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相爺也沒有娶二房的意思，老夫人痛斥兒子不孝，搬去了佛堂居住，再不肯理會棠家一切。

而棠晚周歲雖然抓了筆，卻比尋常的孩子開蒙還要晚。

她三歲還不會說話，是言執尋太上老君拿了仙藥給她，她才終於開口，卻仍是斷斷續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言執自責是他未將她命魂全數送入凡胎之故，然棠晚性子卻是沉靜怡然，又有父母寵愛，倒也過得無虞。

她自小喜愛侍弄花草，所住的綉樓乃至整個相府花園，都有她親手種出的花卉樹木。

而東臨國重文，各地都設有書院，就連女子也可入學讀書。

棠晚不喜歡讀書，她雖貴為棠家大小姐，卻因祖母不喜，又加之說話結巴，養成了內斂的性子，極害怕與陌生人相對，但這些年，母親為了她吃了不少苦，也聽多了閑言碎語。

棠氏族人更是背地裏嘲笑，她周歲抓筆，卻是連話都說不全，棠卓這一脈算是沒了指望。

棠晚性子內斂，也比旁人要敏感，是以哪怕是害怕陌生人，卻也願意為了爹娘去入書院，不願爹爹被人看不起。

曼珠曾經附身在沈氏的陪嫁丫鬟身上，後又轉而附身到了陪小姐一同長大的貼身丫鬟身上，以方便照顧，她最清楚棠晚話說不好的原因，但除了心疼擔心，卻也毫無辦法。

主人只有長到十八歲，才能與真身融合。

而這期間，神夜族屢次進犯天界和魔界，在凡人無法企及的九重天上，戰事不斷，言執殺伐果斷，已成了三界聞風喪膽的戰神。

「晚兒明日便要入碧青書院讀書，會害怕嗎？」

晚飯後，沈氏過來親自幫棠晚收拾行李，看著女兒沉靜的性子，卻過分美麗的臉龐，她隻覺心裏的擔憂更勝了一重。

碧青書院乃皇家親設，凡是京中公子、貴女，皆會入內讀書，以顯重身世地位，內設男女兩座院落教室，分開讀書，平日裏住在書院，只有休沐日方可回家，女子到得及笄之年便可從碧青書院畢業，男子則繼續考取功名。

百年來，東臨國便皆如此。

雖是舊習，可沈氏卻很是擔心女兒無法去入學。

「不……」棠晚看著自己娘親緩緩搖頭，卻隻肯吐露一個字。

沈氏便越發擔心，她將女兒摟入懷裏，溫聲道：「晚兒，你若是怕，便不去書院，娘在家裏教你也是一樣，好嗎？」

棠晚瞳孔微縮，幾乎下意識的就要點頭，可昨天在後花園裏，下人們的話又一次在腦海中閃過。

「你們說小姐真的也去碧青書院嗎？她連話都不會說。」

「是啊，小姐長得那麼美，可是她揚名在外的只有相府千金是個結巴，平日裏又總是在種花，她真的能讀書嗎？」

「她周歲抓的可是筆，興許比較喜歡讀書呢。」

「那她能念出來嗎？說不準便不會去了。」

「那樣老夫人更生氣，老爺不肯納妾，外面的人都嘲笑相府千金是個結巴，將來都不知道能不能嫁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