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二百五十章 好勝心
皇上拍手稱快,把箭筒掛在了馬肚子上,「好,誰先獵到今天的第一隻鹿,朕額外嘉賞八百兩!」「那末將就帶個頭,先走一步,駕!」霍將軍狠狠揚了馬鞭,身下血紅的汗血寶馬飛蹄而去。
隱在遠處的鹿群聞聲而散,諸人趕緊打馬追上,爭先恐後。
而顧扶威則不然,他在原地慢條斯理的鞭了馬屁股,馬悠悠然的跑了出去,像散步一樣。
離盞見諸人都跑沒了影,很是著急道:「你再不去,就真的都獵不到了!」
「你不是怕騎馬麽?我人來了,面子就已經給足了,他們滿載而歸,我獵不獵得到又有什麼關係?」
「沒讓你非要爭一個第一,但此事關乎你西域的榮耀。雖然西域也是孟月國的一部分,可地域有別,你在這裏就是個外人。」
顧扶威挑眉看她,「那盞兒胳膊肘在往外拐?」
呃……
這無賴,總是說些不著調的話。
「王爺,你一個異鄉客在京城挨一群本地人欺負,你就不氣的?」
「一隻鹿子,我有什麼好氣的?」
「狩獵就是男人之間的比試,大家看似隨意,其實暗地裏誰不較真?等回去的時候,大家拿著獵物去領賞,就你兩手空空的,到時候旁人該怎麼閑議你?」
顧扶威端端的看著她氣急敗壞的側臉,笑而不語。
「是,你是要裝出個病秧子的樣子。可病也要裝得有個限度,不要讓旁人覺得你跟不行了似的。」
「噢,原來盞兒怕旁人誤會本王不行。」顧扶威笑得愈發邪痞。
離盞皺眉,「你不要這樣不正經。」
「如果是那樣,確實有失體面。」顧扶威收斂了笑意,洋裝正經的低頭問她:「盞兒喜歡小鹿子麽?」
「什麼?」
「喜不喜歡,小鹿子?」他聲音愈發溫柔。
離盞一對上他那雙漆黑深諳的眸子裏,就如同一腳不慎踩在了沼澤裡一般,掙也掙不出。
「我入葯的時候,只見過鹿子頭上的那兩隻角,倒是十分好看。」
「便姑且算是喜歡。」
「喜歡又怎樣,不喜歡又怎樣?」
「喜歡便要爭取。駕!」馬鞭子高高揚起,狠狠甩在馬屁股上,撻得「咣」的一聲驚響。
馬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她驚叫一聲,早已忘了自己方才所問的問題。
「伏下。」
馬速太快,風像巨浪一樣拂面而過,衝散顧扶威的聲音,也叫她喘氣不能。
離盞縮著身子,把馬鞍前頭翹起的扁圓抱得死死的,那馬橫衝直撞,馬鞍的稜角就在她手臂上戳來退去,好生的疼。
「伏下!」
「你說什麼!」
顧扶威無奈,擒住她的後脖子往馬背上貼去,大聲解釋道,「馬跑快了,身子就要伏下。你放輕鬆些,有本王在,你什麼都不用怕!」
這句,離盞終於聽清了。
明明知道他是個心思詭譎的人,不可想輕信他任何的話,偏偏心裏淌過暖流,大有種中計的感覺。
她一時忘了自己騎在馬上,忘了馬兒在絕塵飛跑,恐懼因他一句話就驟然退散了一大半,等她再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時,似乎已能適應這樣的速度。
「皇叔,您掉隊了!」端王一面打馬,一面笑。
離盞抬起頭來看,隱隱約約見著黑漆漆的叢林深處有鹿角閃奔其中,而緒王和霽月公主側面飛馳追趕。
竟然追上了。
那馬背上杏面桃腮的人與她擦面而過,狠狠剜了她一眼,隨即不服輸的重重揚鞭,「駕,駕!」
「駕!」顧扶威也狠狠揚鞭,這力道忒大,雖沒打在她身上,她光是聽個響都覺得疼,馬瘋了一般的射出去,前頭一拍灌木林也不停,直接抬起前提一躍飛去。
離盞咬著牙,不讓自己叫出聲。
「嘀嗒!」馬蹄墜地,她屁股顛得一陣疼,後背已出了冷汗,然,這還來不及喘口氣,顧扶威又是一鞭子甩在馬屁股上。
這馬便一路失心瘋的狂奔疾弛,超了一路貴胄子弟,超了皇上,最後和霍將軍並駕齊驅,著實就甩不開了。
二人相較不下,離盞又使不上力,只在心裏埋怨著。
這不公平,他們的馬都是好馬。
而顧扶威棄了原本的好馬,上了她這匹根本沒怎麼馴過的馬,本就跑不得長久。
她真恨不得自己早上別吃這麼多,空著肚子來,這馬說不定還能再堅持些。
「王爺,你見識了吧,這群鹿子的確不好攆,許是前兩年被獵怕了!」霍將軍還在談笑,眼裏卻是錚錚的鬥志。
馬匹不知不覺的慢了下來,霍將軍揮著鞭子越弛越遠,回頭看了他二人一眼,眼神有些得意。
後頭,端王也趕了上來,路過他二人身旁時笑著說,「皇叔,你不該把離大夫帶在馬上的,不然這會兒心虛已經趕上了!」
他二人漸漸掉到了最尾,連霽月公主都把他二人超過。
「好可惜。」離盞瞧著最後一個壓陣的羽林軍騎馬出了視線,暗暗嘆惋。
「可惜什麼?他們再快不也沒追得上麽?」
「萬一呢?萬一就追上了呢?」
「盞兒如此好勝麽?」
「嗯嗯!」離盞點頭。
顧扶威爽朗的笑了一聲,「如你所願。」
他突然勒轉了馬頭,往西多去了一些。
「你這是?」
「你以為本王真追不上麽?一箭插馬屁股裡,再好的馬也追得過。只是凡事能用腦子就辦到的,廢這麼大力做什麼。」
「你早有打算?」
「既然他們一撥人哼哧哼哧的幫我們圍剿,咱們就不該浪費他們一番心意,該好好截胡才是。」
「可我們怎麼截胡,我們都沒他們跑得快!」
「笨盞兒。」顧扶威揉揉她的腦袋,「我們正午要在五羊溪休憩,你看看這是什麼時候了?」
離盞抬頭看天,頭頂上的雲層裡隱著太陽。
「正午。五羊溪要到了。」
顧扶威的聲音在風裏十分的恣意好聽,「他們一路把鹿子趕著往西北面去,鹿子逃命不會停下,路過河水一定折返。」
離盞聞之,略略思考,兩眼金亮,「我們一路往西多去一些,它們從北折回,就能遇上!」頓了頓,又忍不住指點江山:「那咱們也不要掉得太遠,至少要知道它們大概動向,把控好距離。」
顧扶威倒不嫌棄她多嘴多舌,騰出一手,輕輕摸著她的腦袋,「還不算太笨。那你安靜些,本王要開始聽仔細了。一箭之距,其實很短。」
「噢噢。」離盞吶吶的合上嘴,伏在馬背上專註的聽著動向,生怕顧扶威有所遺漏。
只是離盞沒練過武功,沒練過氣,自然沒有顧扶威聽得遠。
這密林如此安靜,她精著耳朵也只能聽到噠噠的馬蹄聲和鳥兒受驚飛撲而起的聲音,而顧扶威的眸色忽暗忽閃,方向也不斷變化著,似乎一直有所把控。
她不敢打擾,就這樣隨他悶頭憋了一路。
然,就在他二人追得起勁時,馬突然嘶昂立蹄,不肯跑了。
馬匹驟然剎住,她差點從馬上飛了出去,還好顧扶威抓住她的後衣領子,才安然無恙。
「這馬終究是跑不動了。」離盞有些不甘。
顧扶威卻搓了搓的她頭上的小髮髻做了禁聲的手勢。
「噓。」
怎麼了?
離盞不解,抬頭看顧扶威,發現他臉色沉了下來。
顧扶威做事從來有他的道理,他讓她別說話,她便立馬止了聲,連呼吸都放輕了些。
馬兒不安的躁動著,哪怕顧扶威用力的拽著韁繩,忽前忽後的抬著蹄子。
「盞兒,待會抓穩了。」
「怎麼了?」離盞見顧扶威不斷朝周圍黑漆漆的叢林裡掃著,終是忍不住低聲問。
顧扶威拔了弓,抽了箭,輕輕囁動薄唇,「截胡的,不止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