上請你吃。」

「好,我就不客氣了。」

田仲剛剛做完一篇策論有些費神,打算歇一會,就在那一邊養神,一邊隨手拿毛筆在草紙上亂畫,不一會,一張草紙就被他畫滿了。

張苻喝完茶,正要重新看書,無意間瞥到田仲的草紙,看到上面一個個奇怪的圖,好奇道:「你畫了什麼?」

田仲無力的趴在桌子上,隨口說道:「這幾日的天氣啊,快被熱死了,也不下雨!」

「這個是日?嗯,雖然寥寥幾筆確實挺像的。」

「呃,這個其實表示晴。」

「有日所以晴麽,有道理,那要是下雨呢?」

田仲隨手在草紙上畫了一個。

張苻一時興趣大起:「真的挺像的,那要是颳風、霧、下雹子呢?」

田仲又畫了幾個。

「這個是某種暗語麽,以前雖然沒見過,不過看起來好像很容易懂。」

田仲眨眨眼,說:「不記得了,反正用到就想起來了。」

「奧,忘了你失憶了。那這些暗語有什麼用?」

田仲指了指外面的日頭,說:「看天時,可以猜以後幾日會不會下雨下雹子或者起風。」

「這麼厲害,那你快看看這幾天有雨麽?」

田仲頓時趴在桌子上哀嚎:「沒有啊,到鄉試之前都沒雨啊!」

「那豈不是要一直這麼熱?」

「對啊,想到鄉試號房更熱我就頭疼。」

張苻想了想號房那麼小,要是以現在這天進去,頓時也苦著一張臉。

兩人正說著,一個人從外面匆匆走進來,一進門,就大喊道:「有大消息!」

屋裡眾人紛紛抬頭,其實一個和來人關係比較好的忙問道:「李規,什麼事?」

李規喘著熱氣說:「鄉試的主考官出來了,我剛才去找教諭問題聽到了,你們猜猜咱們這次順天鄉試的考官是誰?」

屋裡本來蔫了吧唧眾人頓時來了精神,忙紛紛問道:

「誰啊?」

「李規你快說,別賣關子!」

「快說快說,是京城哪位大人?」

鄉試的主考官可是正了八經的座師,考官身份官位的高低,可是對中舉者以後的仕途極有影響。

李規也不再賣關子,直接興奮的說:「你們肯定想不到,這次咱們順天鄉試的主考官,居然是吏部尚書錢大人!」

「什麼,尚書大人?」

「這怎麼可能!」

「李規,你不會聽錯了吧,堂堂吏部尚書,怎麼可能來主考鄉試,這又不是會試!」

李規就知道眾人八成不信,別說他們,他自己剛聽到時也不信,甚至連教諭,聽到府長派人來傳信時都驚的手中書都掉了。

「是真的,聽聞府長和幽州知府已經連夜趕去通州碼頭候著了,甚至連整個省上的檯面的官員,都去了。據說這次吏部尚書大人是為了回鄉祭祖,才隨手接了這差事。」

屋裡眾人一聽是真的,頓時炸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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