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別激動，好好想想，要是能變成人，我還會是這種樣子？難道貓糧好吃？」

布丁解釋道，它從沒想過，居然會有人跟自己一樣，淪落到這種地步，只不過是變成了哈士奇。

腦袋有點不夠用，思索完覺得有些道理，這條大狗繼續說：「扯犢子呢？我看見你變成人了，親眼看見的，就在前段時間的晚上，當時我睡在垃圾桶旁邊，你沒看見我！」

看來混得比杜雨淒慘多了，他好歹還有人照顧，也有錢和大房子。

語氣帶著疑惑，岔開話題問道：「你怎麼變成狗了？我說的是實話，上次稀裡糊塗變成人，現在已經變不回去，要不然我們這難兄難弟的，肯定幫你嘛。」

怎麼變成狗？

一聽這話，眼睛差點都掉下來，太多悲慘的事同時間湧上心頭，忽然想抽根煙靜靜，在旁邊找了圈，沒找到煙頭，索性作罷。

杜雨好歹還有凱蒂可以聊天，而它……

「都過去好幾年，一直是我自己自言自語，我說話你能聽懂不？」大狗開口道。

他說話不如布丁清楚，但仔細聽能湊合聽懂，於是布丁點了點頭。

瞧見它的動作後，大狗接著開口：「鬼知道怎了，稀裡糊塗的，一覺醒來就變成這副狗樣子了，得有三年多了吧。兄弟你就做做好人，有什麼門路就給大哥我指出來吧，真的受不了啦！

只能撿東西吃，經常鬧肚子，還被抓到流浪動物管理所，有兩次差點就毒死，幸好老子溜得快。有一頓沒一頓，颳風下雨最難熬，我琢磨著我老婆該改嫁了～兒子跟誰姓都不知道，過來出趟差，怎麼遇到這操蛋事？」

在英國，如果寵物狗不被套繩子、隨地排泄、吠叫擾民等行為達到一定次數，狗主人將被剝奪餵養權利，當作流浪狗處理。一定時間內無人領養，流浪狗會被裝進充滿一氧化碳的密封艙，等死掉瞭然後再焚化，英國稱這種方式叫做「強製收容」。

有了對比，杜雨忽然覺得自己這小日子無比舒服，目前還不清楚有沒有騙自己，不太相信忽然就變成狗了，但日子不好過多半是真的，戳到淚點後對方眼淚都飆出來，委屈至極。

三年多，聽到這個數字，心涼了半截，過了那麼長時間都還是狗，那自己要多久才能回到人類社會？

此刻的同情更像是在以五十步笑百步，小皇冠被收走了，接下來多半很難再變回人，自己是貓，對方是狗，除了不用擔心被做成狗肉火鍋之外，也沒好到哪裏去。

「我跟你情況差不多，老哥你有孩子？」

杜雨問他，擔心狗急跳牆，先自我介紹留下點同情分：「叫我杜雨，剛變成貓沒兩個月，到現在還稀裡糊塗的呢。」

「嗯，一男一女，我走時候小女兒才剛出生沒多久。」用爪子擦掉眼淚，使勁將黏糊糊的鼻涕，從鼻子裏甩出去，大狗說：「人們叫我瑞哥，姓王，單名個瑞字，跑銷售的，汽車加工配件，真沒辦法變回人？」

杜雨如今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索性很肯定地點點頭。

「完嘍，啥希望都沒啦，我就想回家看看孩子，怎這麼難呢？」

一大老爺們，哭得舌頭掛在嘴邊，怎麼看怎麼慘，杜雨幫不上太大的忙，用肉爪拍拍它，安撫說：「你記得手機號？我可以下個微信，或者QQ，也許能看見你老婆孩子的照片。」

話音剛落，瑞哥瞬間眼睛冒綠光，哈士奇長得確實跟狼有點像，出於貓咪本能，杜雨差點撒腿就跑。

「你還有手機？老哥我謝謝你，讓我看看家人，給你當狗我都願意！」

「這當然，靠！警察來了，你先跟我一起回去！」布丁見到位警察靠近，趕忙壓低聲音說了句，率先往薇諾娜小姐家所在的方向跑去。

瑞哥也瞧見，被安樂死給嚇怕，跑起路來比布丁快得多。

憋屈地暗罵句白眼狼，氣喘籲籲地跟過去，這警察以為它們的主人在附近，沒有追趕的意思。

半路遇到一臉焦急的薇諾娜，她沒管停下腳步的哈士奇瑞哥，直接將布丁抱在懷裏，剛才可真是急壞了，如果弄丟沒辦法跟凱蒂交代。

幸好找回布丁，常鬆口氣，抱著它往回走，嘴裏還說著：「也許我該為你做個銘牌，這樣即使走丟也能找到你，真讓人擔心，我還以為真想凱蒂所說的那樣，你會非常乖……」

好不容易找個隻同病相憐的倒霉蛋，瑞哥跟了過來，布丁待在薇諾娜懷裏聽她嘀嘀咕咕抱怨著，心裏有苦說不出。

再次來到她家，這回薇諾娜鎖好門，順便餵給瑞哥兩根火腿腸。

等到她去跟朋友視頻聊天，一貓一狗之間再次產生對話，瑞哥率先開口：「剛才追我們那位倒霉蛋警察得了癌症，絕對是癌症。」

「你怎麼知道？」

「靠鼻子聞啊，去年有位老頭收養我，沒過多久就死了，因為癌症，身上散發出的氣味跟那警察一模一樣。」

用爪子揉揉自己鼻子，它東張西望看完，感興趣問道：「你跟這漂亮小妞是什麼關係，剛才那位也漂亮，兄弟你艷福不淺啊。」

「算是朋友吧。」

翻個白眼，杜雨對它的鼻子更感興趣，開口道：「你這嗅覺厲害，我怎麼聞不到。」

「你是貓，我是狗啊，之前想著要是能開家醫院就好了，鼻子聞一聞，得沒得癌症我全知道，這成本幾乎沒有。」哈士奇瑞哥隨口說了句。

「……」

什麼是商機？這就是！

突然來了精神，胖貓睜圓了大眼睛，小嘴巴動起來：「我們現在就能開啊，醫院檢測那麼貴，就算收個一兩百英鎊，也能賺到很大一筆錢！」

「幹啥，我要錢能幹啥？」

兩根火腿腸，四口下肚，意猶未盡舔舔盤子，瑞哥看向布丁說：「你有沒有遇到怪事？有兩個傢夥知道我以前是人，總想抓住我，身上味道非常古怪，我見過好幾次。

有一回被放上祭壇，拚了老命才跑出來，嚇得我一路從城東跑到城西，看看我們這幅樣子，我琢磨著鬼啊神啊之類的，可能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