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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一百二十一章 天縱絕色
馬車嗖嗖而去,驅得甚急,離盞不再藏著捂著的,掌著車梁子,掀了車簾朝外問道:「許驍,這麼著急,是不是長音公子的情況又不大好了?」

許驍的聲音從簌簌的風中飄來。

「不知道,反正王爺讓屬下快著,屬下便隻好快著,還請離小姐多擔待。」

切,說句實話要死啊,一王府的人都假得要死。

離盞興蔫蔫的罷下簾子,聽得許驍對車夫催促:「老馬,趕緊改道。離小姐,坐穩了!」

車夫勒緊韁繩,馬兒急轉掉頭,原地甩了個大圈差點沒把離盞撞木樑子上去。

離盞東倒西歪堪堪穩定下來,扒拉著坐墊暗暗埋怨了一聲,心想平日裏這條路走得好好的,也是不算繞遠,為何非要改道?

難不成長音公子的情緒已經完全失控了?

離盞心有擔憂的掀了帷簾,正要繼續追問,沒成想卻看到岔路的另一邊一片壯闊的景象。

那一頭堵著一溜兒白衣人,橫平豎直排列得忒整齊,跟出殯的隊伍一樣。

仔細一瞧,那些個白衣人的衣服跟長音公子那身幾乎一模一樣。

離盞心裏更加認定,長音公子定是千山殿的門徒。

她不由瞧得更用力些,又發現那群人並非站著,而是端端坐在地上,跟打坐似的。

「那頭怎麼了?」離盞有意而問。

外頭的人頓了頓,回道:「姑娘還不知道嗎?千山殿最近惹了一身麻煩,失蹤多時的督教的段凌霄還沒找到,又有門徒劫走罪臣屍首。千山殿的掌門按捺不住了,派人進京收拾局面,結果進京的門徒又死了幾個。朝廷覺得他們跟逆臣餘黨有結派之嫌,非把屍首扣在衙門裏不放,要好好盤查清楚。這麼大的天氣,多放上一天,屍首就爛得不成樣子了。千山殿的人一身傲氣,哪裏肯依?這不,一早就在衙門口鬧事。」

離盞心中頓時生出幾分愧疚。

劫走父兄屍體的事情,終究是因她而起。她心口沉了沉,打起了退堂鼓,有些不敢治長音公子的失憶症。真怕他想起來,他是因黎家的事被顧扶威圈禁王府,而身邊的同門也是因此事已經全被祁王殺害。

他會不會恨上黎家?恨上自己?

離盞瞧著那一排排打坐的人,心裏煎熬得緊。

通常別人鬧事,不叉著腰桿吐幾口唾沫,不扔幾個爛番茄,臭雞蛋,都實在對不起圍觀群中。

千山殿的人卻斯文得很,就算鬧事,一不罵街,二不動手的,撩了袍子往滾燙的地上一坐,如同大樹生根一般,委實太過正派。

也不知為何他們又死了些弟子,難不成是他們入京查到了什麼,被顧扶威給滅口了?

離盞越想心裏越是不安。

可許驍依舊頂著雷打不動的一張刻板臉,好像這一切的一切跟他們祁王府沒關係一樣。

離盞知道再怎麼問,許驍也不會鬆口,由是,她也懶得再窮追到底,還是先去祁王府看看長音再說。

等了半柱香不到的功夫,祁王府就到了。

許驍替她掀了簾子,牽她下來,她站穩了之後抬起頭來。

祁王府的門口不若往日般的安靜,旁邊赫然也停了一輛馬車。

拱形的車頂,青色的帷簾,外頭的軒柱上還掛了荷花狀的風鈴,清風一陣便丁零噹啷的作響,一瞧就是女兒家使的馬車。

多看兩眼,這馬車就愈發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離盞凝望著思了一陣子,奈何上輩子吃過太多大宴,會過太多女眷,各式好看的馬車多得數不過來,她瞧著覺得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家小姐的座駕了。

離盞四下打望了一圈,沒瞧著哪處站著女子,就見大門口一個奴僕打扮的下人,手裏提著一串禮盒對著侍衛不住地說著什麼。

「麻煩大哥通傳一聲嘛,我家小姐也是遵了姥爺的意思,前來給王爺送帖子的,這都等了好一宿了,旁人瞧著,這多不成畫啊。」

侍衛筆直得像一面牆似的的堵在他面前。

「不是在下不通融,是殿下的身子又不太舒服,實在不便見客。」

僕人將手裏提著禮盒往上抬了抬:「我家小姐為王爺準備了些滋補的好葯,剛好就用得上。」

那侍衛生得嫩生,一看就不是個善言的人,偏偏那老僕又磨人得緊,兩人就站在門前推來搡去,相較不下,搞都離盞都不好大大方方的從正門走了。

離盞舉著袖子輕掩著唇,問許驍:「這是怎麼回事兒,你可知道?」

許驍在她身後,用下巴指了指那輛煙青色的馬車。

「柳尚書家的千金,柳衍。」

「噢。」

人和馬車在離盞前世的記憶裡對上了。

京城有四美,一是傲氣並天的白采宣,二是小家碧玉的徐徐,三是若柳扶風的柳衍,四是我行我素的公主霽月。

這個柳衍,便就是那個出了名的嬌弱佳人,整日帶著種煙籠寒水月籠沙的朦朧美,搖搖扇子都仔細著別把她吹走。

這種貨色,放小郡小縣定然是不吃香的,普通男人娶妻嘛,求得就是個「賢惠」二字。

但京城裏的貴胄甚多,有錢的男人愛刺激,圖新鮮,尋常姿色看多了,偏就好她這一口,待她笄禮那年,柳家的門檻都被踏破了好幾次。

按理這麼多人求親,好女婿是不愁挑的。但柳父柳明清,在朝廷裡做的可是二品大官-禮部尚書。

挑女婿,不僅要挑才,挑德,挑樣貌,還得挑權勢。

能夠在朝野上幫襯得上的,才是他柳家的好女婿。

由此,柳衍的婚事就這麼挑挑揀揀,延誤到了現在。

說來也怪,柳衍受慣了男人殷勤,從不主動獻好,今兒個怎麼就鐵樹開花,竟主動來融顧扶威這坐千年老冰山了?

離盞心裏細細揣度:許驍剛來京城不久,對京城裏的人都不大熟悉,不可能單憑著一輛馬車就認出這是誰誰誰家的小姐。

定是在許驍出門前,柳家的僕人就已經賴這兒不肯走了。

離盞突然明白了什麼,低頭間嘴角已抿著一絲笑意。

「感情王爺這麼著急請我來王府,為的就是這個?」

「為了什麼?」許驍裝作不懂得樣子。

離盞瞥了許驍一眼,已經懶理他這個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人,牽起小裙子就往階上去。

門前爭論不下的兩人,被突然擦身而來的明麗身影吸引走了幾分注意力,說話的速度也不由慢了幾分。

離盞熟視無睹進了門,那僕人幡然回過神來,指著離盞道:「唉?這是哪家的小姐,她怎麼能進去?」

僕人詫異極了,喊聲便異常嘹亮。

青色馬車的帷簾從裡被掀起,一張煙眉霧眼的小臉從裏頭探出來,隔著遙遙的距離,一眼就落定在離盞身上。

狐狸般的容貌,配一身玲瓏有致的身段,白緞海棠荷包,金鑲寶石碧璽釵,低眸側眉間,都透著一股靈魅勁兒。

再看看自己,素袍子,素鐲子,連眉間的花鈿都是梅花的樣式,淡得出奇。

她驀地合上簾子,把手了縮了回去。

不是她穿不起,戴不起哪些東西,而是這副柔弱的身子骨,壓不住哪些琳琅金玉。

她穿得愈素,便愈是顯得柔弱出塵,男人念得就是她這張不屑浮華的厭世臉,即使什麼都不戴,披一身素衣往人群裡一站,她仍舊是最出挑的那一個。

除非遇見京城四妹裏面的另外三個,否則,她哪會在意別人的穿著?

但祁王府門口這個女人,卻很難不讓人與之相較高低。

她穿得極精細,極華麗也就算了,生得也這般妖孽!

以至於一身琳琅落在她身上,都不會搶去她半分的風頭,而是徹徹底底淪為她眉目下的陪襯。

柳衍不由把帷簾霍開條縫兒,又再看了一眼,這一眼看得甚是仔細,她突然捂著唇,吶吶的自語:「她不就是在太子採選上把白采宣都壓了一頭的離家庶女,離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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