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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二百六十三章 處處製肘
經歷過那幾樁事情,周太醫打心底裡看重這個晚輩,也歉疚於這個晚輩。

由是再忙,他還是把她叫到了一邊,低聲道:「離二小姐有事不妨直說,老夫能幫上忙,定然不會推辭。」

如實說顧扶威中了毒?

這真是是個讓人頭疼的難題,離盞在來的路上就已經糾結多了。

倘若如實相告,周太醫必然會把此案呈報上去,上頭會立馬派人來查。

牽涉顧扶威的性命安危,此案一立一定是樁大案。

要是三兩日就能查過水落石出,當然再好不過,就怕查來查去都沒個頭緒,她被牽涉其中,長久都不得自由。

她手下還有西鋪等著打理,小蘭院還有淼淼要照顧。

而她又是此案最大的嫌疑人,要是下毒之人再在背後搞她一手,說不定她就此淪為替罪羊也不為過。

這世上從來不乏冤假錯案,上輩子他父兄就是個典型的例子,等你發現陰謀的時候,往往已經在陷阱裡,無力回天。

害她的人能被邀來狩獵,即便自己不是當官的,家裏人也是當官的。

離盞猜不到對方是誰,便不知對方背薄有多高深,斷然也就不敢冒進犯險。

就算顧扶威有心保他,想幫她澄清,但很多事情,不是單憑一己之言就能說得清的。

退一萬步,就算顧扶威能保她萬全,但若真兇不伏案,她便一輩子都要落個紅顏禍水,迷惑祁王的嫌疑。

離盞一時不太拿得定主意。

罷了,案子可以容後再查,但顧扶威的解藥得立馬就配。

離盞快刀斬亂麻,決定將催情毒藥的事情暫且按下不表。

「祁王今日過度操勞,又發了病,在下需要幾味葯。」

一聽是祁王出了事情,周太醫便著急了。

雖然皇上忌憚祁王,但又不得不用祁王。他一旦有事,西域就亂套了。

「是不是今日祁王拉弓射狼,身體大作,又引發了體內的餘毒?」

「正是如此。」

「嚴重麽?」

「有些嚴重,但只要能配好解藥,就沒有問題。」

「好好好,你需要什麼葯?」

「鹿茸片二兩,桔梗七錢,遠志一兩,白苓菖半兩,虛寒子二錢,萬春藤根三兩和繆人花六錢。」

周太醫聽完,視線一沉,揪著一把鬍子不放,「離二小姐,不瞞你說,咱們太醫院準備的大都是些跌打損傷,止血止心悸的葯。鹿茸沒有,但有人獵到鹿子,可以去借,只是虛寒子,萬春藤根和繆人花這三味葯,著實是不好弄。」

離盞就知道是這樣。

「王爺病犯得厲不厲害,要不要我過去看看?」

「這倒不必,晚輩應付慣了。」離盞脫口而出,很快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失禮,「主要周太醫這邊也忙不過來。」

周太醫緩緩點了點頭,「離小姐說的是,這霜刺之毒,老夫也無任何經驗可談。你既然已經診過,老夫去了也是多此一舉。」周太醫愁眉不舒,「只是這葯……要不,我讓霍將軍派個士兵回京,火速把葯給送來。」

火速又能有多快呢?用最快的馬,不停不歇的往京城趕,一來一回怎麼都要耽誤一個半時辰的時間。

強心針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現下已經過去了一些,來不及了。

「離小姐?」

「周太醫,你可知虛寒子,萬春藤跟繆人花這三味葯在這燕山之地,能不能尋得到?」

周太醫撫須長思。

半響後,他抖著須子道:「你這樣一說,倒是提醒了老夫,這三味葯不是什麼稀世罕葯,虛寒子,萬春藤根正喜歡生在陰寒之地,繆人花也開在秋季。燕山奇珍甚多,一路過來,還有人撿到靈芝和避寒草。不過尋葯實需運氣,哪處能找得到,何時能找得到,這可說不準。」

「那就兩頭都試試。周太醫,勞煩你跟霍將軍說一聲,讓他派個人回京取葯。然後,能不能再支兩個人給我,如果山裏能儘快尋到葯,便不用多等。」

「好!」周太醫一口答應了下來,覺得離盞的法子最是穩妥,「尋葯的事情,交給老夫,老夫會著人去辦,一找到葯便差人給你送過來。祁王殿下今日是歇在何處?」

「醉屏樓。」

「你便回去看著祁王殿下,等著我的信吧。」

「多謝周太醫了。」

「哪裏,哪裏。」

******

離盞惴惴不安的回了醉屏樓的偏房,跟著她一起來的,還有在太醫院幫著打雜的小太監。

小太監一手拿著葯,一手提著捅,哼哧哼哧的跟在離盞後頭進了偏房。

顧扶威趺坐軟塌上,似比方才精神了很多,不仔細看他的臉色和唇色,定然瞧不出他有任何的不妥。

他閉著眼睛,兩手搭在膝蓋上,這是運功療傷的姿勢,黎盛當年被小花蛇咬了腿腕子,服過葯以後,他也這樣一個人坐在床上運行周天,能逼出些毒來。

當然,那只是輕微的毒才能見得成效。

不過顧扶威練氣已經達到自愈的能力,比她哥哥黎盛高了不知道多少階,或許這樣做也有些效用,離盞便沒阻止他。

顧扶威聽見有旁人的腳步聲,緩緩眯起眼縫子瞟了那小太監一眼,繼而又看向離盞,目光冷不丁的落在她的披風上,又重新閉上了眼。

小太監輕手輕腳的放下水桶,將葯擱在桌上,眼梢剔見桌上兩個一模一樣的食盒和一桌子的殘羹剩菜。

秋獵不方便攜帶物資,離盞區區一個隨侍醫女,不可能有吃兩個食盒的待遇,可見他二人是一起在用食的。

而且還是王爺主動來偏房和離盞用食的。

小太監的目光突然複雜起來。

「咳咳……」離盞瞧見他發楞的表情,打斷道:「多謝公公幫忙,這邊的事情,我尚且能照應,就不勞煩公公了。」

「唉!」小太監答應著,低頭偷偷顧扶威的方向寄了一眼,顧扶威臉上什麼表情都沒顯露,就是床榻上亂糟糟的,引枕都落在地上了。

陡然間,小太監像看到了什麼忒見不得光的東西一樣,立刻收回眼神連連點頭,「好,那奴才就先走了,王爺和離大夫若還有什麼吩咐,隻管來知會奴才就是。」

「有勞公公了。」

小太監退了出去,離盞伸著腦袋左右顧盼了兩眼,合上了門。

離盞撿起掉在地上的鍋子,從木桶裡盛了水去燒了。

少頃,她端著冒白煙的杯盞走到顧扶威跟前,心裏在想方才在周太醫面前說的話要不要同他說。

他中了媚葯,此事是要作罷,還是要追查,怎麼查,都得他拿主意。

結果她卻自作主張,隱瞞不報。

原本她棄他而逃就不仗義,現下又做出這樣自私的決定,她想說,一時都沒不知道怎麼張嘴。

顧扶威趺坐著,十分專註。

離盞生怕擾著他運功,把杯子遞到他面前,聲音極輕地道,「王爺,我燒了些熱水,你先喝點緩緩神。」

須臾後,顧扶威掀了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從她手裏接過杯盞低頭吹了吹,「你沒和太醫院的人說實話。」

他怎麼知道?

離盞有些驚訝,雖然這已不是頭一次看穿她的心事。

「不然,跟著你回來的人,肯定不止這個小太監。」

也是,如果她據實已告,現下大理寺的人肯定已經趕過來了。

離盞咽了一小口唾沫,在他面前著實煎熬。

「你如何同他們說的?」

「我說王爺體內餘毒未清,今日操勞過度,又犯了病。」

「好借口。」

顧扶威捧著杯盞看著她,分不清他是在嘲諷還是在讚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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