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二百二十六章 寵溺無度
初三的前一晚,離盞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坐在馬車裏往獵場去。馬車是她花了三十兩銀子租來的。租的馬車全然比不得宮裏娘娘的駕座,在隊伍顯得尤為寒酸。
拉車的馬兒又老又瘦,沾了一身的泥,又拖不太動,車軲轆嘰裡呱啦的在隊伍裡發出刺耳的響聲,車簾上還有一個個蟲蠕出來的大大小小的洞。
她坐在車裏,能透過簾子上的小洞看見別人奚落的目光,說她與祁王太不般配。
離盞聽了心裏很是氣氛,如坐針氈一般的憋了一路。
到了獵場,那是座荒蕪的野山。
白采宣攔下了她的馬車,把她從車裏轟了出來。
說她沒有公主的命卻扮起了公主的架子,遊獵還坐什麼馬車。
接著便假情假意的從騎兵的隊伍裡挑了匹烈馬來給她,非要讓她騎。
諸位皇子盯著她,皇上也盯著她,一雙雙眼睛跟餓鬼似的,好像她如不照做,就要把她拉出去砍了似的。
顧扶威在旁邊幸災樂禍的笑,一句話都不幫她說。
她沒得辦法,隻好硬著頭皮爬了上去,豈料誰揮了鞭子甩在那馬屁股上,烈馬豎立嘶昂,噌的一下飛了出去。
白采宣在風中得意的笑。
她抓著馬繩,夾著馬腹,周圍風景速速朝兩旁退去,突然覺得自己騰空而起,她向下一望,發現已經衝上了斷崖,直直往下墜去,她雙腳猛的一蹬,醒了!
「唔……」
離盞抱著濡濕的枕頭輕輕嚶嚀了一聲,背心裏全是冷汗。
薄薄的中衣貼在身上極其難受。
糟了,秋獵出行,可都是要騎馬的啊!
她以前隨顧越澤秋獵,是以成王妃的身份一路坐在馬車裏。到了獵場便歇在華蓋下頭和其后宮的娘娘們喝茶聊天。
她全然忘了這一世自己可不是什麼黎家大小姐,只是個無人在意的小醫女罷了。
誰會容許她一個不入流的庶女和后宮的娘娘,以及貴臣的內子千金們有同樣的待遇呢!
離盞恍然坐起,很是失悔答應了此事。
她不喜歡騎馬,太討厭騎馬了……
小時候便常常聽見父親說,軍營裡誰誰誰騎馬的時候摔死了,又或者被馬蹄子踏死了。
這都是常有的事。
且出事的人,還很多還是是軍隊裡有名的教頭和先鋒。
俗話說,淹死的都是會水的。
到她能上馬的年紀,父親再抱她上馬,她屁股一落在馬鞍子上便跟落在荊條上似的,又哭又叫。
還好黎家是把她當普通閨女來養的,見她這般害怕,便也心軟做罷。
時間一長,人人都知道黎家老將軍的女兒半點不會騎馬射箭,在琴棋書畫的造詣倒是難逢敵手。見了面,大家都經常笑話她,說她這輩子本來該是太傅家的千金,結果投胎時開了小差,生到黎家來了。
離盞余驚未退的坐起身,朝著窗欞上貼著的黃紙看去,紙上一點光彩也沒有。
天還是黑的,但黑的不是那麼陰沉,可能再過半個時辰,天際就要翻起白肚了。
離盞左右睡不著了,想起來打點水燒來重新沐浴,這一聲冷汗貼著太不舒服。
離盞在院子裏嘰裡咕嚕的捯飭著,那時天邊還有兩顆星星還在發亮。
偏房裏巧兒聽見了外面的動靜,還以為是來了賊人,慌忙披了衣裳,點了油燈悄悄推開了門。外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瞧不見,巧兒提著手油燈朝著那出生的方向一照。
「呀!」
她被正在打井水的離盞嚇了一跳。
巧兒原地拍了拍心窩子。
「主子,你這時候起來做什麼?」
「我睡不著了……」噩夢的事情,說出來很丟臉。
離盞使命搖著那打水的轆轤,麻繩一圈一圈慢騰騰的繞在轆轤上,晃著咕咚咕咚的水聲。
巧兒瞧她搖得費力,連忙擱下油燈上去搶來做。
「主子快去裏頭坐著吧,奴才打好水就來伺候你。」
「你小心些,這地上有青苔。」
「奴才曉得。」
巧兒重新打水給離盞沐浴。
今兒泡的是茉莉花水,離盞在桶裡浸了片刻便起身穿戴了。
「今日是初三吧?」
離盞一邊穿著中衣一邊問道。
「對呀,今兒就是初三,是秋獵的日子,小姐怎麼能把這事兒給忘了。」巧兒喜滋滋的把櫃子裏已經熏過金枝香的裙子給捧了出來。
雖沒有做騎裝,但這身裙子卻極其方便,裏面隱著一條褲子,即便風大掀起來,又或是動作大了揚起來_也絕對連腳踝都露不出的。
「小姐,今兒總算可以看見您穿這身新裙子了。真不愧是天元布莊做出來的貨,跟皇宮裏公主穿的差不多。」
「這種話,你也就只能在我們小蘭院說說,外頭可說不得。」離盞伸直了雙臂。
巧兒一邊伺候她穿衣一邊應道:「是,奴才醒得。小姐是已時正式隨隊伍出發麽?」
「對。」
「還早呢,現在天都還沒亮。」
離盞朝窗外瞧了一眼,深深吸了口氣。
「其實我都有些不想去了。」
巧兒驚訝。「啊?」
主子能去秋獵,她臉上也能沾光。
自從知道離盞要去秋獵後,巧兒便一直就盼著主子能穿得光鮮亮麗的伴架遊獵,再加上前幾日在天元布莊被白采宣攔住為難了一頓,她便更指望著主子能像上次東宮採選一樣,再出一次風頭才好。
突然聽見主子說不想去了,她頓然有些失望。
「主子,這新裙子可是花了一百八十兩銀子的呢?好端端的,怎麼就不去了呢?」
離盞扣著鎖骨間的盤扣,沒有說話。
巧兒見她一副有心事的樣子,暗暗琢磨起來。
主子怎麼就不想去了呢?
難道是聽了長音公子消息,知道暗地裏想至她於死地的人就是白采宣,再加上之前在天元藥局又鬥了一次嘴,梁子越結越深,小姐擔心這回秋獵和白采宣碰上,又要被為難?
「是不是因為白家小姐的緣故?」巧兒問。
「不是。」離盞果斷否絕。
她才不怕白采宣呢!
「那小姐是怎麼了?」
離盞不由在心裏安慰起自己來。
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是隨同的醫女,到了獵場估計就同女眷們坐在營帳裡,等著顧福威安然回來便是。
頂多就是去獵場的路上,騎著溜溜,
對騎馬的恐懼,都是兒時的記憶罷了。就如同幼年的時候,面前有個泥坑都覺得不可逾越,長大時或許抬抬腳,一步就邁過去了。
一點都不可怕,對一點都不可怕……
「是不是夜裏沒睡好,身子不舒服?」
巧兒再問,問完還伸手去碰她的額頭。
「嗯…就是有點不舒服。」離盞走到梳妝鏡前坐下,看著鏡子裏滿是憂慮的一張臉,又想哭又想笑。
罷了,去就去吧,離盞你是要報仇的人,連死都不怕,還怕一匹馬不成?
再說了,這天還未徹底亮開,趕緊收拾打扮好了,去一趟祁王府,要是顧扶威還未出門,便請求他幾句,讓他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她不上馬就行。
顧扶威這人,雖然喜歡看別人的笑話,但應該不至於惡趣味到要為難一個怕騎馬的姑娘家吧……
嗯,就是這樣!
離盞打定了主意,麻溜的打開妝奩,把胭脂水粉全都拿了出來。
「巧兒,快幫我梳頭,我待會要趕早去一趟祁王府。」
巧兒以為離盞是想通了要和白采宣鬥到底的,於是歡天喜地的拿起木梳,比往日更加悉心的幫她簪發。
「小姐,您今兒個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莫叫那些白家柳家還有什麼什麼家的小姐輕易欺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