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梁曉聽見從羅宇的房間內傳來劈裡啪啦的鍵盤響聲，似乎是已經將陣地從樓下客廳轉移到了他的房間裡。

走到樓下，梵妮正坐在那裏默默地吃著梁曉買回來的蛋糕，身邊圍著那三隻貓。

剛剛發生了一些什麼梁曉不知道，但是從羅宇打道回府來看就算沒與衝突，那也是慫地徹徹底底，不是很明白在遊戲中叱吒風雲的羅宇居然對不怎麼愛說話的梵妮這麼的溫順。

不過梁曉從很早開始就有一個疑問了，而且這個疑問還正好是關於梵妮的。

因為梁曉一直以來發現梵妮好像很不擅長和別人交流，並不是在語言表達方面的問題，而是說她每一次和別人說話，例如和梁曉說話時，她的眼睛永遠沒有在梁曉的臉上停留過，要不然就是盯著梁曉的胳膊，要不然就是盯著梁曉的脖子，否則的話就是雖然臉朝著這邊，但是完全不知道她的眼睛在看什麼地方。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電視上看到的盲人一般，目光遊離，沒有焦距。

看到南琪在一旁玩手機，梁曉走過去在她的對面坐下。

「嗨，梁曉，你又去睡覺了？」抬起頭望了梁曉一眼，南琪嘻嘻地笑了一下。

梁曉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自從上一次對芬裡爾的戰鬥結束後，他因為體能原因確實增加了休息的時間，再加上蓮華的緣故，某些時間他不得不去萬華鏡領域，這樣一來表面看上去的睡眠時間變得更多了。

難受的是，真正的理由還不能說出來……

「啊……可能是冬天緣故，我的身體在催促我冬眠。」梁曉半開玩笑著，隨後問道，「對了南琪，有件事情想問你一下。」

「問吧，知無不言。」南琪大大方方地說道。

「是關於梵妮的問題啦。」梁曉壓低聲音，朝著南琪湊了過去，將他心中的疑問提了出來。

「你說這個啊……」南琪微微一挑柳眉，沉默片刻後笑著說道，「屋子裏似乎有些太悶了，陪我出去散會兒步怎麼樣？」

梁曉愣了一下，隨後明白過來確實在梵妮的旁邊說她的事情有些不太好，雖然感到有些後悔，不過看起來南琪已經一邊哼著歌，一邊將外套穿上，做好了出門的準備。

「聖彼得堡的雪其實是很漂亮的，不過大部分的人都只會去欣賞展會中的冰雕，俄羅斯人已經看習慣了，國外的人又受不了這裏的嚴寒。」圍上圍巾，南琪拍了拍帶著白色兔子手套的雙手，「你注意到了嗎？」

「馬路上的雪已經被清理乾淨了……」梁曉老老實實地說道，而且說實話他和梵妮出門的時候眼睛裏隻盯著百貨商城內的空調。

南琪無所謂地一笑：「那就跟我出去走走，看一看吧。」

太陽逐漸西斜，已是午後三點鐘，聖彼得堡冬天的夜晚比梁曉的老家來的要早，基本上在五點多就已經能夠看到一輪彎月，運氣好了還能看到日月同框。

走在聯會內的大路上，南琪小嘴中吐著白霧，似乎覺得這是一種有趣的遊戲一般樂此不疲。

「梁曉，你覺得這裏的冬天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南琪朝著身邊因為寒冷而微微顫顫的梁曉問道。

「唔……感覺就是比我那邊要冷，其他的應該沒什麼區別。」梁曉象徵性地思考了一下，隨後說道。

「嗨，你真是沒有一點浪漫主義的思想呢。」南琪有些失望地搖著頭，「知道我當初怎麼想的嗎？當我來到這個地方，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有神的時候，我覺得聖彼得堡這麼冷一定是因為凜冬之神住在北極，而這裏離北極相對又那麼近，所以才會這麼的寒冷，那一段時間我還挺怕這個季節的呢。」

是啊，當然怕，要是你口中的那個什麼凜冬之神弄出來了這些雪花，如果他想和人類作對的話，那應該是直接下冰錐子才是，或者拳頭那麼大的冰雹，估計整個世界都亂套了。

「所以說啊，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身份時，看東西的眼光也就會不一樣，當然這是我啦。」南琪笑著說道，「你呢？剛剛接觸到這些東西的時候你怎麼想的？」

梁曉有些無奈地一笑：「還能怎麼想啊，肯定是不相信，然後現實石錘打臉不信也得信，然後就到了現在，就算我心裏還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但連抽自己一巴掌的勇氣都沒有，如果是夢的話醒來後會是什麼樣子不清楚，如果不是夢，這一巴掌下去我還會感到疼，太虧了。」

南琪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隨後說道：「那我問你，假如你生下來就是一個超能力者，你會怎麼做？」

「你是說超級英雄嗎？那肯定是和超人他們一樣了，隱藏身份，混入人群，然後用另一個身份懲處奸惡，嗯，想想都爽。」梁曉說道，反正都是開玩笑，自己過過嘴癮也沒什麼。

然而對梁曉的話，南琪並沒有像剛才一樣共鳴著笑起來，反而是露出了一抹有些淡淡哀傷的笑容。

「那些都是漫畫電影裏面的，現實生活中才沒有那麼愉快呢。」南琪說著，轉過頭望著前面一片白茫茫的屋頂，「你知道嗎，靈師之中，有一些人是伴靈而生的，意思就是說他們生下來身上就帶著聖痕，擁有著操控靈力的力量，這一類人若是早期就進行培養，一定會成為靈師之中的好苗子。」

「梵妮，就是伴靈而生的。」

伴靈而生？梁曉有些驚訝地皺起眉頭，猶豫良久後試探性地問道：「可是……我記得梵妮的等級應該是C？」

「伴靈而生的人有一個極其致命的缺點，那就是他們的聖痕是無法收放自如的，也就是說他們的聖痕無時無刻不在啟動中，這導致了他們靈力始終處於流失的狀態，更嚴重的是這種無法關閉的聖痕會給周圍帶來嚴重的影響。」南琪平靜地說道，「梵妮曾經還裹著普通人的生活時，就已經沒有人敢接近她了，因為只要和梵妮對視，那個人就會立刻被催眠，而且那個時候梵妮的心中若是有一點點黑暗的想法，就會造成悲慘的後果。」

「悲慘的後果……」

「因為這個原因，梵妮在學校中被孤立，被稱為怪物，並沒有人知道被催眠的原因是眼睛的對視引發聖痕的力量，他們只是明白接近梵妮就帶來不好的事情，而在學校中，學校裡的不良少年，便開始欺侮梵妮，因為他們不相信這種沒頭沒腦的傳言，然後……」

「帶領著那群人的為首的那個孩子，在和梵妮對視之後，跑上了教學樓的樓頂然後跳了下去，當場死亡。」

梁曉微微地吸了一口涼氣。

「那個時候都還是小學生，誰會想那麼多呢，然而即便警察插手也完全沒有辦法證明死者死亡的原因和梵妮有關，不過最終因為某些事情，梵妮被她的父母拋棄了，送進了孤兒院內，安南伯老師也是在那裏發現了從早到晚都一個人待在陰暗角落中的梵妮。」

轉過頭來，南琪微微一笑：「你現在明白了吧？梵妮並非不想和別人以正常地方式交流，她是不能，因為她不願意再輕易地造成任何慘劇，而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梵妮連自己的心都封閉了，這樣就不會對任何人產生怨念。」

聽著南琪的訴說，梁曉沉默良久，帶著歉意說道：「抱歉，我……似乎不應該打聽這些事情。」

南琪大度地一笑：「沒關係，這些並不是什麼秘密，而且呢實際上每一個在協會內的靈師都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啦。」

「啊？莫非你也有？」

南琪嘿嘿一笑：「那你猜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