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先是一驚。

他早已明白這個世界，跟自己以前所認知的略微不同，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讓普通人難以想像。

不過，卻從沒想過生活中還有其他的未知存在，在跟瑞哥見面前，一直以為單單就只有自己身上發生怪事，而現在各種事情都在告訴他，並不是如此。

祭壇、神秘人，這兩個詞語輕而易舉就將它的思緒，拉到一個奇妙而又迷茫的未知世界當中，出神想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薇諾娜小姐的腳步聲打斷了它，抬起前爪做出個「噓」的姿勢，瑞哥神經有些大條，並不是傻，這些年來躲藏習慣了，很識趣地閉上嘴巴，擺出一臉懵的茫然表情，好像剛才的對話從沒發生過。

她可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時間裏，布丁竟然在開口跟傻狗哈士奇聊天，薇諾娜仍然還被蒙在鼓裏，很開心地給凱蒂發消息說：「嘿姑娘，你猜猜我幫你爭取到了什麼？」

布丁心思不在薇諾娜身上，對她剛剛的通話內容一無所知。

別以為身為網紅，每天就過得多姿多彩，實際上薇諾娜小姐非常宅，見凱蒂還沒回復自己，先泡了杯咖啡，坐在那玩遊戲機，室內高爾夫球遊戲，能夠感應到動作的那種。

心裏有些羨慕她，這位漂亮姑娘的人生裡，似乎並沒有太多真正需要煩心的事，所以比較單純，還挺聰明。

不搞清楚前因後果，估計今晚覺都睡不著，正在賣萌的布丁，忍不住對正在裝傻的瑞哥使了個眼色，讓他跟自己去其他地方繼續談……

陽台上有躺椅和小圓桌，比較開闊的那種，花壇裡長著蔬菜，遠處能看見不少倫敦地標建築，還能見到緩緩從泰晤士河上駛過的小型遊艇，城市風光有了，只可惜有些吵鬧。

舒服的房子，布丁不把自己當外人，躺在椅子上問道：「瑞哥，你被人綁架的事，好好跟我說一說，你確定他們知道你身份？」

「那幾個王八犢子肯定知道，我對他們說話時候，他們一點也不意外，把我給嚇得就差跪地求饒了。」

心急口快說出尷尬事，瑞哥覺得很丟自己面子，補充道：「你沒見到當時情況，一個個身上披著黑色大袍子，比流浪狗收容所還恐怖！」

被流浪動物收容所帶走，十多天沒人領走就意味著完蛋，瑞哥進去過好幾回，也逃走過好幾回，見識比杜雨多得多。

越聽越覺得裏面透露著股古怪，正常人可不會幹出這種事，既然瑞哥能遭遇到那種危險，跟他處境差不多的杜雨，不由也開始為自己擔心起來，追問說：「你什麼都沒幹，就被抓走了？有人了解你的真實身份？」

「嗯，這種事我怎麼會對人說？

有天晚上我在街邊睡覺，醒來就發現自己被抓走，黑漆馬虎的，還看見骷髏頭，絕對不是好人。」

「……祭壇，骷髏頭，這肯定不是好人沒錯了，西方神話傳說裡只有邪惡的巫師、鬼怪等等跟這些東西沾邊。不瞞你說，我曾經上過天堂，站在上帝他老人家大門口，還遇到了天使，他告訴我他是天使，後來我就成了這種樣子。」

布丁拍了拍自己的小肚腩，以一種舒服姿勢躺在那。

「那把你變成貓幹嘛？」

哈士奇擺出副將信將疑臉色，作為生長在東方世界，看過無數網絡小說的不良分子，他寧願相信有地府和轉世輪迴，而不是什麼天使、上帝之類的，隱約覺得這隻貓腦袋壞掉，得了妄想症啥的精神病。

「我為了救人才死掉，人類身體被海洋動物吃了，兩口！」

對這個「兩口」，杜雨怨念頗深，小嘴巴裡嘟囔著：「而我想繼續生活，後來就以這種形象出現了，我以為你也跟我一樣，才變成……哈士奇。」

那句口頭禪「扯犢子呢」，被瑞哥憋回喉嚨裡，腦迴路比較簡單，思索完覺得沒有更好的原因來解釋，發生在自己和杜雨身上的事，語氣充滿好奇：「那你就沒問問，啥時候能變成人？

當狗真慘，上回我差點就被一條高加索犬給上嘍，那傢夥是真兇，發起情來連公母都不分！」

聞言，視線往旁邊看了眼，這才發現是條公狗，被逗笑了：「你應該感謝自己還是公的，想像一下生出一窩小狗？」

「臥槽！辣眼睛，我才不想！」瑞哥臉都糾結成一團，發現話題帶偏，再一次說道：「問你呢，能不能變回人？」

「……有一點點可能，放心吧老哥，到那時忘不了你，更詳細的就別問了，我不能說。」

意外遇到個可以分享秘密的可憐人，杜雨心情挺不錯，發現不僅只有自己一個人倒霉，情緒在不知不覺間輕鬆多了，人們總是希望找個墊背的倒霉蛋來讓自己開心。

一聽這話，瑞哥差點又淚崩，本來多堅強的鐵漢子，愣是被這件事折磨到快瘋，連忙說著：「哥求你幫幫忙，上刀山下火海就一句話的事，我真不想繼續當這狗崽子了！你聞聞我嘴裏這味道，自己都能被自己熏死！」

機智地屏住呼吸，過了十多秒還能聞見殘留氣味，有種眩暈感襲來，當狗刷不了牙，味道好聞才奇怪。

布丁不同，它最近用上漱口水，還有凱蒂幫忙用牙線，一顆一顆清理食物殘渣，揮舞著短粗小爪子：「停！我已經聞到，說了到時候會幫你，我肯定不反悔，但是具體什麼時間我還不確定。

要不然最近跟著我好了，反正你又沒地方去，事先跟你說好，做事都要聽我安排，我現在過得日子還不錯，你別給我添亂，OK？」

一顆狗頭點點點，尾巴跟著甩起來，瑞哥日子不好過，有了他的幫助肯定要比以前好很多。

話題再次圍繞在那幫神秘的傢夥們身上，杜雨追問好久，問清全部的前因後果才罷休，這座曾在他眼中無比熟悉的城市，開始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薇諾娜玩累了就來找布丁，抱著它發獃許久，瑞哥多半是個老色胚，羨慕到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