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聲音引得靈魂震顫，而就在那一瞬間，方臨清瞳孔之中精光爆閃，只見一陣無形的氣浪從他周身震蕩而開，面前的大海竟是在一瞬間激起數十米高的浪花，盡數拍向大海深處。

耳畔的低語之聲依舊未曾消散，但已經淡了許多，方臨清眉頭緊鎖，低聲喃喃著。

「誰有此等本事，居然能夠引得群星異動，來喚醒那深藏未名海域之處的舊日之神……」

而就在此刻，海面之上狂風大作，呼嘯的風聲低沉而又悠長，宛如數萬青銅號角在此刻一併吹響。

伴隨著那轟鳴之聲，一道百米高的波濤猶如傾塌的大廈一般，朝著岸邊的方臨清席捲而來！

方臨清神色驟變，只見他手指掐動指訣，一道金色的符咒飛出。

方家傳·千丈雪！

澎湃的靈力湧動而出，僅僅是在眨眼之間，申城海岸之上，多出一道數千米的冰封鏡面，冰雪覆蓋蔓延，眼見就要將那挾雜著毀滅氣息的巨浪攔在海岸之外。

方臨清此刻全神貫注，那百米高，千米長的巨大浪潮，若是放任不管，申城海岸十數萬人必然十死無生，如今他的一舉一動，都關係著整個申城的存亡！

然而，就在此刻，那蔓延而上，已經快要將波濤凍結的寒冰，卻是發生了崩裂！

「不好。」方臨清眯眼，暗暗沉聲。

「老頑固，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忽然間，一陣譏諷之聲傳來，只見天空中一道黑影劃過，隨後爆發出萬丈金光。

「牧宗訣·文曲劍！」

天空之中，百米長劍散發著璀璨的光芒，在那波濤徹底震碎冰霜的一瞬間，悍然斬下。

「轟！」

天空之中劃過數道劍影，那滔天的巨浪，竟是在那縱橫交錯的劍光之間，猶如固體一般被斬成碎片！

見此情景，方臨清沒有絲毫的猶豫，方家傳·千丈雪再度席捲而上，在瞬息之間，將那短暫失力的浪濤包裹。

「方家傳·晝龍交牙！」

震喝聲中，兩條巨龍騰空而起，猶如離弦之箭一般撕裂空氣，浩大的氣勢連空間都為之震動，向那被凍結的浪濤席捲而去。

光芒與轟鳴之聲籠罩海岸，細微的冰晶從天空之中落下，滔天的巨浪已然不復存在，龍影也是在剎那間消失不見。

「你果然老了，老頑固，這點兒破事兒還要辛苦我大晚上出來一趟。」

身著黑衣的男子屹立於海岸線的巨石之上，修長的身材與俊逸白皙的面容，實在無法讓人聯想到他是已經執掌牧家五十年的家主，牧遷臧。

方臨清沒有回應牧遷臧的戲謔，他的眼神之中依然堆積著憂慮。

「怎麼了，很少見你這幅樣子。」牧遷臧也察覺到了一絲異樣，鏡框之後眼眸也是微微眯起。

「你沒察覺到麽，海裡的異樣。」方臨清說道。

牧遷臧挑眉，『嘁』了一聲：「咱們之前分工明確，海裡的你盯著，我盯的是另一邊，關我何事？」

「今夜中天星辰異動，所標記的群星正在歸為。」方臨清說道，「若是放任下去，未知海域內的舊日之神，或許真要蘇醒了。」

「……」牧遷臧的神色變了變，良久之後，眉頭緩緩擰了起來。

「老東西你說真的假的，你之前還說過天宇衡儀所標記的星辰，按照如今的運行軌跡，至少三百年內不會同時歸為？」

「所以，我猜測，有某個人，或者某個存在，使用某種方法，在引導群星的運行。」方臨清的臉色不太好看，畢竟之前，可沒有算到過這一點。

牧遷臧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引導群星？那是聖冠都難以做到的事情，開什麼玩笑。

就在牧遷臧準備開口之時，呼嘯的狂風忽然席捲於海面，那嗚咽的風聲，就彷彿是來自於深淵之中的低語，在不斷重複著某種至暗至惡的詛咒！

下一瞬間，牧遷臧與方臨清的眼中，那千裡之外，浩瀚大洋的海面之上，一道萬丈的波濤席捲而起，龐大的聲勢彷彿與天空銜接，就好像半個太平洋的海水，都在此刻被引導到了高天之上！

那波濤若是席捲而來，莫說申城，大半個華夏，都將被巨浪所吞沒！

「老東西……」牧遷臧眯著眼睛，沉聲道。

「啟動護城大陣吧。」

……

萬華鏡領域內，面對著那巨大的瞳孔所帶來的壓力，梁曉幾乎已經直不起身子，更妄論反抗。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僅僅是對視一眼，就感到腦袋快要爆炸一般，渾身的力量都被抽走，意識都要徹底混亂。

「該……死的。」梁曉一隻手按著頭，艱難地想要從地上爬起來，「這裏，可是我的地盤，你……我管你是誰。」

「別在這裏裝神弄鬼！」

「唰！」

就在此刻，梁曉頭頂的空間忽然被割裂，那巨大的壓力也在一瞬消失了一般，梁曉心中一驚，猛然抬頭望去。

「那是……」

萬華鏡領域的深空之中，在那碩大眼瞳的四周，三枚聖痕將其包圍，而從聖痕上蔓延而出的，是足以將空間扭曲的龐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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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級聖痕·湮滅！

梁曉震驚地無以復加，湮滅他用過，一次是在高天隕落之時救下海拉，一次是在複製洛犴的聖痕來和他對抗，那兩次，湮滅都是確確實實地用掉了。

但是此刻，聖痕湮滅再度出現了，而且不是一枚，是三枚！

深空之上，漆黑的空間在此刻猶如被揉皺了的紙團，發出脆弱不堪的聲響，能夠想像到，若是有人在其中，此刻一定已經被碾壓到連肉屑都不會剩下。

然而，那隻瞳孔卻彷彿不受影響一般，任憑其四周的空間如何變化，依然漂浮在那裏，巋然不動。

而就在此時，梁曉的身後，又一枚聖痕被流光包裹著飛逝而出，迎著那瞳孔直飛上去。

「那是……暴君？！」

話音剛剛落下，只聽見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之聲，天空中燃起足以摧毀一座城市的龐大火光，將瞳孔籠罩其中。

梁曉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猛地轉頭，只見身後的聖痕樹散發著光彩，其上的聖痕都彷彿充滿了活力一般，熠熠生輝。

剛剛的是……聖痕樹自己的舉動？

莫非，是聖痕樹察覺到它的所有者陷入不可避免的困境之中，所以觸發了保護的機制？

「還有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