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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七十七章 自作多情
離筱筱痛得兩條腿發軟,「噗通」一聲跪在他面前。

她萬分驚恐的轉動著眼珠子,想求饒,偏偏上下牙齒緊緊捏在一起,絲毫孔隙都沒有,連聲都發不出來。

眼瞧著顧扶威的手越收越緊,只聽「哢嚓」一聲脆響,下巴直接脫臼,劇痛從下巴傳至全身,引得她一陣抖索。

顧扶威鬆手,像扔棄物一般丟她在地。

下巴突然脫臼導致半邊臉迅速的腫脹起來,離筱筱連忙撐起身子,捂住自己扭曲的容顏,兩行淚水不住的湧出,也不知是受不住這痛,還是受不住這恥辱。

離尺慌忙將她扶起,離筱筱再不爭氣也是離家的長女,離家無子,嫡女為貴。

祁王竟當著這麼多人面調戲於她,轉眼間又突然翻臉,一不問罪,二不打招呼,直接對她閨女下此狠手!

真是他長風藥局的奇恥大辱!

「王爺何故要對我筱兒動手?!」

顧扶威瞥了他一眼,這輕描淡寫的一個眼神把離尺身後的離筱筱嚇得直往後退,如見惡鬼一般的捂著臉一個勁兒的搖頭。

「爹……不……不……」

口齒不清的一聲呼喊,惹得離尺更加心痛,壯著膽子站定在原地,明擺著要一個解釋。

顧扶威卻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大拇指壓著食指一捏,骨節發出「咯咯」的脆響。

如死刑的宣告令,離尺臉色大變倉皇后退!

說時遲,那時快,人群裡忽然傳來一聲蒼老的急呼:「王爺且慢,老奴來同他說!」

顧扶威動作一滯,往後極不耐煩的斜了一眼,見一老頭子一瘸一拐的趕來,眼裏耐性盡失,正要繼續往前時,一雙小手又環住他的大腿。

「殿下。」

低頭,一個小娃娃眨巴著大大的眼睛,奶聲奶氣的喊。

他蹙眉,本就凌厲的五官更添一份戾氣,淼淼被嚇得一縮,直把小臉貼在他腿上。

「離淼淼,回來!」離盞在階下大喊。

離淼淼十分委屈:「不關我的事,是楊管家讓我抱住王爺的。」

顧扶威眉頭蹙得愈緊,這廝管家,真真陰險,派個生得跟嫩包子似的小孩來拖住他,他可是離盞的徒弟,總不能一腳踹飛吧?

「離淼淼,你撒手!師父的話都不聽了嗎?」

離淼淼閉眼搖頭:「唔,我收了銀子的。」

……

這見錢眼開的逆徒!看她回頭怎麼收拾他!

祁王府的老管家撥開人群,一瘸一拐的拄著拐杖拚出老命的趕到顧扶威身邊,直攔在他和離尺之間氣喘連連。

「王爺息怒,您身體裡還有霜刺殘留,不宜操勞,此事就交給老奴來辦。」

老管家不停的給顧扶威做著眼色,顧扶威看了看身下紋絲不動的小人,無奈間隻說了三個字:「快著些。」

楊管家連連稱是,伸手撥開淼淼的小手,又往他懷裏塞了兩錠銀子,淼淼這才喜滋滋的捧著銀子跑到一邊。

顧扶威轉身走到石階前,就著先前那張太師椅坐下。

老管家拄著紅褐色木槐蹣跚的杵到離尺跟前,步子比先前慢了許多。

離尺早已被嚇丟了魂兒,雖然剛剛顧扶威什麼話都沒說,什麼表情都沒有,可他渾身上下迸發出的那種殺氣真實的令他汗毛豎起。

他堅定的認為,方才那一刻,就是他生死的一瞬。

劫後餘生的感覺蔓延全身,後背拔涼拔涼的全是冷汗。見著楊管家走了過來,他連忙陪上笑臉,哪還敢討什麼說法。

「您……您是?」

楊管家朝後瞧了一眼,見顧扶威繼續翹著二郎腿,這才回過頭放心的摸了摸花白的鬍子,笑呵呵地道:「老奴姓楊,是祁王府的管家。」

離尺連連點頭,「楊……楊管家。」

「事已至此,老堂主可知道王爺為什麼要尋你家嫡長女了麽?」

離尺面色難堪。

如果說知道,就等於承認了離筱筱是故意為難離盞,自己也就成了助紂為虐的小人。當著所有下人的面,他不敢點頭,但當著祁王府的面,他又不能搖頭。

如此,良久不語,隻好擺出一副模稜兩可的樣子。

楊管家倒也不急,笑容和煦道:「聽聞堂主的嫡長女四面圍堵離盞姑娘,說她是夜不歸宿,失了名節,非要家法伺候不可。」

離尺斷然搖頭:「我從未對盞兒用過家法,可她確實夜不歸宿,鬧得流言四起。我身為一家之主,不讓她認個錯,實難服眾。」

楊管家擺手:「認錯之前也該弄清原委不是?堂主不分青紅皂白就斷定她失了名節,離盞姑娘受了委屈不說,此罪一旦定下,豈不是明擺說我家王爺仗著權勢佔了離姑娘的便宜?」

「草民……草民斷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依照家規,夜不歸宿……」

「老堂主不必強辯,老身先把事情原委說與你聽。昨日王爺身體突發不適,懇請離盞姑娘上門出診。病情棘手,離盞姑娘耽擱了時間,又碰上了皇上的宵禁令,如此,老身才收拾了一間偏方,讓盞姑娘將就了一夜。期間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我祁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可作證。家規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老身這樣解釋,老堂主都執意認為夜不歸宿極為不妥,那此事該怪在誰的頭上?怪王爺病得不是時候,還是怪皇上的宵禁令不是時候?」

一下子把皇上都搬了出來,離尺聞之趕緊搖頭:「是我糊塗了,是我糊塗了。」

「那離姑娘的罪……」楊管家欲言又止的問道。

「此事就此作罷。」說罷裝模作樣的斥了身後的離筱筱一眼,「是長女沒弄清事情原委,冤枉了她妹妹。」

離筱筱不敢說話,驚恐的抹著眼淚花子。

老管家笑呵呵地道:「老堂主認為,只是作罷就可以了嗎?」

那還要怎樣?這是他離家的家事,祁王當著眾人的面調戲了他的嫡長女,還把她的下巴被擰脫臼了,這還不夠欺負人嗎?

離尺戰戰兢兢的瞥了太師椅上的身影,想起顧扶威方才迸發出的殺意,又十分後怕。

被逼得沒辦法,他隻好拉過身後的離筱筱:「都是你這廝不爭氣的東西,還不快給王爺道歉!」

離筱筱被吼得一哆嗦,捂著脫臼的下巴,臉腫得跟豬頭一樣,眼淚和鼻涕混成一團,哪裏說得清楚話。

「你倒是快啊?還嫌捅的簍子不夠大嗎!」

離筱筱艱難的張嘴,每說一個字,經絡都綳得疼:「王……爺,對不起……今日全是……全是我離筱筱的錯,是……是我不明是非,給王爺找麻煩了……」

顧扶威背對著她,食指在扶手上有節奏的點著,「這話,你該跟另一個人說。」

離筱筱聞言一驚,極端抗拒的朝離盞看去。不……不……她已經被那賤人害成這般,還要當眾給她道歉?

顧扶威火急火燎的趕來的護犢子,明顯和她有過一腿,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又冤枉她什麼了?

離筱筱受不得這屈辱,抱頭痛哭流涕。

顧扶威點扣的食指驟然頓住,耳背扇了扇,顯然已經很不耐煩了。

「筱筱,你連父親的話都不聽了嗎?!快呀!」

離筱筱被逼得沒辦法,捧著一張無法見人的臉對離盞泣不成聲地道:「盞……盞妹妹……姐姐錯了……還請你看在咱們姐妹一場的份上……原諒姐姐這次……」

聲淚俱下的場面,任誰看著都會心軟。若是在前世,離盞一準就忍不住原諒了。

可死過一次的她,看透了這些虛浮的表面。就像是戲枱子上的表演,隻為博得觀眾的同情。

倘若她今天沒有用錢財賄賂那丫鬟,倘若顧扶威不肯來救她,倘若她手裏也沒有這個紅手鐲。

如今換成她跪在地上,哭著向離筱筱求饒,離筱筱會放過她嗎?

不會。

一切懺悔都不過是形勢所逼,所以她又何須憐憫或者接受她的假意?

「跪下。」這聲音冷得讓她自己都覺得陌生。

離筱筱更是一驚,哭聲戛然止住,她搖頭,不可以思議的看著離盞。

「姐姐差點害我連命都丟了,既要道歉總還是要些誠意才好。光是一句對不起,誰不會說?」

「盞妹妹……」

「如果光是道歉就算兩清,那我先說一句對不起,讓姐姐受這五十大板可好?」

離盞神情嚴肅,那陰冷而果決的目光顯然不是說說而已。

離筱筱瞥了顧扶威一眼,驚恐的搖頭,「我跪……我跪……」屈辱隨著淚水緊緊包裹在眼眶中,她折身跪在離盞面前。

「求我。」離盞繞著她左一圈,右一圈。

離筱筱的臉逐漸變得猙獰起來,她狠狠攥著拳頭,身子不住的顫抖,本不利索的嘴巴卻將每個字都咬得異常清晰。

「盞妹妹……求……求你原諒我。」

離盞並沒看她,狡黠的目光轉向角落裏一言不發的離晨,似是警告一般,嘴角提起一絲若有若無的暗笑,盯得離晨一身雞皮。

「盞妹妹……求……求你原諒我。」

「盞……盞妹妹……求……求你原諒我。」

連說三遍,離盞才有滿意的笑容,「既然姐姐如此有誠意,咱們姐妹一場,我也就不多為難。隻望姐姐記住今日的教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對吧?」

這煎熬的場面終於有了盡頭,離尺連忙走到顧扶威身邊,點頭哈腰的道:「王爺,您看這事兒算了了嗎?」

顧扶威不說話,雙手一撐椅子站了起來,他視若無睹的繞過離尺,朝著人群前那個玲瓏曼妙的身影招了招手。

「盞兒。」

「嗯?」離盞疑應道。

「過來。」

幾十雙艷羨的目光同時投來,弄得離盞有些難以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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