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曉噎了一下，隨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訕訕一笑。

當著人家的面問這種問題的確不太好，自己剛才也真是張口就來，不說別的，就說梵妮的情況，梁曉現在知道真相之後也是慶幸自己沒有神經大條直接去問梵妮本人，否則的話那罪過可就大了。

「總之你要知道啦，在現實世界中，我們永遠是走在陰暗面的，即便是聯合國特設的特殊軍部，同樣沒有以本來面目向世人展示過，任何搜尋引擎也找不到它們的所在，所以與正常的世界，我們是格格不入的，一個扭曲的齒輪嵌在機器當中，遲早會損壞整個機器，引起其他零件的公憤，所謂你如果有什麼不清楚的就來問我，千萬不要去問別人他們的身世哦。」南琪微笑著說道。

這一點，梁曉實際上已經是有所體會了，以血液為食的梁雪，是他們兄妹二人只見永遠無法為常世之人所道的秘密，從那個時候梁曉已經接觸到了怪異，但是他完全不相信這些會和所謂的神鬼相關，即便梁雪整天都會問他一句，你相信鬼神嗎？梁曉也隻當她發燒了。

然而當後面那一系列的事情發生之後，梁曉是再也輕鬆不起來了。

這個世界上有著所謂的鬼神，而他的妹妹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變成了一個吸血鬼，即便崇尚唯物主義的梁曉拒絕相信這樣的事實，然而無論他再怎麼自欺欺人，事實就這樣擺在他的面前。

也許唯一能讓他欣慰點的就是梁雪沒有像電視劇或小說中看到的那些毛毛躁躁的吸血鬼一樣到處去咬人。

自己經歷的這些事情，的確很難向別人開口，不過從南琪口中聽到的梵妮的過往似乎要更加悲慘一些，這裏的人都是這種樣子的嗎？

「那……為什麼羅宇會怕梵妮呢？」梁曉問道。

「怕？」南琪有些深意地笑了笑，「羅宇才不怕南琪呢，應該說他天不怕地不怕才對，尤其是在遊戲裏面，生氣了就算是夏明道他們三個都乾罵，哦，當然是不帶髒字兒的，至於你說的這個嘛……」

南琪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片刻後開口道：「對了梁曉，你在學校那邊的時候有沒有喜歡的人？」

「有啊，我喜歡我妹妹雪。」梁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南琪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沉默片刻後說道：「我確認一下哈，你說的喜歡應該是兄妹之間親情之上的吧？」

「那不然呢，還能是兄弟之間嘛？」梁曉有些奇怪地笑了一下。

南琪微微的鬆了口氣，笑著說道：「還好，像羅宇那樣的變態有一個就夠了，還有啊，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學校裏面，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兒？想和她交往的那種？」

「交往……」梁曉噎了一下，愣神片刻後臉上露出窘迫的表情，「不是，你問這個幹嘛？」

「問問啊，我這不是和你分享了梵妮的事情嗎？你也得拿出一些自己的東西才行嘛，別害羞，這是每個人成長經歷的一部分。」南琪笑著說道。

「你拿人家的來換我的這也太回本兒了吧？」梁曉感到有些無力吐槽，隻得思索著，「喜歡的人……」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梁曉的腦海中劃過，穿著厚厚的大衣，原本眼睛多少有些暖意的梁曉身上忽然一涼，渾身哆嗦了一下。

「怎麼了？」南琪有些好奇地問道。

「不……」梁曉吐出來一個字，後面的話中斷在這裏，良久之後有些艱難地笑了一下，「那個，可以不談這個話題了嗎？之後我請你吃飯補償你好不好？」

梁曉的臉色有些蒼白，慌亂，不知所措以及那淡淡的悲傷全被南琪看在眼裏，南琪明白自己觸犯到了什麼雷區，讓梁曉忽然間情緒忽然變得這麼低落。

「嘛，好吧，時間我挑，下一次我們去聖彼得堡市區，你可不要食言哦。」南琪笑著說道。

梁曉微微一笑：「當然。」

剛剛那一瞬間，在梁曉的腦海中出現的，是安雅的影子。

那個孤獨而又怯懦的女孩兒，玉藻曾經告訴過他，安雅，一直喜歡自己，那個時候梁曉的內心深處忽然被觸動了一下。

從小到大，除了小時候的梁雪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在他面前說出過喜歡兩個字，多少年的時間，安雅是第一個。

自己也喜歡上了安雅嗎？梁曉內心混亂，他不講清楚，問不了自己，也問不了永遠都無法再見面的安雅。

這些事情，梁曉是無法回頭的。

看著返迴路上，梁曉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南琪微微地皺起眉頭。

是什麼事情會讓他產生如此大的反應？從整個傢夥平常的表現來看，如果只是單純的失戀這類問題，是不會這樣低沉的。

難道說……忽然間，南琪抬起頭來捂住了自己的嘴。

記得當時那個叫安雅的女孩自殺時，他的反應特別的激烈，難不成那個就是他喜歡的人？

如果真是這樣，拿自己可真是做了一件讓人刺痛的事情。

……

聖彼得堡的街頭，一家星巴克的店內，穿著灰色風衣的倉月正坐在椅子上，而在他對面正在喝著一杯咖啡的人，是剛剛從漠河趕到這邊來的約翰。

「嗯，味道不錯。」將杯子放在桌上，約翰望著倉月說道，「這個時間約你出來，沒有打擾到你？」

「沒有，不過在你聯繫我的時候，我正準備向梁曉說關於他父母的事情。」倉月表情平靜地說道。

約翰微微的一皺眉，身體前傾著靠在桌邊上：「你已經和他說過了？」

倉月搖了搖頭：「不，我還沒來得及說，你的電話來了，我就走了。」

約翰低著頭沉思者，良久支護開口道：「也好，這種事情還是讓他自己慢慢地去發現，我們現在給他揭穿，有點像揠苗助長的意思。」

「你想法變了？」

約翰微微一笑：「分部裏面暖氣24小時供應，讓人頭昏腦漲，到外面的冷風中多少會清醒一點，我現在的想法就是這樣，不過你如果有自己的判斷，也可以去做就是了。」

「我無所謂，你覺得好就好。」倉月平淡開口。

「其實我也是沒太大所謂的。」約翰微微一笑，從手邊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資料，放到了倉月面前。

「檢測的結果已經出來了，你可以看一下存在什麼問題。」約翰說道，「軍部的這一類藥物可是沒有和我們靈師分享過，所以內部的人無法以現有的藥物進行解析，你看看是不是你說的那個東西。」

拿起那份資料，倉月開口道：「如果是我的弟弟，他必然能夠在第一時間看清楚你這份資料上想要表達的全部意思。」

「你的意思是，讓你的弟弟也來加入靈師協會？」約翰似笑非笑地問道。

倉月淡淡地搖了搖頭，沉默良久之後抬起頭來，平淡地說道：「我只是說說而已，當然，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為什麼？」約翰皺起眉頭，「你們兄弟兩個在一起不是更好嗎？」

「我的父親不會允許我和倉木一起進入對抗神明這個世界的陰暗面之中，他希望的是在表裏世界，倉這個姓氏都能夠被銘刻下來。」倉月緊緊地盯著約翰，語氣此刻有一些森然。

「他要的是我們兩個，都成為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