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薑錦的打量，梁令沖薑錦露齒一笑。

這麼一笑，那所謂清秀外表下遮掩的張揚氣息，就遮擋不住了。這個梁令身上閃爍著，名為天才的光芒。

「你好，薑小姐，百聞不如一見啊。」梁令開口似是客套。

薑錦也笑得滴水不漏，遮掩住心中那些猜測的情緒：「哪裏，梁導，我才是久仰大名。」

明明是一些表面上的客氣話，梁令居然一歪頭，反問：「哦？你還聽說過我？」

一副興緻勃勃等著薑錦說出個一二三的樣子。

薑錦心想，莫不是這小梁導，是想要看她的窘迫笑話吧？

那還真是可惜了。

「當然。」薑錦絲毫沒亂，反而將梁令參與工作後拍攝的那些電影作品，名字一一報了出來，尤其點了其中兩部梁令參與力度最大的電影，就曾經是頒獎季的熱門話題電影。

梁令總算流露出一絲意外的神情：「原來你調查過我啊。」

「知己知彼。」薑錦眼也不眨。

梁令忽的哈哈大笑起來，那些偽裝出來的溫和一掃而光，露出他痞痞的本性，整個人的氣質都跟著變了。

「薑影后的歷史作品我也都看了，尤其是《禍國》與《迷失紐約》，我反覆看了不下二十遍，薑影后的演技絕對不負奧斯卡影后的級別！」

梁令不是恭維。

薑錦跟他深入談下去，才知道梁令也是在反覆斟酌過後，才選擇了邀請她來出演女主角。除此之外，他沒有把劇本遞給任何一個女明星，就等著薑錦這邊回話。

薑錦似笑非笑：「那萬一我拒絕了，你怎麼辦？」

梁令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導演，薑錦這樣級別的演員一口回絕，是再正常不過。現在答應下來，反倒顯得不正常。

梁令抱著手臂，很是肆意：「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這是在誇自己呢……薑錦一時之間，真不知道該怎樣評價這位小梁導的性格才好。

「那我們來談談電影的事情吧。」薑錦切入主題。

「等等！」梁令舉手叫了停，「我還有一件事情，必須提前告訴薑小姐你。」

「你說。」

「聽說薑小姐本人參與過多部電影作品的投資？你也知道，我們這個劇組製作成本不高……」

說到這裏，薑錦還以為梁令是要讓薑錦投資。

誰知道他話鋒一轉：「……但是，我希望薑錦不要插手這部電影的投資。」

「嗯？」

「這部電影成本不高，我投進去的那些錢，應該足夠了。」梁令忽然想起自己為了拍電影籌的這筆錢，連父母留給他的房子都給賣了，差不多算是孤注一擲。

其實若是接受薑錦的投資，他的境況會好很多。不用住出租屋，不用吃泡麵，也不用處處精打細算。薑錦的投資作品，在圈裏也是出了名的財大氣粗，且不喜插手導演事務，多少導演求之不得。

但是，梁令這個人，就有在某些地方有些奇怪的堅持。

比如現在。

「我希望這部作品，完完整整屬於我一個人。」梁令異樣的堅持，堅持到了一種固執的地步。但他眼睛閃爍的光，卻說明了他的真心實意。

薑錦想到那份履歷上，有些外界鮮為人知的信息。

就像是梁令離開荷裡活的真正原因，正是他當導演純粹的心，被資本與金錢所壓迫，他一朝醒悟，才遠赴非洲……

看到梁令的傲氣，薑錦想到了自己。

曾經還是娛樂圈小人物的自己，辛辛苦苦拍的電影角色，說刪就被刪掉。那是她人微言輕，打碎了牙也要和著血吞下去。

「好。」她說。

梁令意外不已。

事實他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結果……

接下來，薑錦又跟梁令商量了片酬問題。

梁令的劇組出不起薑錦的身家，最後能給的報價比薑錦平時的片酬少了兩個零。薑錦看不上，就乾脆要了票房分紅。

這也是大牌明星的一種賺片酬方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梁令一口答應，還大方地多給了薑錦幾個點的票房分紅。

最大的問題解決，剩下的事情就好安排多了。

梁令雖然沒有接受薑錦的投資，卻接受了薑錦介紹的團隊，很快籌備好劇組，定好開拍時間，就在這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