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畫像。

每每顧北丞大發脾氣、秀無恥下限的時候，葉熹便為他畫一張畫像。

素描、水彩、卡通、簡筆畫……各種方式，前前後後差不多十張。

放在以前她心裏梗著他對她的傷害，兩人怕是有得鬧了，一個死不肯低頭一個專製恣睢，倒頭來受傷的還是她，考試論文等等都不要想了。

現在，雖然刺仍扎在心口，她忘不掉，但她可以選擇，思想也走向成熟。

只是一副畫的時間，最多一個小時換來她可以安靜專註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增強內在的力量，何樂不為？

畫畫時，葉熹滿眼滿心都是他，顧北丞自然享受這個過程，一筆一筆記錄他的容貌，早晚有一天他會深深烙在她思想裡，不再用面對面，一樣畫出神形兼具的他。

葉熹相對有了空間，月末前夕又和喬喬約定試禮服，確定月初參加訂婚宴。

這天，下課走出學校，她準備給喬喬打電話時，迎面一個「老熟人」對她微笑點頭，成功阻止了她撥手機號的動作。

咖啡館。

「叮、叮——」一連兩顆放糖莫入醇香的黑咖啡裡，葉熹慢慢的攪拌，等待甜味沖淡苦澀。

周菲盯葉熹咖啡杯裡旋轉的液體，突然，冷冷一笑，更多透出自嘲，「既然喝黑咖啡，還要放這麼多糖，真是多此一舉的僑情。我和表姐怎麼會輸給你這種女人？」

葉熹倒也不惱，依然保持勻速攪拌咖啡，「我和黑咖啡關你們什麼事，我僑情又關你們什麼事？」輕淡的聲音攜來一抹凌厲。

她今天能和周菲面對面坐在這裏，是因為周菲的一句話——看在我為表姐剛剛掃墓回來的份上，我們談談。

多久沒見周瑩了？其實最多一年而已，可感覺卻很久很久，記憶力的畫面都有些模糊了。

她被顧北丞施暴的當天，最後一次聽見周瑩的聲音。

太多的理由痛恨周瑩，從被設計推給顧北丞開始，背叛她們的友情，再到陷害和張一楠舊情復燃……一步步走來，她的確想過周瑩遭報應。

可冷不丁攤開周瑩的死訊，她的心是有感觸的。

「既然這麼牽強，你可以喝別的，為什麼不乖乖喝奶茶？」周菲似不甘心，非要較勁。

葉熹端杯抿了一口，苦仍然壓過甜，反而霽顏笑了，「我喜歡，不可以？牽強還是苦難，我都不在乎。」

周菲被明媚的笑容晃思緒飄遠，恍惚回到了二三年前，她們在一起為開工作室熬過夜、累到哭，卻也開心到瘋。

「你想說的只有這些，我覺得沒必要再浪費時間了。」

葉熹的聲音拉周菲回到現實，看到葉熹起身要走，周菲下意識伸手去拉她，「等等。」一瞬間手又猛地閃開。

她們終究回不去了。

「有些話我不能直接告訴你，因為我還想活。」周菲提了口氣，沉聲道：「但是，表姐的死你能想到是誰做的吧？」

葉熹微怔，腦海裡立時浮現三個字的名字。

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怎麼允許被戲耍設計，所以周瑩的死十之八九和他脫不了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