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歡……

「喂？你還在嗎？」辛艾疑惑的聲音傳進來，打斷了程家明的思緒，他稍微調整了下情緒，回應說道，「在。」

辛艾鬆了口氣，「那你……還記得她嗎？」

程家明深邃的眸緩緩斂住，目光聚集在自己腳下，輕輕說道，「記得。」

「我是歡歡的孿生姐姐，她……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現在……是自己一個人，這麼多年，她……她一直想著你。」辛艾說的深情走忐忑。

有那麼一瞬間，程家明一陣頭疼後，腦海中爭先恐後湧現出五年前喝點一幕幕，不管是想要彌留在記憶深處的，還是儘力想要忘記的。

就像體育課上的排隊那般，井然有序卻熙熙攘攘。

他輕輕嘆了口氣，慢慢說道，「當年的事情我很抱歉，你妹妹說過她是自願的，我想過要負責，可是她拒絕了，時隔多年，早已經物是人非了。」

「物是人非？」辛艾不可置信的反問道，似乎沒想到程家明會輕飄飄的說出這種毫不負責任的話。

她忍不住冷笑一聲，「程家明，你知道嗎？她失敗婚姻的根源是因為沒有那層膜！現在你摸著良心問問，是否一切都同你沒有關係？」

「……」程家明突然沉默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一般，輕輕啟雙唇，無奈至極，「那你想要怎麼辦？」

「抽空，你們兩人見一面吧，畢竟有些事情還是當事人親自解決的好。」辛艾頓了頓，又說道，「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明天可以嗎？」

明天……

程家明沒有絲毫停頓，直接拒絕，「抱歉，明天我很忙。」

「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到時我會通知你。」

「呵，希望這不是你逃避責任拖延時間的借口。」

程家明沒有反駁，他自己的人品，不需要別人懷疑，更不需要在別人懷疑的時候據理力爭。

沉默，才是最好的反擊。

果然，沉默半晌，辛艾終於鬆了口，「好吧，我等你電話。」

說完，便匆匆忙忙收了線。

程家明聽著電話那邊傳來的冰冷的忙音，突然覺得這機器聲音比剛才辛艾咄咄逼人的話要好聽很多。

可是靜下心來仔細想一想，辛艾說的好像沒錯，當時雖然是你情我願，可是終究還是給女孩子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他……果然不是什麼好人。

怪不得小晚最後的選擇，永遠不會是他。

程家明苦笑不已，隨意倒在床上，鞋子也沒脫，就這樣睜著眼睛，看著璀璨日光燈照耀下的天花板，直到天亮。

……………………

吃過早餐，喬安便窩在沙發上吃冰淇淋。

程家明面無表情的走過去，搶過還剩下大半的冰淇淋，扔進垃圾桶。

喬安氣呼呼的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和某人一般見識。

不一會兒，就聽到某人上樓的聲音，想必是要換衣服打算去公司了。

這次的周末，她又要孤家寡人一個人度過了。

想到這裡，喬安就悶悶不樂，瞥了一眼垃圾箱裡的冰淇淋，感覺自己就是那半隻被毫不留情拋棄的冰淇淋。

這個小心臟啊，真的是拔涼拔涼的。

不出所料，很快，身後傳來男人下樓梯的聲音。

喬安裝作不經意回頭，偷偷摸摸瞥了男人一眼，頓時……

程家明一改往日沉重嚴肅的黑色西裝裝束，今天竟然是一身朝氣蓬勃的休閑服。

深藍色的襯衫，亞麻色長褲，腳下踩著一雙馬丁靴……手臂上搭著一件駝色風衣。

簡直年輕了十歲有沒有！

喬安看的眼睛都直了，最後竟然還當著程家明的面，毫無形象的吞了口唾沫。

程家明好笑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呆萌的小臉，目光觸及到她一身粉紅色卡通棉質睡衣時，嫌棄不已的說道，「不是要出去玩？還不去換衣服！」

「……」喬安隻覺得今天的震撼一個接一個，簡直讓她開心到爆。

連連點頭，一邊跑向房間，一邊大喊著，「大叔，等我三分鐘。」

……

小姑娘自己心裡打著小算盤，在行李箱翻了好久，才找到一件同樣是駝色的風衣，美滋滋的穿著下樓。

而程家明已經換鞋，在玄關處等著小丫頭了。

當喬安的身影出現時，程家明嘴角狠狠抽了抽，垂眸看了看自己臂彎之中的風衣，心裡不由得苦笑。

這丫頭，幼稚，卻還讓人無能為力。

……

「大叔，我們要去哪兒玩？」喬安系好安全帶，側身，揚起小腦袋問道。

程家明看著到處都冰天雪地，而且，對於義大利的了解，他遠遠比不上土生土長的喬安。

只能無奈的說道，「今天都隨你。」

頓了頓，又趁火打劫，開口道，「但是我是有條件的……」

「我知道，我知道。」話題剛開始，喬安立刻就打斷了，「回到學校一定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努力奮鬥，爭取及格。」

程家明失笑，抬手揉了揉喬安頭頂上的小丸子，「不是爭取及格，是爭取優秀。」

「保證完成長官交代的任務！」喬安依舊是嬉皮笑臉，卻是把他的話放在了心上。

她向來是把他說過的每一個字都刻在心上的……

他說努力及格，她就再也沒考過六分以下，他說好好聽講，她就再也沒有在課上交頭接耳過。

「那……要不我們去遊樂場吧！」喬安歪著腦袋想了半晌，突然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既然已經說了今天隨她，程家明自然聽她的。

打開導航，剛要去遊樂場，喬安突然喊了一聲，「大叔，停車，停車。」

程家明不明所以，狐疑的將車停在路邊。

喬安立刻推門跳下去，一邊向前跑一邊招呼著依舊坐在車裡的程家明，「大叔，快下來，我們去滑雪呀……」

……………………

滑雪場有專門的滑雪套裝，可是喬安穿不慣別人穿過的衣服，程家明只見她握著手機撥通一個號碼，簡單說了幾句。

不一會兒，就有一輛拉風摩托趕到，一個身穿黑色皮衣的……應該是保鏢的人，匆忙趕來，給小丫頭送了滑雪裝。

「小姐，這是您要的滑雪服。」黑衣人恭恭敬敬的遞給喬安兩個超大號袋子，「請問您還有什麼吩咐？」

程家明在義大利戴的久了，基本上可以聽得懂他們簡單的話句。

如同當下，他可以清晰的明白兩人的對話。

「不用了，你走吧。」喬安吃力的拎著兩個袋子，對著黑衣人搖搖頭，而後就踉踉蹌蹌的朝著程家明的方向走過來。

他雙手插在兜裡，好整以暇的看著小丫頭慢騰騰的在以雪白雪白的滑雪場為背景的安全區移動。

看出小傢夥是真的累了，程家明才好心的上前一步，一手全部接了過來。

別說，還真的挺重。

喬安手中沒了累贅，她氣喘籲籲的休息了會兒，才解釋說道，「滑雪服，我讓他們送來的，都是新的……」

程家明點點頭，緊接著就一手拎著兩個超大號袋子，另一隻手拎著喬安去房間裡面換衣服。

女孩換衣服總是麻煩些，程家明提前穿上顏色無比鮮艷的服裝，已經在場區等著小丫頭了。

橙黃色的滑雪裝，在白雪皚皚的滑雪場，顯得尤為熾烈。

等到小丫頭像個球似的，一跳一跳跑出來時，程家明十分不厚道的笑了。

雖然是雙板分體的樣式，按說穿在身上應該是不顯臃腫的，可是顯而易見，小丫頭的號碼應該是大了。

喬安慢慢靠近，目光膠著在男人身上，絲毫不掩飾眸中的熾熱，「程家明，你真好看。」

知道他是衣服架子，可是實在沒有想到，他連平庸到臃腫的滑雪服都穿的那麼帥氣逼人。

反觀自己，喬安突然泄氣，撅著紅嘟嘟的唇，嘀咕道，「我好醜啊。」

程家明點點頭，拍了拍小丫頭的肩膀，「還好，還有自知之明。」

「……」喬安有些想炸毛，逡巡半晌，他只有臉露在外面，於是乎，小傢夥不分三七二十一的伸爪，就在男人臉上掐了一把。

忿忿然吆喝道，「如果不是想要和你穿情侶裝，我至於要這麼大號的衣服嘛！真是狗咬呂洞賓。」

程家明臉色一黑，四周掃視，看到幾個可以聽得懂漢語的人正在以無比曖昧的目光看著他們。

他一臉黑線，趕緊抓著小傢夥去挑選滑板。

對於滑雪這項運動，程家明多少還是有些天賦的，剛開始學習的時候，別人都是從平穩安全的低滑道起步，他卻直接挑戰高滑道。

雖然完成的極其完美，可是也讓教練狠狠的訓斥了一頓。

可是自從來到義大利，就從來沒有嘗試過這項運動，一是沒有時間，其次，還是因為他上次滑雪的記憶，依舊停留在和她一起……

「大叔，你在想什麼？」喬安白嫩嫩的小手指在程家明眼前揮了揮，「我想要這個滑板，你看怎麼樣？」

程家明回神，看了看喬安選的，輕輕點了點頭，「不錯。」

「大叔，你要負責教會我哦。」

「……」程家明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