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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不自衿》第47章 坦白身份 (加更兩千)
方在在桌子上看到那張鐫寫著巫字的羊皮紙,讓水卿卿以為,面具刺客讓自己找的巫醫就在陸霖的內室裡。

所以,那怕知道梅子衿也極有可能在裏面,水卿卿還是推開了內室的房門。

可是,開門的那一瞬間,她卻是被內室的情景驚住了!

因剛泡完葯浴出來,還要裸著身子給陸霖扎針,所以,此時某人的上身卻是赤.裸著坐在內室的暖榻上,一絲不掛……一覽無遺!

或許是因為剛剛泡過葯浴,再加上梅子衿一直在運功逼毒,他光潔精健的身軀上顯露出一層誘人的潮紅。一頭漆黑墨發還沒幹透,不像平時那般一絲不苟的綰起,稍顯凌亂的散在腦後。而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眸更是朦上了一層水霧,給他冷峻的面龐添上了一份難得的柔和。

此時,出現在水卿卿面前的,不再是那個面容嚴峻,衣著高貴威風凜凜的定國侯。這樣形容的梅子衿,卻是她從沒見過的。

所以,陡然看到這樣形容的梅子衿,水卿卿完全怔愣住,忘記了自己進屋來的目的,也忘記將驚愕的目光從梅子衿赤.裸的上身挪開,微張著嘴獃獃的站在門口,進退不得。

梅子衿也完全驚住,他沒想到水卿卿會故意支開陸霖突然闖進內室來,一時間竟是連塊遮身的被毯都來不及拉過來遮身。

神思受刺,他體內凝聚的內力一時間把握不住,在體內亂躥,硬生生的逼得他吐出鮮血來。

『噗……」

回過神來的水卿卿正要落荒而逃,見到梅子衿突然口吐鮮血,嚇得她腳步一滯,下一刻身子已是不由自主的向他奔去,一把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

「侯爺……」

帶著黑紫的鮮血從嘴角溢出,沿著梅子衿的胸脯流下,觸目驚心!

而她的雙手觸到他的身子時,一股凍手的寒涼之感讓她雙手一顫。

她一面攙扶住他,一面從身上掏出手帕幫他拭擦嘴唇胸口的血漬,卻被他伸手攔下。

顧不得扎在十指尖的銀針,梅子衿拚著最後的一絲力氣,一把攥住水卿卿落在他胸口的小手,喘著粗氣恨聲道:「誰讓你進來的?」

兩人離得這般近,水卿卿驚恐的看著他眸光裡的寒意,更是看著他眉心眼角以可見的速度凝結白霜,心肝嚇得直抖,哆嗦道:「我……我剛才喝茶時,不小心將身上倒濕了,想進內室來清理一下,沒想到侯爺也在……」

進內室之前,水卿卿顧不得燙,將陸霖給她倒的茶倒了一半倒在自己的衣裙上,裝著是進內室來清理衣服,『誤撞』進來的……

聞言,梅子衿的眸光飛快的從她身上掃過,果然看到她裙身上沾到了茶漬印,眸光裡的寒意消失貽盡,整個人卻是被寒痹之毒攻心,無盡的寒意與僵痹感排山倒海的襲來,前一刻還呈現潮紅的身子冷得就像一塊冰雕。

他抖著蒼白的雙唇啞著嗓子艱難道:「我沒事……不要讓侯府裡的人知道……」

話未說完,人已是毒發暈厥倒在榻上。

陸霖恰在此時進來,看到一身血汙、暈厥過去的梅子衿,臉色大變,連忙上前察看搶救。

水卿卿蒼白著臉守在一旁,看著不醒人事的梅子衿,心口揪成一團,臉色煞白,腦子裏全是方才梅子衿泛紅卻冰涼的身子,和吐出來的黑紫汙血……

他中毒竟是這般深了麽?

還有,方才屋內並不見巫醫的身影,為他解毒的人也是陸霖,用的方法也是陸霖的方法。

為什麼不用巫醫的解藥解毒!?巫醫又去了哪裏?!

到底是怎麼回事?

水卿卿怔怔的站著,腦子裏一片混亂。

半個時辰過去,陸霖再次用銀針護住梅子衿的心脈,回頭看著一臉蒼白的水卿卿,不滿道:「表小姐,你怎麼進來了?」

陸霖的話裡明顯帶著責備的意思,水卿卿咬牙顫聲道:「方才,我不小心倒濕了衣裙,想進內室來整理一下,不想打擾到侯爺……陸大夫,侯爺他怎麼了?可是得了什麼重病,我方才都看到他吐血了……」

梅子衿不想讓侯府的人知道他中毒一事,才會在這次毒發之前來陸霖的府上,以免被老夫人她們發現。所以,陸霖明知他的心意,又怎麼會將他中毒的事告訴給水卿卿呢?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水卿卿早已從面具刺客那裏得知了此事,她此時提起,卻是向他問清心中有許多疑問。

陸霖躲閃著水卿卿的追問,從身上拿給她一個玉色藥瓶,氣惱又尷尬的送客,「葯既然已給你了,盛姑娘請先回去吧……侯爺之事,姑娘就當沒見過。」

水卿卿今日冒失上門,不單是弄清巫醫在哪裏,更是為了梅子衿身上的寒痹之毒。

而如今見他已是毒發,她如何會走?

看著一直昏迷不醒、且身上慢慢凝滿白霜的梅子衿,水卿卿心裏慌亂直跳,語氣強硬道:「我好歹也算半個侯府人。如今侯爺出事,怎麼能裝做不見?若是陸大夫不告訴我,我現在立刻回去稟告老夫人!」

聽說她要告訴侯老夫人,陸霖真的怕了,也知道瞞她不住,隻得將梅子衿中毒一事同她說了。

陸霖所說的,跟面具刺客說的相差無幾,只是關於巫醫,兩人所說似乎有些出入。

水卿卿追問道:「既然找到了能幫侯爺解毒的巫醫,為什麼不讓巫醫直接幫侯爺解了身上的毒,而是讓他在這裏受針療之苦?」

其實,她是想從陸霖嘴裏探出巫醫如今的下落,更是奇怪梅子衿為什麼不讓巫醫給他解毒?

一聽到水卿卿提起巫醫,陸霖的臉上瞬間生出惱意來,脫口而出道:「還不是為了你……」

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陸霖連忙別過臉去囁嚅道:「表小姐回去了,我還要給子衿煎藥,就不陪你了。」

可話說到這份上,水卿卿那裏肯罷休?!

何況,她是真的很驚詫,為什麼巫醫一事會扯上她?

她攔下要往外走的陸霖,迭聲問道:「陸大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扯上我呢?幫侯爺解毒的巫醫如今在哪裏?」

陸霖硬著脖子,「我不知道!」

見他不肯說,水卿卿無法,隻得懇求道:「既然事關於我,還請陸大夫幫忙告知。而方才也是因為我的亂闖,才讓侯爺出事,若是陸大夫不告訴我,我良心難安——只要陸大夫幫我這一次,以後,陸大夫想喝酒儘管向我要,我全包了。」

聞言,陸霖眸光為難的看著水卿卿,她臉上的堅毅不饒讓他很是無奈。

垂眸思索片刻,陸霖想到梅子衿的心思,終是將他上次為了水卿卿,冒險將引誘刺客計劃提前一事告訴給了水卿卿。

「……所以,為了證實你與刺客的關係,也是為了給他自己一個交代,子衿將計劃提前,卻在圍剿刺客時,突發毒症受了重傷,而巫醫也被刺客殺害……」

全身一顫,水卿卿驚訝的睜大眼睛看著陸霖——巫醫竟然死了麽?!

而隨著陸霖的話,她不免想起,老夫人為她定親的那日清晨,他於大雪中攔下自己,讓她跟他去書房,問她到底與刺客有無關係?還說只要她不想嫁,他願意去跟老夫人說,推掉她的親事……

當時,他伸手拉住她時,他的雙手是那樣的冰涼凍骨,原來,竟是因為當時正是他毒發之時!

心頭一片顫慄,更是有難以言述的情感在水卿卿蒼白空虛的心裏升騰,讓她冷寂的心田一點一點的回暖、變得再次柔軟……

看著她眸光裡湧現的水汽,陸霖忍不住重重嘆息一聲,唏噓道:「其實,給你的暈車藥丸,也是他托我給你做的……他看著多精明厲害的人,可於男女情事之上卻遲鈍許多,喜歡你,對你好,也不會直說……」

水卿卿不敢置信的抬頭看向陸霖,更無法相信從他嘴裏聽到的事情真相。

雖然她之前已隱隱察覺到了梅子衿對她態度的轉變,但從嫌棄厭惡到她,再突然的對她好,這樣大的轉變,讓她腦子裏怔懵的同時,更是不敢相信。

驀然,她的腦子裏想起,除夕那晚,他送她到陸霖這裏搶救後,一起坐馬車回去,半路上見她暈車,他下馬車陪她一路走回侯府的事來……

內心的悸動與酸楚讓水卿卿說不出話來,那怕知道了梅子衿對自己心意的轉變,那又能怎樣?

兩人天差地別的身份,還有她進侯府的最終目的,都註定了她與他之間的不可能……

既然從一開始就註定不可能,她又何必去在意?!

按下心頭的傷痛,水卿卿故做無謂的淡然笑道:「哦,我都忘記了,藥丸一事,是上回我與侯爺從你這裏回去時,路上特意請侯爺幫我向陸大夫討要的……而刺客一事,想必侯爺是想速戰速絕解決刺客一事。並不是像陸大夫所說,是為了我……」

「陸大夫也說了,侯爺一直在懷疑我是刺客的同夥,又怎麼會對我有別樣的情愫。一切,都是陸大夫誤想罷了……」

見她逃避的樣子,陸霖苦笑不已,還要再說什麼,水卿卿道:「陸大夫趕緊去煎藥吧,我幫你守著侯爺片刻,等你葯煎好了我再走。」

說罷,她再次回到內室,守在了梅子衿的身邊。

陸霖無奈的搖搖頭,獨自喃喃道:「看來,子衿這回真的要糾心難過了……」

等陸霖再次離開,水卿卿卻是飛快的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小小的藥瓶,從裏面倒出一顆拇指大的黑色藥丸,毫不遲疑的喂進了梅子衿的嘴裏。

原來,好巧不巧,水卿卿在西漠時,那個幫她看病、與養父關係交好的巫婆婆正是解寒痹之毒的高手,而她跟她學過解毒之法。

水卿卿雖然沒有跟巫婆婆學過醫術,但曾經見她救治過身中麻痹之毒的病人,還幫巫婆婆一起製過葯,並聽巫婆婆講過這種毒的毒發特徵。

病人臉上身上自凝白霜,且血漬呈黑紫色就是毒發的徵兆。

所以,從面具刺客嘴裏得知梅子衿中了寒痹之毒之後,水卿卿更多的是意外,卻不是害怕。

因為,她正會解此毒。

而正是因為她會解此毒,才在最後答應了面具刺客的威脅,去殺了解毒的巫醫。

當天回到盛家後,她藉著製作薄荷膏的借口向盛太醫借了藥房,在那裏找集解毒的藥材,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製出了解毒的藥丸。

做好藥丸回侯府後,水卿卿一直找機會想看到梅子衿,就是想了解他身上毒症的發作之期。

而今日,在聽到他去了陸府後,她已猜想到他是毒發之期已至,也是為了完成與面具刺客之間的交易,要去找到巫醫,她冒失的闖進了陸府,更是故意進了內室……

面具刺客告訴她,只要梅子衿死了,她才有機會奪回昀兒。

所以,按理,她不應該給他做解藥,更不應該救他。

但從知道他中毒那一刻開始,水卿卿沒有絲毫的猶豫,心中的念頭恰恰與面具刺客相反——

她非但不想他死,更要救他。

水卿卿不想梅子衿死,不光是他數次救她性命的恩情,更是因為,從昀兒被封世子的那一天開始,她就發現了一個秘密……

進侯府之前,水卿卿一直認定,當初搶她孩子,是梅子衿夥同白凌薇一起做下的。

可是,進府後,初次在老夫人的世安院見到昀兒的那次,水卿卿看到梅子衿斥責白凌薇用指甲弄痛昀兒、從而勒令照顧昀兒的人都不許留指甲,再到他毫不嫌棄昀兒吐髒的身體,心痛的抱他在懷裏,將哭鬧的昀兒哄著睡著。

當時,水卿卿就感覺到有不對勁的地方——

白凌薇對昀兒虛情假意,可梅子衿對昀兒卻是發自真心的疼愛。

他怎麼會對一個野孩子付出真心呢?

而後來,梅子衿在百日宴上立昀兒為世子,終是讓水卿卿心裏生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難道,梅子衿並不知道昀兒是白凌薇從外面搶來的孩子,一直當成他自己的親生兒子,所以才會對昀兒發自內心的寵溺疼愛,連世子之位都傳給他?!

也就是說,白凌薇搶了她的孩子並將她打暈沉湖滅口,梅子衿並不知情。

一切,都是白凌薇一人所為!

越想,水卿卿越發的認定了這個猜測。

試想想,堂堂定國侯,手握重兵,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多的是女人為他生兒育女延續香火,何需讓自己的姨娘搶別人的孩子混淆血統?

梅子衿這麼高傲的人,只怕非但不會同意這樣做,更加是不屑,甚至是嫌惡反對!

而後來,她得知了湯婉晴懷孕小產的事,大概理清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大抵就是,白凌薇在知道湯婉晴懷上身孕後,擔心她會搶了侯夫人的位置,所以想出了假孕與她爭寵,再伺機害她小產。

爾後,為了讓假孕成真,不被侯府人發現,白凌薇讓金大娘在外面給她物色孕母,恰好在此時金大娘碰到了從異鄉獨身來京城的她,於是,搶了她的孩子並將她沉湖滅口……

也就是說,連著梅子衿在內,整個侯府的人都被白凌薇騙了。

所以,既然她知道,害自己的人並不是梅子衿,他並沒有參與到這些惡行中,再加上他的數次救命之恩,她做不到見死不救。

而如今,巫醫已死,能救他的更是只有她一個人了……

將解藥喂進梅子衿的嘴裏後,水卿卿又端來茶水給他喝下,好讓他嘴裏的藥丸早點融化咽下,不要被人發現。

在來陸府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自己給梅子衿送解藥,卻要如何跟他解釋這解藥的來歷?

難道,要跟他坦承她的身份,說解藥是她所製嗎?

不,在所有事情尚無定論之前,那怕梅子衿已知道她不是真正的盛瑜,她也不能冒失的將自己的真正身份暴露出來。

所以,她萬萬不能讓人發現,是她替梅子衿解了身上的寒痹之毒……

茶水一點點的融化了口腔裡的藥丸,也讓昏迷的梅子衿漸漸蘇醒過來。

感覺到口腔裡彌留的苦澀藥味,梅子衿卻並沒有在意,以為是陸霖給他服藥了。

他的心思,更在乎於鼻翕間那縷清涼的薄荷味道。

或許是麻痹之毒的發作迷亂了他的心智,抑或被水卿卿身上的薄荷香所惑。

當絲絲縷縷的清涼香氣往梅子衿的鼻翕間鑽時,他的腦子裏不可抑止的再次想起,一年前那個漆黑瘋狂的夜晚。

雖然之前他也無數次的回想過那個漆黑瘋狂的夜晚,卻沒有那一次像現在這般清晰生動的在他腦子裏重現……

那晚,屋子裏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他看不清身下交纏女子的面容,更不知道她是誰,可她身上的薄荷香混和著屋內的迷情香,讓他陷入瘋狂。

他將她禁錮在懷裏,牢牢鎖緊,常年握槍的粗糲手掌撫過她光潔如油、卻軟如水般的嬌嫩身子,攻城掠地,肆意縱情,不留餘地……

在他進.入她身體那一瞬間,她因疼痛難忍,嗚咽著在他肩頭咬下一口。

她咬著他肩頭不肯放開,他擁著她同樣不願意鬆手,兩人拚死折磨,又拚死纏綿……

梅子衿並不是不經情事的青澀少年,他娶過四房嬌妾,卻從沒有過那晚那種,歡愉到骨子裏都酥麻的快感……

食髓知味,後來的很多個夜晚,他都會想起那晚那個女子和那晚的瘋狂歡愉。

若不是每日沐浴,看到留在肩頭的牙印,他幾乎以為,那晚的一切,只是他做的一個旖旎瘋狂的春夢……

這麼久以來,那晚上的女人是誰?她如今在哪裏?當晚為什麼會與他發生那樣的事?一直是盤桓在梅子衿心中越來越深的疑問。

他從西漠邊關回京城,為了忘記那晚那個女人,他難得去四個姨娘的院子都過了夜,還是忘記不了她。

非但忘記不了,在與其他女人的乏味交融後,那晚的女子更是讓他懷念……

他甚至開始後悔,在那晚離去之後,他沒有回去尋她……

喉嚨艱難的滾動,梅子衿明明冰冷如雪雕般的身子突然間火熱起來,那怕唇邊一直有人在給他喂水,他還是乾渴難耐……

解藥服下小片刻後,雖然梅子衿身上的白霜慢慢消退,但看著他越皺越緊的眉頭,和臉上痛苦難受的神情,人也遲遲沒有醒過來,水卿卿心裏不免湧上擔心——

難道是自己配的解藥出了差錯?!

心裏慌亂,手中的杓子就偏了偏,杓子裏的茶水倒到了他右邊的臉頰上,沿著他的脖子往下淌。

水卿卿連忙拿帕子幫他去擦,略帶涼意的手指不經意的碰到梅子衿敏感的喉結部位,引得身子正難受的他身子一陣戰慄。

他突然睜開眼睛,眸光帶著迷惑和遮掩不住的情慾,迷幻的看著水卿卿。

見梅子衿醒來,水卿卿忐忑不安的心終於安穩放下。

然而,等她對上他佈滿情慾的深邃眸子,全身猛然一顫,剛剛平靜下去的心止不住的陣陣心悸,感覺那比眸子是對誘人的漩渦,再多看一眼就會將她吸進去,讓她不由自主的離開床榻逃離。

可是,她尚未起身,梅子衿強健有力的大手已是伸過來,不費吹灰之力將她拉到了床榻上,身子一翻,已是重重的將她壓在了身下。

「侯爺……不可以!」

梅子衿身形高大健碩,身子單薄的水卿卿被他壓個滿懷,別說翻身,動一下身子都不可能。

「侯爺,我是盛瑜,不是姨娘她們……你認錯人了……」

水卿卿萬萬沒想到一向冷靜自恃的梅子衿會突然性情大變。

突然的變故嚇得她眼淚都出來了,腦子裏不由的想起了落月庵那晚的事情來,雙手吃力的去推開梅子衿,身子止不住的顫慄。

一句『認錯人了』讓梅子衿全身一滯,腦子裏瞬間恢復清明,怔怔的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一臉驚恐的水卿卿,心裏羞愧懊惱不已,連忙從她身上起身,別過身子漲紅臉悶聲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驚魂未定的水卿卿也連忙從床榻上爬起身,顧不得多想,更不敢多待,逃也似的離開了……

水卿卿走後,梅子衿羞愧到無地自容,重重一拳砸在牆壁上,卻是將端著葯碗進來的陸霖嚇了一大跳。

「你……你醒了,沒事了?!」

陸霖一眼就察覺到了梅子衿與先前毒發時的不同,不止身上的白霜不見了,臉上的血色也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經陸霖提醒,梅子衿也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四肢的僵麻感似乎比先前好了許多,全身恢復以往的生機靈活。而身上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刺骨的冷寒著——似乎,寒痹之毒的癥狀正在漸漸消失……

下一刻,他感覺喉嚨裡一陣難受的翻湧,嘴裏一甜,噴湧著連吐了好幾口烏黑的鮮血,等吐過血後,身子卻是徹底清爽了。

陸霖雖然不會解寒痹之毒,但看著他的形容卻知道他身上的毒已解了,心裏詫異歡喜的同時,卻是湧上疑惑,連忙上前將手指搭上他的脈門,凝神診過後,不敢相信的對梅子衿激動道:「太好了,你身上的毒徹底解清了!」

被寒痹之毒折磨數月的梅子衿,原以來自己難逃一劫,更會在復春後,落下終身僵麻、成為一行屍走肉的人,卻沒想到,轉眼間的功夫,自己身上的毒竟是解清了。

他抹乾嘴角的血漬,對陸霖真心誠意的感激道:「又欠了你一條命的恩情——一併記著,以後慢慢還你。」

身上的毒被解,梅子衿想也沒想就以為,是陸霖在巫醫留下的行囊中找到了解毒的方法,將自己身上的毒解清。

聞言,陸霖一臉怔懵,疑惑道:「並不是我幫你解的毒——我還想問你呢,你是從哪裏得的解藥?既然有解藥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害我為你擔心了……」

陸霖的話,像道驚雷在梅子衿耳朵裡炸響。

心裏湧現重重疑雲,深邃的眸子更是一片震驚,梅子衿蹙眉沉聲道:「若我有解藥,何需還躲到你這裏來?!」

陸霖張大嘴巴半天合不攏來,想想也是,梅子衿若是有解藥不可能還會找他解毒的。

他驚愕得下巴都要掉了,「既不是你,也不是我,那……是誰給你服下解藥的?」

梅子衿驀然想到自己半昏半醒之際,嘴裏的那抹苦澀藥味,心口一震,已是一片瞭然。

而陸霖也想到了什麼,兩人的神情皆是一片震驚!

方才,這屋內除了他們二人,只有水卿卿在。所以,那怕水卿卿特意等到陸霖離開、梅子衿昏迷之際給他喂吃解藥,還是逃不過兩人的猜測。

梅子衿心裏除了震驚,想著之前對水卿卿的種種猜測懷疑,思緒更是翻江倒海般的翻湧著,再也呆不住,換好衣服後出朝門外奔去。

陸霖也好奇到底是不是水卿卿給的解藥?若真的是她給梅子衿解的毒,她的解藥又從何而來?

所以,見到梅子衿往外走,他知道他是回去找水卿卿去了,連忙跟上去道:「子衿我和你一起去問她!」

可梅子衿卻攔下他,沉聲道:「我還有其他事要詢問她——暫時不方便你在場。」

陸霖形容一凜,頓時想到了之前的種種事情,明白梅子衿終是要正面去把心裏一直以來的疑問,向水卿卿全盤托出了。

如此,事關水卿卿的私隱,甚至是侯府的一些事,陸霖確實不好在場。

而另一邊,心緒同樣凌亂的水卿卿,羞愧之下急走離開陸府,連傘都顧不得打,一頭扎進了風雪裏。。

水卿卿出門時就開始在下雪,這會風雪又漸大了,鵝毛般的雪絮紛紛揚揚的四處飄灑,她也不找個地方躲避風雪,一個人冒著風雪埋著朝前走著。

按理,她順利替梅子衿解了身上的寒痹之毒,也算是了卻了心頭的一樁擔心,理應感覺到輕鬆。

可此時水卿卿的心裏卻亂得很,比之之前更慌亂——

方才,梅子衿將她撲倒在身下的那一刻,她在慌亂羞憤的同時,更是感覺到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與落月庵那晚那個男人,和給她的感覺太……相似了!

這個發現,讓她驚恐又害怕,連念頭生出的那一刻,都是可怕的。

其實,從水卿卿在得知自己懷了孩子後,她有想過去找尋孩子的親生父親。

當初,王家本來是安排王氏近親的一個子侄與她打種,卻被那個男人誤撞進來壞了事,所以,發現出事後,王家人恨她破了身子,將來所懷的孩子也不是王家血脈,更怕打種的醜事傳揚出去,於是借口她不守婦道的理由,將她遊街浸豬籠……

雖然她心裏恨王家禽畜無情般的對她,也恨那個男人那晚對她的掠奪,可當得知懷上他的孩子的那一刻,她心裏的欣喜卻是讓她生出尋找親生父親的想法。

後來,她悄悄回過王家鎮,也去落月庵打聽過,卻沒有那個男人半點的消息。

她不由絕望的想,或許那晚那個冒失撞進來的男人,家裏早有家室妻兒,如何會記住那一晚的露水情緣。就算如願找到他,他若不認她,不認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更是自取其辱麽。

從那一刻開始,她決定離開西漠,聽養父的話,回京城尋親,忘記那晚和王家的一切,不去想孩子的父親是誰,從新開始新的生活。

可是,滿懷希望的她,卻不想來到京城,又是跌入另一個更可怕的噩夢裏……

鵝毛般的大雪打著轉的在她眼前飄落,天寒地凍的天氣裡,街上的行人很少,水卿卿一個人孤零零的走著,眼淚合著白雪一起落下,千瘡百孔的心彷彿浸在冰冷無光的寒潭裏,又冷又暗,看不到半點光亮和希望……

身後傳來車輪碾過積雪的咯吱聲,水卿卿往路旁挪著步子,讓後面的馬車先過去。

可是馬車卻赫然在她面前停下,三石跳下車轅,對她恭敬道:「表小姐,下大雪了,侯爺讓你坐他的馬車一起回府。」

水卿卿知道寒痹之毒服下解藥,無需多久就可以解毒無事了,只是沒想到梅子衿這麼快就從陸府出來了。

當然,她不知道梅子衿是追她而來,也不知道他已猜到是她替他解的毒,更不知道,已到了她要坦白身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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