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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帝姬》第六十四章 恨重簾礙(下)
我前邁一步,孟燁寒竟情不自禁地後退,我輕揚起嘴角:「月穆離開泛夜前,自當向泛夜皇上陳明事由之來龍去脈。如三皇子殿下與皇太子殿下重逢細節,如三皇子殿下與丞相父子來往密切,如三皇子殿下,如何在月穆還是涼鴻帝姬時,便與月穆沆瀣一氣,告知月穆泛夜朝堂巨細。」

「我何曾……你想誣衊我?不惜抹黑自身,置我於死地?!」

惶然變色,孟燁寒滿面驚疑。我不解,天真反問:「如何會是誣衊?月穆不過在離開泛夜前,感謝泛夜皇上對月穆前些年及這些時日的照顧罷了。至於皇上會作何反應……那時月穆已至涼鴻,又怎能未卜先知?談何誣衊呢?」

漸收了慌張,孟燁寒眈眈望來,許久怒極反笑:「這般自信滿滿,是篤定本殿下不敢殺你?你以為,前去涼鴻的人選便當真非你不可?」

昂首淺笑,我睨著他風輕雲淡:「不錯。若在從前,這人選或許確有轉圜餘地。但時至今日,唯有本帝姬能夠前去,有資格前去。」

低眸望見他緊攥的雙拳,我淡淡一笑:「而若今日此刻,本帝姬命喪於泛夜后宮,林風殿殿內,相信無論三國中任一一國,俱不會輕饒三皇子殿下。個中關竅,三皇子殿下應當心知肚明。」

隱忍不語間青筋畢露,孟燁寒良久咬牙,一拳揮向殿柱,力量之大登時在其上留下顯眼印跡。

「任你這一番滔滔不絕,結局仍會是魚死網破。」孟燁寒收了手,忽地沖將過來,一把扼住我脖頸:「早已是一條船上的螞蚱,環環相扣,無人可脫身。不過早晚之別,總會殊途同歸。隻為一封不知內容為何的回信?!」

他手上加力,我眼前猛地一陣昏暗:「桓恪回復無非有二!一則恩斷義絕,二則違心許諾!這結果,以你蕭月穆輾轉三國之智,會想不到麽?!」

眼眸全闔,一片黑暗,我掐住孟燁寒桎梏手腕,力氣漸失神志漸失之時,鼻端卻似夢如幻,魂飛天外般嗅到一縷檀香。

下一秒,先聽得一聲悶哼,頸間窒息感頓消。我不支身軟,卻並未倒地,而是跌入一方堅實臂彎。

這溫暖與心間柔軟相同。被一把攬入懷中,我一邊拚命呼吸著空氣,一邊任由淚水濕了這風塵僕僕的衣衫。

「三皇子殿下?」橫刺裡是宗政煦的聲音由遠及近,我雙臂環著桓恪腰肢,面上淚痕未乾,回眸望去,孟燁寒捂著胸口,憤恨怒火。宗政煦幾步走近,見此情形猶豫一步,扶起孟燁寒。

有桓恪在,一切強撐的堅強與尖銳盡數煙消雲散。我脫力倒在桓恪身前,聽他胸腔隱隱轟鳴,溫度暖心。

「招呼匆忙,桓恪失禮。」冷然言語,桓恪狠了眼神直望孟燁寒:「胡汝平州王桓恪,見過泛夜三皇子殿下。」

「胡汝平州王?」嗤笑一聲,孟燁寒甩開宗政煦,因這動作又捂住前胸:「百聞不如一見。當日平州王劫走伶月帝姬時未看清尊容,此番倒是領教了。」

「不敢當。」箭在弦上,一觸即發,桓恪單臂護住我,另一隻手覆在空跡之上:「領教二字,待空跡寶劍出鞘後再言不遲。」

喉間總是不順,我忍了許久,終憋不住捂唇咳嗽起來。劍拔弩張的場面頓破,桓恪立時收了身遭凌冽氣勢,將我凌空抱起,視若無睹徑自略過宗政煦與孟燁寒,遠遠拋下一句「且待秋後」。我二人一路暢行無阻,桓恪自顧自大步流星,穿梭於殿內。

林風殿中眾人不知何時俱已散去,連箺笙也一併沒了蹤跡,我緊緊依附在桓恪身前,腦中混沌一片,恍惚間已被輕緩放倒在床榻之上。

仰面望著面前人居高臨下的眼神,我不知為何,淚水難以控制的撲簌而下。桓恪便在此刻猝不及防的吻下來。暴躁,急迫,不安,畏懼……這許多情緒在雙唇之間輾轉遊離,熱淚愈加洶湧,我展臂用了全力扣住桓恪。

山抹微雲,翡翠花雪,沉檀瑞煙,枕簟紗涼。日色漸盛,午時方至。心虛著不敢去看身側這人,我望著頭頂蘭帳發愣,脖間卻覆上一片溫熱。

「疼嗎?」他眸中滔天深情,不知怎地,我似乎望不得,眼眶又紅前偏過頭去:「不疼。」

「我疼。」伸臂將我攬回朝向他,桓恪星眸責備,心疼,後怕,眷戀:「為什麼要激怒他,為什麼不等我。你是故意傷了自己,惹我生氣,罰我遲來?」

「不是。」急切回答,我顧不得面龐濡濕:「我是怕你不肯回信,不願再睬我了……所以隻好威脅孟燁寒,逼他向你索信。即便我知道,信中內容無外乎如他所言,只會是那兩種……」哽咽難言,我伏在他懷中不看他:「對不起……澄廓,對不起……我……」

良久未動,待我覺淚將闌珊時,身畔方傳出一聲幽幽嘆息:「傻瓜。我便知曉你會胡思亂想,故此得到消息後便整頓事物,快馬加鞭,自來泛夜。」

我緩緩仰起頭,桓恪目光柔沁似水:「你沒有收到回信,是因澄廓自己便是回復啊。你又怎知澄廓應答只會擇那二者其一?」

愣怔看他從衣衫中翻出兩封大紅喜箋,心頭猛然騰升一陣慌亂,我一把撐起身,不顧痛楚暈眩,語無倫次慌不擇言:「你這是做什麼?!我……我又非真正嫁他,你何苦這般諷刺傷我?!我是你妻子,天下人不知便罷,你卻也這般奉上賀信……你……」

餘音未落,卻被驟見的「拂檀」二字晃了眼眸。

遲鈍猶疑地接過喜箋,才發現原是一紙合婚庚帖。我抽抽噎噎,小心翼翼,生怕幻夢一場。

「桓澄廓,孟拂檀。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歡娛在今夕,嬿婉及良時。桃花灼灼,宜室宜家。願,良緣永結,萬世同心。紅葉之盟,載明鴛譜。白首之約,書向鴻箋。」

墨字豈僅千金止。我如獲至寶,捧著兩張紅箋淚如泉湧,被桓恪攬進懷中,哭的愈凶愈狠。

「這才是唯一的回答。」桓恪為我輕柔拭淚,與我十指相扣,掌心間一點微涼:「此乃平州王府中存放你我喜服箱奩的鎖鑰。更是平州王府諸人予你的念想。」

「胡汝歸桑平州王府,靜候王妃,歸來主事。」

與桓恪共進遲來午膳畢,未半時分,他便再度揚鞭啟程,歸返胡汝。臨行前他與宗政煦、孟燁寒獨自交談了約一炷香時間,屋門敞開時三人面色各異,隻桓恪淡淡說了句「著人換張八仙桌」。

翻身上馬前,桓恪湊近我,輕聲問:「宗政府送來的聘禮,可有喜歡的?」

「明知故問。」不知他為何突然有此一問,我佯怒瞥他一眼,他卻狡黠一笑:「那件百鳥羽織尚方雙裙,也不喜歡?」

疑惑望他,未及多思他便嘆氣:「皇姐還道這雙裙你定會愛不釋手,看來是白費力氣啊。」

「其實……」微訝過後歪頭一笑,我粲然:「我確實很喜歡那條裙子。」

「甜言蜜語。」仰頭看了看日色,桓恪撫上我鬢髮:「我該走了。切必珍重。別再做傻事了。記得你我在涼鴻西荒所立誓言。你若自棄,澄廓絕不會活。」

「……好。」微斂了笑意,我望著身前人眉目如山,目光灼灼:「你也萬事小心。」

飛塵漸絕,我收回目光回身,對上宗政煦莫測眼神:「依照習俗,今日令舟本不應與大鴻臚相見。還請大鴻臚早些歸府,準備明日罷。」

冷哼一聲,孟燁寒譏笑道:「原以為皇妹是何等貞潔烈女,哪怕是逢場作戲也不願委身旁人。現下看來,皇妹與平州王,確是情比金堅啊。」

「三皇兄謬讚。」我笑意盈盈,回望過去:「令舟為見字如面,得澄廓信函,早時衝撞三皇兄,還望三皇兄莫要怪罪。明朝嫁予大鴻臚的是泛夜嫡長帝姬孟令舟,今日與胡汝王爺相會的卻是平州王妃孟拂檀。情比金堅四字,所指確非三皇兄皇妹。畢竟,依三皇兄德行,其妹令舟怎生也不會是重情重義之輩。」

面色鐵青,孟燁寒甩袖離開,我對宗政煦福身行禮,揚聲喚箺笙送客。兩人走後,我隻覺身子又生乏累,吩咐箺笙幾句便離了混亂前堂,自往後殿去午睡。正自酣眠時,卻迷迷糊糊聽到外室漸起嘈雜。

倒真是濃睡覺來鶯亂語,驚殘好夢無處尋。勉強撐起身,推門往外殿去,我尚未至前殿門邊,便聽得是皇后聲音隱約威嚴自室內傳出:「怎地,令舟帝姬不在此處,你便連話都不會說了?」

「皇后娘娘若有要事相詢,還是由奴婢去請令舟帝姬罷。」箺笙聲音微顫,被皇后乾脆的截過話去:「本宮問得便是你!」

忽的沉了沉聲,皇后冷漠道:「有人告知本宮,三皇子殿下與令舟帝姬在林風殿*中爭吵。究竟起因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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