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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一百五十九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瘦子連忙道:「他們應該沒有報官,我們……逃出來以後,去官府守了整整一夜,心想他們如果報官,就趕緊屍體給劫走,免得查到我們頭上。結果等了一夜,沒有動靜,今兒一早去打聽,也沒什麼動靜,應當是不會報官了。」

「應當?你們到底有沒有留下什麼跟白家有關的證據?」

「呵,這話我本不該問的,還留了兩個活口在離盞手裏,這就是最好的證據!」白采宣一生氣就愛砸東西,那上好的天藍釉盞托少說也要五十兩銀子,還是她大哥以前託人從江南帶來的,又被她甩手就扔了。

孫嬤嬤看著心疼,連忙安慰:「小姐,事情已經成這樣了,咱還是想想辦法要緊。」

白采宣胸口起起伏伏,喘了好久的氣兒才勻凈。

「死了兩個,不見了兩個,父親那邊遲早是要知道的……」白采宣斂著眼睫深思。

「你二人給本小姐聽著,要是我父親問起,你們就說,他們幾個的仇家尋上門來,被殺死在外邊了。」白采宣指著他二人。

兩個門客相顧一眼,趕緊應諾:「是是是,我們絕對不會說漏嘴的!」

「孫嬤嬤。」

「老奴在呢。」

「去找紙筆來,我要再書一封信給太子殿下。」

「殿下最近心情不好,小姐您這是又要進宮?」

「自然。他們這群飯桶,偷雞不成蝕把米,捅了這麼大個簍子,不是我一人能應付得過來的。那小狐狸精不知想玩什麼把戲,竟然也不急著報官。」

「小姐,不報官不是挺好嘛……」

「你懂個屁!經過錢氏的事情,她自然清楚衙門是咱們白家說了算的。倘若她拿著屍體和逮到的兩個活口去報官,再不濟我還可以跟爹爹坦白,大不了挨罵罷了。讓爹爹去跟京兆尹說,把這件事給壓下來。但若她不報官,那兩個活口就遲早都是麻煩!」

「還是小姐您思慮周全,奴才這就去拿紙。」

「快著些,我即刻就要見殿下。」

白采宣那頭火急火燎,離盞這邊卻慢條斯理。

雲姨娘走後,離盞拾到拾到準備去會客了。

既然來的是貴客,今兒個頭上支珊瑚釵子,就有些壓不住場。

她掀開妝奩裡,把顧扶威賞她的那些首飾挑了一遍,撿了最適宜今朝打扮的一隻戴上去。

回頭走了兩步,始終覺得心裏惴惴難安。

雖然人家是明著找上門來的,或許真的只是個貴胄,生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疾病,才神秘了些,應當不會做什麼對她不利的事情。

但萬一呢?

昨兒個在鬼門關進進出出了兩次,搞得她不得不多提防一些。

穩妥起見,她把紅手鐲的命令方式,改回直接觸摸,就能立刻進入空間,這樣一旦遇了危險,暫且保命應當不成問題。

她倒要看看,這人到底是人傻錢多,還是真沖著她來的。

小隔子院不大,是前堂後面的大院中,再隔出了一進小院。

離盞走到院門口,便見四五個小丫鬟候在院門外,站成一排。一個個手裏端著瓜果點心,見到離盞,眼裏瞬間迸出些希望。

「二小姐!」

這府裡的下人,叫她叫得愈發的甜了。

當真是路順眾人扶,破鼓萬人捶啊。

離盞點點頭,朝裏面寄了一眼,如錢管家所說,排場果然很大。

十來個錦衣男子在房間外嚴防死守,一藥局裏的丫鬟要往裏面送茶水,都立刻被攔了下來,先用銀針試毒,再有侍衛親自喝了半杯,這才放那小丫頭進去,儼然一副主人家的架勢。

「客人就在裏頭?」離盞抬了抬下巴。

幾個小丫鬟瑟瑟點頭。「二小姐,這客人忒貴氣了。」

的確貴氣,瞧這排場,跟裏面坐的人是當今聖上似的。

離盞不敢掉以輕心,把衣襟上的皺褶理了理平,這才往裏走。

到了房間門口,果然被人攔下。

「站住,你是何人?」

離盞心裏有些生氣,心想,這是你的地盤還是我的地盤啊?

主子進去見客人,還得被客人的隨從一陣吼,什麼道理?

不滿歸不滿,離盞卻不敢在不清楚情況的時候出言不遜,由是沉著脾性,不卑不亢道:「我是你們主子要請的大夫,離盞。」

嚴肅的幾張臉,突然變得和煦起來,他們忙躬下身子,抱了拳:「離二小姐多有得罪,裏面請。」

這態度大轉彎,實在怪異得慌。侍衛推開門,她謹著步子往裏走。

小隔間地勢不大好,三面不透光,從陽光普照的地方邁進去,裏面黑得是兩眼一摸瞎,落腳都慢了半刻。

還沒等她看清屋裏的形勢,嘎吱一聲,門又被合上了。

好不容易透進來的那點光亮,又被徹底斬斷在外頭。

離盞虛著眼往裏一探,一張四方的桌後,坐著個幽暗的身影,看不清他長什麼模樣,但從一個隱約的輪廓看去,已有股威嚴的氣場壓了過來。

「公子?」

「離二小姐。」對方喚她、

離盞手腕子一緊,停住了腳步。

他聲音中厚,略帶些沙啞,分明含著笑聲,可那笑又只是逢場作戲的假笑。就算沒見著他人,只聽這聲音她也知道是誰。

那是她永世的仇人,是孟月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儲君。

呵……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親臨寒舍來找她一個黎庶的庶女做什麼?

離盞眼神突然就冷了下來,看著不遠處的身影,呼吸窒了半刻之後,心跳沒有砰砰砰的激跳如鼓,反而如水一般十分的平靜。

這樣的反應,連離盞自己也覺得驚訝。

這大概是重生之後,見到他最平靜的一次。

似乎在東宮鬧了一出,嘗過了小戰初捷的快意,目標反而變得宏大而清晰。

就似那蜘蛛捕蛾,千絲萬縷的佈置,靜靜的等待時間,只等那飛蛾一點一點的陷入她織好網裏,再猛的一把將他纏住,勒死。

這才是最最有趣極痛快的事情。

除此之外,其他的小打小鬧,都只是下酒的小菜而已,滿足不了她的慾望了。

離盞嘴角不自覺的牽起一個淺淺的笑來,她裝作不知他是誰的樣子,怯怯的往前走了兩步。

「公子是來治病的嗎?」

那頭頓了頓,暗處蟄出一雙狹長的眼睛。

四目相對,離盞當即大恐,一副折煞了的模樣,雙腿一折跪了下來。

「太子殿……」

「噓。」

顧越澤示意她禁聲,「不要聲張,起來罷。」

「多謝殿……」

「我瞞著身份出來,如此稱呼不大方便,你叫我越公子。」

「越……多謝越公子。」

離盞起身,悻悻立在一旁,把一個庶女私見太子的那種期盼又害怕的心情,演繹得淋漓盡致。

於禮,她不能直視太子的臉,由是低著頭,偷偷瞥向他頸子以下。

一身宮藍色的直襟長袍,極好的錦緞如水一般淌下來,一根半指寬的褚色腰帶紮緊,依舊吊著那塊綠得發藍的三眼天河石。

只是那雙手……

呵呵。

離盞心裏止不住的冷笑,他雙手纏著厚厚的紗布,其中還斷掉了兩指。

看來他不僅碰了那封信,而且還捨不得放吧……

這有何捨不得呢?

造反的罪名是他安的,孩子是他親手摔的,頭是他親自砍的。

直至她死的那一刻,都未察覺他眼裏有絲毫憐憫之意。

而今卻想反悔,是覺得白采宣臉上的疤痕,讓他生了厭惡,還是她從前的好脾性,讓他忍不住懷念呢?

離盞朝他的雙手,故意拋去一個詫異的目光,欲言又止,沒提他的手傷何處而來,就已經讓顧越澤有些坐立難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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