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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人,別鬧》105、籠中鳥
105、籠中鳥

「師父自我年幼起,便將我囚禁在鐘樓之上,我央求過那麼多人,沒有一人敢忤逆師父的命令。」小和尚跪在我的面前,說道。

這便是他的執念,怨氣凝聚在鐘樓那裏怎麼都消散不掉。

「現在連您都不願意給我機會,那我又何至於在等!」小和尚一聲怒吼,站起身來,那雙眼睛細黑一片,濃濃的黑氣從裏面冒出來。

皮膚像是碎片一樣,從頭頂開始掉落,一片片落下來,他整個人都像是要崩塌一樣,附身在小和尚身後的那個黑影,此刻正在叫囂,不斷膨脹起來。

「糟糕,阿祈,心魔怕是要覺醒了!」我說道,不曾想竟然引了小和尚過來,也算是冥冥之中註定的。

左手突然抽動起來,毫無徵兆地痛了,我用右手握住它,可是那個洞變得越來越大,就好像受到召喚一樣,而此時小和尚背上的黑影已經有三人那麼高了,再這麼膨脹下去,只怕會是禍害。

可此時我們根本近不地身,容祈將我攙扶起來:「怎麼了,很痛嗎?」

他想要用鬼氣幫我將疼痛壓製下來,可是越靠近他,我的左手越痛,當真應了那老者的話,容祈怕是真的幫不了我了。

「痛……」我喃喃,容祈離我兩步的距離,而此時左手依舊在抽動,黑氣越來越多,全部都是從小和尚的身後來。

我的左手像是在吸黑氣一樣,源源不斷地湧了進來。

小和尚驟然吼了一聲:「既然你不願帶我走,那麼就讓我來主宰你,這個世界,本來就該是我的。」

他已經徹底瘋了。

慌亂之間,我想要封住我的左手,然而一點兒用都沒有,即便我死死捂住那個口子,可是黑氣還是源源不斷的過來,我手執匕首,就著左手的手腕上劃開一道口子,將手垂直下來,任由血液流入那個口子裏面。

「晗晗!」容祈喊了我一聲,滿是擔憂。

我凝眸:「你別過來,我不會有事的。」

那個口子就像是無底洞一樣,不斷的吸著我的血,冒著紅色的光,恰好這個時候,黑氣被死死的阻擋在外面,我早就疼得難受死了。

小和尚的心魔無處發泄,身子在不斷的膨脹,他嘴角噙著邪氣凜然的笑意,那雙黑兮兮的眼睛盯著我,叫囂著,有毀天滅地的架勢。

我的血,越流越多,終於將那個口子封上了,左手手心裏留下一塊紅色的斑,像是一朵花一樣,血紅血紅的,那個口子也被補上了,而我失血過多,倒向一旁。

此時容祈抓住時機,抽出腰間的佩劍,一縱身跳了起來,沖著小和尚而去,他的劍直直地刺入小和尚悲傷的黑影,一道亮光過,黑影破碎,化為混沌。

可是過了一會兒,那些黑氣再度凝聚起來,重新成了張牙舞爪的魔鬼。

「那是心魔,只有小和尚才能除掉!」我吼了一聲,不管容祈再厲害,能毀掉的只是心魔的行,而不能將其根除。

容祈聞言,手中的劍往小和尚身上去,他本就是鬼魂。

一道金光閃過,那隻金鳥忽而出現,直接朝著容祈撞過來,金鳥的身子撞上容祈的劍,金光刺眼,容祈忽而收回他的劍,金鳥瞬間落地,身上破開一個大口子,血流了一地。

「善哉善哉。」老者尾隨金鳥出現,我見著小和尚背上的黑影消散,他驀地轉頭,眼含淚水,叫了一聲師父。

老者走過來,捋了捋鬍子:「起來吧。」

「師父願意見弟子了嗎?」小和尚眼裏滿是淚水,看向老者。

容祈過來,將我緊緊地摟住,他問我可還有事,我搖頭,除了左手上的傷口比較疼之外,其餘沒什麼,他耐心的拿出冰肌膏,給我塗了起來,這還是褚桓那裏要過來的藥膏,還留了一些,沒想到有妙用。

老者轉過身去。

小和尚激動極了:「這是師父最愛的金鳥,如今卻也能捨棄保住弟子,師父,為什麼您不看我一眼,卻又為何要撿我回來?」

老者擰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快點回鐘樓。」

「不……我不會回去的,外面自由自在,景色怡人,我為何要做一隻籠中鳥?」小和尚道,他就那麼看著他的師父,黑影越來越大,大的足以將他吞噬。

「這……便是你的選擇?」老者問道,轉而去看小和尚,可惜此時小和尚已經完全被黑影吞噬了,黑影與他的身體重合,小和尚低頭不語,沉默著。

我拉了拉容祈的衣袖,他說此事蹊蹺,先看著。

老者嘆息一聲,上前去攙扶小和尚,顫聲說道:「如今時局動蕩,新皇上任,卻是不喜佛教。從帝都開始,一路開花,所有的寺廟皆被毀了。」

「便是連我們這裏,僻靜地很,也已經不再有信徒上門。香火已經斷了,空明,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老者說道,看著小和尚,可是小和尚已經魔化,哪裏會說話,亦不會回應他。

「留下來的人,大抵是真的怕了。我心明鏡,可是如今呢,所有佛門弟子皆被屠殺,被封了口鼻,永世不得超生,只能徘徊在這寺廟之中,而庇佑我們的佛,早就已經離去了,如今隻留下一座寺廟。」老者說道。

他說每日清晨那些亡魂便會起來誦經,一誦便是半天,往生經,念了又有什麼用,根本無法超度,他們更像是籠中鳥一樣,離不開這個古剎,離開一步,卻又提心弔膽,生怕被以前的信徒抓起來,向朝廷邀功。

小和尚身上的衣服在一步步溶解,他渾身漆黑,被心魔掌控,嘶吼一聲,他說這些不能成為自己被囚禁在鐘樓的緣由。

「師父,人貴在開明,可是你呢,固步自封,早晚害人害己。你看看你,連你也生了心魔,看看你背上的黑影,哈哈哈哈哈。」小和尚一陣冷笑,跳了起來。

他的眼睛完全空洞,整個像是一塊黑布一樣,懸在我的面前,他已經徹底失去了心智,丟失了對他師父的敬仰。

老者面色變了,慌亂地想要看看身後,可惜他如何能看到,盤踞在他心底的魔。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是魔還是佛,全看一念之間。

小和尚對老者招了招手:「師父,空明想最後與您說一句……」

老者轉身,走了過去。

卻見小和尚的手化作一把漆黑的匕首,朝著老者的身子捅去,而此時,一粒石頭打在小和尚的手上,匕首被打開了,老者得救了。

是容祈,他彈出一粒石頭。

老者震驚,轉而問:「你何必攔下他呢。」

容祈救了他,他倒是還不樂意,想被小和尚殺死直說好了。

然而小和尚如此行為,卻早已經亂了人倫綱常。

「我攔地不是他,而是你的心魔。」容祈冷聲道,「不管你做過什麼,但是作為佛的使者,你不該任由自己被心魔所吞噬。」

老者顯然震驚了一下,不曾想容祈所言,他笑了一下。

「何為佛之使者,早就被拋棄之人,哪裏來什麼資格侍奉左右。」老者說道,他背後的心魔也開始長大了,慢慢的膨脹,像是要蘇醒一樣。

小和尚笑著叫囂道:「師父,沒想到連你也是一樣的。你曾說過我的心需要空明,可是你的呢,早就已經被心魔所蒙蔽,既然你想死,那麼我便成全你。」

小和尚冷聲道,上前又是一刀,可這次卻被彈出好幾米,黑氣也被打散了,再度凝聚起來,朝這邊而來。

「啊……」

一聲厲吼劃破天際,驟然看到老者身後的黑影,像是在跳舞一樣,可終究破不開壓製。

「師父,和弟子一起,毀滅吧。」小和尚道,「何至於自己待在籠中,我們本就有可以衝出去的實力,為何要做籠中鳥?」

小和尚說,師父睜眼看看這天下,是用僧人的血染就的,十裡白雪,皆被血染成紅色。

「醒醒吧,您所侍奉的人,最終卻向您下了手。」小和尚冷聲道。

老者顫抖著身子,隱隱之間在壓製那騰起的心魔,他說:「你的罪責是我的過錯,將由我來贖。空明,還記得為師將你帶入古剎的第一天,下的大雪嗎?」

老者說他在冰封的湖上撿到了棄嬰,嬰兒渾身上下都被邪氣縈繞,他本可裝作沒有看到,徑直往前面去,可惜老者再度回來,將那嬰兒抱了回來。

小和尚冷聲道:「我又如何知曉。我只知道師父將我撿回來,卻什麼都不教我,隻讓我在這寺廟之中打雜,敲鐘打水,是我的生活,便是他們欺負了我,那又如何,從那之後師父便再也沒有見過我,最後索性將我遺棄在鐘樓之上。」

「那師父又為何將我撿回來了?」小和尚問道。

老者一聲嘆息,皆是孽緣。

「鐘樓之上只有我一人孤寂地看著,看著寺廟之中的師兄弟全部被屠殺,看到師父像是一個冷漠的人,冷眼看著一切,師父本有能力阻止,可為什麼不出手,任由那些人,屠我滿門,還不都是因為他……」

小和尚這麼一說,老者眼睛之中滿是驚訝的神色。

他輕聲說道:「你怎麼知道?」

小和尚冷笑道:「師父,你的心魔早就出賣了你,為什麼結果會是這樣,我敬愛的師父,竟然是個自私自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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