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一百零二章 爭寵
「慢!」離盞豁然回首,望著上席的顧越澤。好一個雙雲巧臂舞!
那明明是她最擅長的一隻舞,自十歲起,她便跟著恩師日日苦練。
待成年之時,在她父親的壽宴上一展舞姿,顧越澤自此傾心,對她念念不忘,書信頻繁。
後來便是提親,再是成親。
待她嫁為人婦,每至佳節,顧越澤還會讓她舞一次給自己看,每次都看得如癡如醉。
白采宣時常來府中做客,一來二去也領略了此舞的美妙之處,隔三差五的求著她教。她待白采宣親如姐妹,未曾有過絲毫的猶豫便毫無保留的把她當學徒一般的施教。
白采宣學成之時,邀她一起共舞。她欣欣然答應,誰知,樂曲進行到一半時,白采宣腳力不夠,旋轉時一個不慎跌入顧越澤懷中。
二人的目光定看了須臾,才惶然錯開。
她當時沒有多想,隻當白采宣是嚇楞了,見白采宣不好意思,她還急忙打了圓場,直道幸虧有顧越澤在,否則好好的一個姑娘,萬一要跌破了面相,以後還怎麼嫁如意郎君。
可看著現在當下這一幕,她才明白當初的自己是有麽可笑。
黎盞,你聽到沒有?
顧越澤親口說的,京城中最善雙雲巧臂舞的,不是你,而是白采宣!
你這個愚不可及的笨蛋,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他說不定就是在那一刻變心的!
是你!是你上趕著把自己的男人推到了別人的懷裏!
是你!瞎了眼,錯付了終生!
離盞十指在袖袍中蜷曲起來。雖然她現在還沒有能力血刃仇人,可白采宣欠下的債,她現在就要討上一筆!
「離小姐,你什麼意思?」白采宣不解道。
離盞笑了笑,折身走了回去,和白采宣並肩站在一處:「既是我掃了大家興緻,這舞理當由我來跳才是。」
此話一出,震驚四座。
全場唏噓聲一片。
「跳雙雲巧臂舞?她莫不是在癡人說夢吧!」
「八成是想當太子妃想瘋了!」
見旁人都和她站在一條線上,白采宣便淡定多了。
這小賤人,她不收拾她,她倒自己找上門來了,也罷,這回就讓她知道知道,什麼叫貧賤有別,嫡庶有分!
「離小姐,不是我故意輕看於你。你知道雙雲巧臂舞,到底是什麼舞嗎?這可是從前陰山國的宮廷之舞,能有資格在國主面前獻舞的女官不過十餘人,何況後來陰山……」
離盞張口就把話接了過去。「後來陰山國國破人亡,此舞險些失傳。苟且的女官以此舞為生計,收了七個富家貴女為學徒。我孟月國只有二人習得此舞,一人乃華旭山莊莊主的女兒,一人便是被是逆臣之女,黎……」
說道此處,可離盞頓了頓,自己的名字說出來,又要被定一個大不敬的罪名,於是淡笑著道:「罷了,此人提了更是掃興。不知白小姐的舞技,是從何習來?」
白采宣愣住了。
她完全沒想到離盞一個鄉下人竟懂得這麼多,更沒想到會她會反過來問自己的舞技是從何而來。
這一問,徹底把她給問懵了。
她驀然想起黎盞。
那個一直佔有著顧越澤的女人。她舞姿翩躚,性情溫柔,若不是自己一直催促顧越澤,告訴他有人已經識破了他奪取黎家兵權的計謀,不然,他還不知道要拖多久才捨得要了那賤人的命!
她厭極了黎盞,也妒極了黎盞,怎麼可能承認自己最擅長的舞蹈是黎盞交給她的。
她低頭,急思半響,尬笑道:「自有妙緣,習得此舞。」
「巧了,在下也是機緣巧合。」離盞微笑。
這賤人,是存心跟她杠上了。
不成,好不容易能有獨舞的機會出出風頭,千萬不能被這賤人攪和了去!
這賤人雖是鄉下出身,怕是連平常簡單的舞都不會,但她素來心機極重,鬼知道她又在打什麼歪主意!
「此舞難度太大,我未和離小姐練習過,只怕萬一出了差錯,反而擾了殿下的盛宴。我看,還是算了吧。」
「也好。既然白小姐沒有把握,那我一個人舞好了。」
「你……」
白采宣差點被她氣暈過去!
當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席上的皇子公主們,面面相覷的忍不住笑出聲來,覺得半路殺出來的這個良家子跟隻牛犢子似的,天不怕地不怕,連白家都敢得罪,真真有趣得緊。
然,那些個參加採選的女子,便不是覺得有趣那麼簡單了。
鳳凰獨舞九天,尚且憑的是自己的資質。
一隻麻雀還想出盡風頭,憑什麼?
一時間,離盞成了眾矢之的。
「白小姐,還是你來跳吧,殿下都說了,白小姐的雙雲巧臂舞無人能及,你就別謙虛了,快舞一曲給大家長長眼。」
一人起頭,眾人就跟著附和。
「說的是,我也想看白小姐獨舞。」
「我也是!」
「我也是!」
霽月公主緊蹙著眉頭,十分厭煩這聒噪的場面,碎裂紋的杯盞往案幾上一擱,橫眉瞪向離盞:「這是東宮,不是你打誑語的地方。雙雲巧臂舞豈是誰人都能舞的?」
大殿中頓時鴉雀無聲。眾人低頭間,眼裏皆是竊喜,就等著看好戲了。
霽月公主都發怒了,看得還敢繼續囂張!
離盞按理不該再硬剛下去。
可旁人越是瞧不起她,她便咽不下這口惡氣!
憑什麼?憑什麼前世輸給了她,這輩子還是輪到她得意?
現在護著她的男人,是她偷來的!搶來的!
可她為什麼沒有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反倒是她黎家背負著千古罵名!
她趾高氣揚的往大殿上一站,仍舊是冰清玉潔,高高在上的白家大小姐。
她說什麼都有人擁護,做什麼都有人稱讚。誰會細究她背後乾過的勾當?
不擇手段,笑貧不笑娼是吧?
好,你喜歡搶,我便同你搶!
離盞移著蓮步朝著顧越澤走去,步子雖小卻帶著披荊斬棘的氣勢。
「太子殿下,恕民女唐突無禮,民女心中有一疑問,實在不說不快。」
顧越澤斜眸瞥了她一眼,從嘴裏生硬的擠出兩個字。
「你說。」
離盞福了福身子,緩緩道:「雙雲巧臂舞雖然很難,但為何白小姐能跳,我卻不能?難道在大家眼裏,人已經被分成三六九等來看待嗎?」
這語氣忒犀利,顧越澤不由正眼看向她。
「放肆!」霽月公主狠狠拍了桌面:「你是在質問太子嗎?」
「盞姐姐,你快別說大話了,你會不會跳雙雲巧臂舞我們都知道。這是東宮,盞姐姐你別胡來,快回席上去吧!」離晨裝模做樣的央求著。
離盞不理她,任憑她如何拖拽,仍舊立在原地,目光如炬的盯著顧越澤,勢必要討要一個答案不可。
突然,太監尖細的嗓音,毫無防備的劃過大殿。
「祁王殿下駕到。」
「祁王殿下」四個字似乎自帶一股寒氣,霎時就把硝煙滾滾的戰場凍結成了冰山雪海。
眾人驀地止了議論,貓著身子朝著太和門的方向看去。
就連正在氣頭上的霽月公主也猛的定住,眨巴眨巴了一雙杏眼,引頸相看。
一個小太監躬腰彎背的引著路,後頭,一道黑色的身影踏入殿上。
沉穩的腳步,將鴉青色的袍子踢出一圈好看的漣漪。
刀削般的側臉,殷紅如血的薄唇都在正午烈陽下如幻如夢。
他目中空無一人,冷漠得生人勿近,眾人隻好怯怯的仰望著他頎長的身姿,一步一步朝著上席走來。
「祁王殿下,您的席位在這兒。」小太監戰戰兢兢的指著顧越澤左下方的第一個位置道。
顧扶威淡淡點了點,錯著身子與離盞擦肩而過時,步子故意放得極慢。
「小騙子,你不是答應了我不來嗎?」他貼在她耳邊,極快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