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丞……

不知怎的，聽到他的名字，葉熹心頭一緊，意識混沌了，思緒渙散，所有堅持在這一刻變得異常困難。

害怕，緊張，原因不敢細想，也來不及深究。

她反手抓住慕霜的胳膊，「不要告訴他。」聲音虛弱透出懇求。

慕霜一怔，無奈輕輕嘆氣，「不怨你，他那種性格，那個女孩子能徹底放下防備，不怕傷不怕痛的飛蛾撲火……不愛，也是好的。」

她摟緊葉熹，安撫過後，抬頭冷冷看向校長等人，「欺負我表妹家沒人是嗎？怎麼，慕家入不了張校長的眼，還是帝華不夠資格？」

入職多年，見慣世態炎涼，一眼識辨這些人的心思，故而她的態度必須直接明了，將葉熹的傷害降到最低。

她的手腕一向雷厲風行，帝華集團的秘書可不是一個花瓶那麼簡單。

「這、這……慕小姐，您說的太嚴重了。」張校長抹去額頭汗珠，戰戰兢兢的看向虛弱的葉熹，笑得比哭還難看，「玩鬧、玩鬧而已，只是同學間開玩笑。葉熹，我替她們向你道歉。」

葉熹渾身沒有一處不痛的，寒冷與疼痛交織，摧殘她的意識。

靠在慕霜的懷裏溫暖漸漸聚攏，她卻不敢安逸的就此暈過去得以解脫，蒼白的小臉上扯出一抹諷刺的微笑，「校長，別這麼說，你是師長，我一個學生受不起。」

「受得起、受得起。」校長點頭哈腰，忙向一旁的輔導員使眼色，「看愣著幹什麼，來不快把校醫叫過來，給葉熹看看！」

「啊？好好，我這就去。」輔導員也是一臉懵，不敢相信葉熹居然和慕家和帝華沾親帶故。

走出兩步，懊惱不已地回頭問：「葉熹，你怎麼之前不說是慕小姐的表妹？這……你看這鬧出多大的誤會。」

葉熹閉眼又睜，極力壓抑心緒，和身邊的慕霜示意自己可以站起來。

每寸骨骼猶如被碾碎重鑄，她咬緊牙關挺了過去，在慕霜的攙扶下站立，冷笑道：「導員，不覺得現在更精彩嗎？學校三年，如果不是周菲，我也不能明白師長們原來對我如此貼心照顧。」

說不盡的諷刺，校領導們訕訕一笑，表情僵硬。

「每個學生都是我們的孩子，對你們好是應該的。」

「哈。」

葉熹聽到校長的話沒能忍住，大笑牽扯到身上的傷痛。

痛著，笑著。

在校領導越發難看驚恐的神情中，笑聲漸漸消退，她向慕霜投去感激的目光。

心情複雜難以形容，活了二十二年都像是在一場夢裏，一場蠢不可及的笑話裡，被現實的一個耳光狠狠打醒。

她是恨的，卻也慶幸，總沒到七老八十還是那個天真的蠢貨。

「你不該謝我。」慕霜微微搖了搖頭，輕聲道。

雖然不適宜，但她覺得現在提醒葉熹再合適不過，既然看清了現實，再痛一些，也該學會「百毒不侵」了。

想想學校外那個授命她的男人，讓葉熹明白自己該謝誰該記住誰的好，無疑對葉熹百利無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