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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二百二十八章 他就是縱我,怎樣?
離盞又得意扭了扭脖子。

雀枝氣得心口上下亂顫,可在顧扶威身邊,她連半個奚落的字眼都不敢對離盞講,甚至擰擰袖子也會被顧扶威察覺。

與其在這邊受辱,不如離開了清凈。

「王爺,那奴才去派人打點馬車,先告退了。」

顧扶威鼻息裡輕應了一聲,頭也不抬。

雀枝都不敢看離盞現在是如何得意的表情,福了身子諾下之後,便合門而去。

離盞朝著那身影燦然一笑,就像打通了渾身經脈一樣,十分暢快。

回頭看向顧扶威,他正捧著手裏東西看得專註,像是無暇搭理她了,於是自己起了身,在這臥房中走動了一番。

顧扶威的房間如他這人一般,十分乾淨利索,沒什麼多餘的東西。

擺架上的古玩玉器甚少,有那麼幾樣極其矜貴的放著,像是他心頭所愛。

擱著筆墨紙硯的案桌上疊著幾本小書,最上頭壓面的那本是《影牙天銳寶經》,應當是習武的秘訣之類。

臨床的牆上掛著一把寶刀,再轉頭,旁邊還有一幅字。

那字卷裱得極好,字也很有氣勢,至於這內容麽……

唉唉……不對,這字卷不就是她送給顧扶威的那幅麽?

離盞乍然楞在原地,看得久了,臉頰就燒了起來。

「嘭。」頭頂被人敲了個悶響,她愕然回頭,瞧見顧扶威手裏卷著小冊子,埋頭在她脖子裏呵來一團熱氣,「看什麼看,男人的房間你就這麼感興趣?」

「這……這……」離盞指著牆上的字卷,舌頭都抖不直。

王爺,你把女兒家送你的字畫直接掛在自己的床邊,這恐怕不合適吧……

離盞心裏如是想。

「還看,時辰不早了,是你要承馬車去的光玄門的,萬一堵了路,本王就只能牽你上馬了。」

說罷,顧扶威已大步流星的出了房子,離盞再朝那字畫擠了一眼,顧不得那麼多便追了上去,「唉等等我,要坐的要坐,我要坐車。」

*******

獵場在燕山。

燕山在京城的北面。

時辰快到了,廣玄門黑壓壓的一片,人馬聳*動。

大臣們上馬,互相攀談著。

皇子們也穿了騎裝,比起平日裏精神百倍。

皇上在隊伍前頭,在禦林軍先鋒之後。他已然過天命之年,卻也棄車騎馬,神采奕奕,周圍的大臣們便抓住此機一頓奉承。

縱然天色不美,皇上也心情大好,笑著在周圍的人群裡尋了一圈。

能伴駕遊獵的自然都是朝中一等一的人才,眾人迎著皇帝的目光嘻嘻的笑著。

皇上別過頭,問旁邊的白照芹。「你瞧見祁王了麽?」

白照芹朝人群裡掃了一圈,慎重搖頭:「微臣沒看見。」

皇上別過頭,問另一邊的禮部尚書柳大人。

「柳愛卿,祁王可是沒來?」

柳尚書連忙解釋,「回皇上的話,祁王殿下體力不佳,乘了馬車來,待到了燕山,必會隨皇上遊獵。」

「噢。」皇上微微一笑,顧扶威再次犯病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看來近日他身子的確不大好,能如約來參加秋獵,他心裏很是滿意。

「能來就好,你差一個太醫過去,在祁王身邊候著。」

柳尚書道,「微臣也正想如此安排,可是王爺身邊已經有個醫女專門陪著,便謝絕了好意。」

「噢,醫女?靠譜麽?」

問及此,柳尚書眼底微微露出一絲不快,但面上還是極其和悅。「便是解了王爺霜刺之毒的那個離家庶女,王爺既然深信不疑,應當是靠譜的。」

皇上緩緩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四千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出了光玄門,遊向城郊。

山巒微伏,雲層湧動。

青黃相接的山道上,一路路人馬舉著紅色,藍色,黃色的彩旗,遠遠看去像是黢黑的螞蟻群裡挪搬著新鮮的野果。

初入秋季,山林裡的風光極好,銀杏換了黃衣,楓樹染了血色。

眾人一邊趕路,一邊欣賞風景,光陰便過得尤其快。到燕山的時候,已是正午了。

燕山是皇家獵林,常年封山,渺無人煙。

過了重兵把守的山口,一行人在半山腰的平地上扎了營,這時又是下午。

羽林軍開始在林中設障,因無人住的緣故,山間野獸尤其的多,雖然定期會有兵部的人來遊山,獵減一些猛獸惡禽的數目,但若不好好防治,還是危險諸多。

除開羽林軍以外,剩下的一千來號人要分成四個營,明日天一亮,狩獵便由營而分,從南北東西四個方向出發。

皇上所在的營,便是主營,裏頭圈著兩百多號人,不是宗室子弟就是達官貴臣,閃失是決計不容的,所以這一營把手的羽林軍最多。

霽月公主下了馬,小太監接下她遞來的馬鞭。

她今日穿得極其打眼,一件淡紫蘭刺繡織金纏枝紋圓領斜襟騎裝,身披淺櫻草色的提花織金纏枝紋碧霞羅廣陵,頭綰風流別緻反綰髻,腰系銀珠線穗子束腰,上面還掛著一個海棠金絲紋香囊,看得出是精心打扮過的。

從馬車裏剛剛下來的娘娘們站定,都對她投去艷羨的目光。

倒不是羨慕她年輕漂亮,只是嬪妃們最多能帶一個宮女在身邊侍奉,不像霽月公主,身邊隨了一打人,宣靈宮上上下下十來個僕人全都來齊了。

下人多就是好,到了荒山還能跟在宮裏一樣有人服侍著,搭營帳都比別人多幾個幫手。

自己這邊才支起了帳面,人家便連地毯子都鋪好了,篝火也燒得熱熱乎乎的。

霽月公主蹦跳往那明黃色的營帳中去。

那是皇帝的住處,大皇子顧辰舟,四皇子顧曾都在帳中,禮部和兵部的人正在同皇上彙報紮營的進程。

她心想,祁王若是來了,定也會在皇上的帳中聊天談笑。

於是直接衝進了營帳,四圍掃了一通。

這一眼沒瞧見自己要找的人,反而瞧見顧曾帶著個瘦弱的少年正在一旁同大皇子說笑,應當是想等皇上空下來,帶他身邊的男子去皇上面前混個眼熟。

她遛到顧曾面前,一把拐了顧曾的胳膊肘,「皇兄!」

「牙月?」顧曾吃驚道:「你怎麼來了?」

霽月是她的封號,她的名字喚作牙月,因著她是在一個初月皎潔的夜晚出生的。

緒王很是吃驚,牙月自打從馬背上摔下來之後,便不再來秋獵,這吹的是什麼風,竟把她給招來了?

「你屁股不疼了?」

顧芽月狠狠拍了他一下,這幾日本是要約去他騎馬的,可連登了兩次緒王府,他都不在府上,現下還好意思來打趣她。

「本公主好好的,屁股疼什麼疼?!」

「是是是。」緒王儘力憋著笑,拉了拉一旁的少年。

瘦弱的少年這才獃獃的朝顧牙月行了一禮。

顧牙月本沒注意過那少年,可那少年太過於木訥,動作神情就如那提線木偶一般,只聽憑著緒王的吩咐,於是乎目光在少年的身上逗留片刻,一時間也沒能認出這是誰。

他骨瘦如柴,雙頰深深地凹了下去,眼窩襯著骨頭,薄薄的皮膚彷彿一捅就破了一般。

緒王看出顧牙月眼裏的不屑,忙提點道,「這是柳尚書家的公子。」

「柳鳳顯?」顧牙月驚得後退的一步,將那枯柴般的男子重新打量了一番,「怎麼瘦成這樣?」

柳鳳顯又獃獃鞠了一禮,沒有說話。

緒王又不好說出內情,便順口道:「前些天,病了一陣子,這才剛好。」

「噢,原是這樣。」顧牙月想了想,又凝眉道:「不對啊,前一陣子本宮聽說柳家找著了一個極有本事的大夫,把柳公子的病給治好了啊。」

柳鳳顯聞之,雙目頓然有了神色,只是那神色不是喜色,而是悲色,原本枯澀的眼眶變得濕潤潤的,像要哭出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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