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二百五十四章 人情冷漠
這話結結實實打了顧牙月一個耳光。可她說得又實實在在太有道理,顧牙月左思右想反駁不得,憋得一臉漲紅。
「好!」
皇上覺得這丫頭不光生的漂亮聰慧,腦子也夠快夠靈光。現下情況危急,好好的秋獵死了人,本就是極晦氣的事,現下能少些折損便要少些折損。
而這丫頭,面對顧牙月這般咄咄逼人的刁難,回答自如且得體,可見是個穩重又機靈,也難怪呼祁王會把她召在身邊做隨侍的醫女。
皇上令道:「你快治人,治好了,朕重重有賞!」
「多謝皇上!」
「父皇!」
「人命關天,月兒莫要胡鬧。」
素來最寵愛她的皇上都不再向著她,顧牙月閉了嘴,恨恨地望了她背影一眼。
顧扶威在遠處默不作聲的看著這一切,心裏輕輕感嘆。
這丫頭,本事不小啊,當著皇上也敢這樣駁斥霽月公主的顏面,非但不讓皇上發怒不說,反而取得了皇上的信任。
看來只要不叫她舞槍弄棍,衝鋒陷陣,其餘的事,她完全有獨當一面的能力。
他眼裏映著她忙前忙後的小小身影,嘴角掛起一絲由衷的笑來。
就好像是他看中的什麼寶物,為他長了臉面一般。
有了皇上的命令,四圍都騰出條道來,讓她專心診治。
她探查了林有謙腿上的傷,大動脈一旦破損,很難止住,現下還簌簌地往外留著血。
眼下沒有銀針,沒有葯,紅手鐲也在顧扶威的身上。
就算紅手鐲在她身上,她也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面從裏面拿東西。
一切都之只能做簡單的急救。
她把林有謙的膝蓋彎曲起來,讓肌肉放鬆,拇指按住大腿根部腹股溝中間點,找到到動脈輕輕的搏動地方,那個點,便是股動脈的止血點。
只是她一個未出閣的女人,按住一個男人的大腿根……
旁人見狀,紛紛都羞得捂面,不好意思再看。
離盞才管不了這些,她回頭簡短道,「布。」
周圍人張煌一通,最後看朝自己的衣袍「歘」的一聲,嘶下一截緞子來,「夠不夠離大夫?」
離盞專心致志,從未察覺顧扶威的目光正冷冷落在她按壓著動脈的手上。
「我先試試。」
緞子在止血點的大腿根部纏上一圈,這纏繞的鬆緊度必須要適中,太緊,怕腿部缺血壞死,太松,血又止不住。
所有力道的掌握,都源自於鬼醫的記憶,成了她與生俱來的一種經驗。
三下五除二搞定之後,她能為林有清做的已經不多了。
其餘的傷都不致命,就看他能不能撐得過來。
她轉移到別的傷者面前,繼續應急處理。
少頃,周太醫帶著另一名太醫趕了過來,一地鮮血淋漓,嚇得他二人翻身下馬撥開人群。
只見一身姿秀麗的女子蹲在當中,正在給傷患包紮傷口,再走進一瞧,正是離盞。
周太醫大大的鬆了口氣,跟過去問了離盞當下的情況,離盞一一告知,周太醫有針有葯,就轉而交給周太醫接手。
待傷員的傷勢都簡單處理過了以後,未時都要過了。
然,這些人必須要立馬煎藥服用,由是周太醫向皇上請命,建議找一處有水源的地方,停軍整頓。
皇上與諸臣商議過後,覺得回營帳的確太遠,而五羊溪就在前面不遠,幾裡路就到了。
於是集結隊伍,浩浩蕩蕩的朝五羊溪去。
離盞坐在上馬,意悠悠的還想著林有謙的傷勢。
林有謙馱在馬上,有人騎馬掌著他,離盞不好過多盤問他的傷勢,一路拿眼盯梢在看。
顧扶威已觀察她良久,見她是不是拿眼去瞟林有謙,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他抬手刻意微微咳了兩聲。
離盞充耳不聞,一樣朝林有謙看去。
突然眼前光影一暗,纖長好看的五指已掩了她的眼睛,倚正了她的腦袋。
離盞掰開了他的手。
「還看,一個老男人有什麼好看的?」
離盞收回目光,撥著腰上的紫色惠子。
「他是我病人,我這是大夫對病人的關心。」
「那誰誰誰家的內子,頭皮都被撕下來了,怎不見你關心?」
我跟那些人又不熟的。
離盞心裏如此埋怨,嘴上卻說,「我看過了,他們當中就許大人的傷勢最重。」
「本王不懂這些,你不許再看就是了。」
「我……」
「不聽話,鐲子還要不要?」
「要,要。」
唉,這人怎麼如此霸道,還動不動就威脅人。
離盞心裏嘆了幾聲,老實本分的低頭騎馬了。
又是半柱香的時間,五羊溪到了。
此地並不是只有一條小溪而已,而是一座年生已久的客棧。
以前,燕山還沒被列進皇家獵場的時候,還有進京去販賣毛皮的商販和獵人。
北邊少河流,五羊溪便成了往來行人歇腳的地方,人們路過這處,便會在這裏生火煮飯,安營休息。
後來有人相中商機,在此處修了一座驛站,供來往的商販和獵人留宿,規模還不小。
光是馬廄就可以裝下五十來匹。住房也有八十來間。
後來燕山封山,客棧人去樓空,被宗室買了下來,由工部派人草擬圖紙,添磚加瓦的修葺,這才成了後來天子狩獵半路的休憩之地。
不僅有睡處,有庭園,還修了一座寺廟,裏面供奉了佛像,狩獵的戰利品便好在此地祭天,已求來年風調雨順。
到了五羊溪,隊伍鬆散下來。
顧扶威放慢了馬速,在隊伍的後頭悠悠然順著溪邊走。
今日一直未曾放晴,未時將過,天空愈見陰沉。
秋入雲山,物情變得瀟灑起來。
清澈的溪水露出白石,兩岸的紅葉稀稀疏疏,落在水裏像星星。
她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的美景了,心中的那些憂悵,驚嚇,此刻全然得到了安撫。
方才隨獵的一群人,要麼受了傷,要麼還在忙善後,這樣好的風景也來不及欣賞。
倒是顧扶威,他的封地遠在西域,這裏都出了任何岔子,都跟他沒什麼乾係,他不用幫什麼忙,也著實幫不上什麼忙,這時候就樂得瀟灑。
顧扶威把弓箭收好,全數掛在馬肚子上,兩手勒著韁繩,很自然的把她攏在自己的懷裏。
兩人沒說什麼話,看著旁人從後頭策馬而過,時不時拿眼盯梢著他二人。
離盞不大喜歡他們看熱鬧的眼神,別過頭,盯著緩緩流過的溪水發神。
溪水裏本沒有什麼,看得久了,自然而然映出了二人的影子,她柔柔弱弱的縮在他懷裏,他漫不經心的眺著遠方。
這男人呢,長得太過好看,氣質又太過邪魅,一個皺眉,一次囁唇,一次低頭,都顯得尤為驚艷。
這讓她第一次生出一種奇怪的想法:像他這樣的男人,就該孤獨一輩子,無論什麼樣的女子站在他身邊,也壓不住他的風頭,就顯得十分多餘。
遠處,顧牙月透過擠擠人群,看著他二人相依相,此情此景令她五指不知不覺拽扯著皮鞭,終是忍不住狠狠往馬屁股上揮去。
「駕!」顧牙月像風一樣從隊伍旁邊穿過。
諸人都被她引去了目光。
「公主殿下今日這身打扮好特別,她以前從不穿深色的衣裳。」
顧扶威專心的聽著離盞的話,她說完,卻又顯得興意闌珊。
離盞側頭提溜了他一眼,「但我瞧著,公主殿下好像有些不高興。」
顧扶威嘴角的淺笑不深不淺,仍舊沒有什麼反應。
她驟然覺得自己的一頓旁敲側擊,全都打在了一塊石頭上。
上回公主拍宮女上祁王府來送禮,顧扶威的態度就顯得模稜兩可。也不知道他內心到底清不清楚公主對他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