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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一百章 當眾出醜
近處的人紛紛引頸相看,腰墜儘管碎了成了兩半,但絲毫不影響查看玉的成色和雕工的火候。

白采宣低眸望去,沉著的一顆心放下了一大半。

還以為是件什麼了不得的玉,沒想到,這玉莫說雕工,就看玉的本身就有明顯的斷紋,這種成色拿來給她做吃飯的碗她都嫌棄的慌,也不知她哪來的勇氣敢獻給太子殿下。

鄉巴佬就是鄉巴佬,徒有心計,做的事情永遠上不得枱面。

老太監見顧扶威此舉,大有興師問罪的意思,於是拂塵一掃面對八十章席坐斥問道:「何人是離盞?!」

離盞握著筷子,越發用力。

她離得遠,瞧不見顧扶威的表情,更看不清地上碎掉的究竟是塊什麼玉,可從其他人的神情離可以斷定,那總歸不是塊好東西。

離筱筱和離晨面面相覷,眼裏得意得很。見離盞久久不動,離晨輕輕推了推她的胳膊,柔聲道:「盞姐姐,公公叫你呢,你別不應聲啊。」

「何人是離盞?!」老太監有些不耐煩了。

離盞心裏暗叫倒霉,可事情已成了這樣,除了面對又能有什麼法子?

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離盞起身,提著裙子走到兩席當中,霎時,數百道目光齊刷刷的落到她身上。

她倒也算鎮靜,不卑不亢的做了禮,落落大方的回道:「在下正是離家庶女——離盞。」

遠處的人低頭看向末席上這個渺小的身影,不以為然的哄堂大笑,緒王輕蔑朝她勾了勾指頭:「近來些,讓我們都好好瞧瞧,是誰人如此大膽,敢送腰墜與我皇兄。」

腰墜?

離盞回頭瞧了一眼,見離筱筱和離晨正低頭竊笑著,心裏頓時一片瞭然。

怪不得,一向彬彬有禮的顧越澤,會當著眾人的面把獻上來的東西狠狠砸在地上,感情那獻的是塊腰墜,對太子有大不敬的意思。

離盞踱著蓮步走到上席,路過碎玉墜時,粗粗瞥了一眼。

喝,這麼個破玩意兒,一百兩銀子她能買一串當鈴鐺搖著聽個響,哄哄小孩子也就罷了,還拿來獻給當今太子,離晨和離筱筱還真是好心計。

隨著離盞越走越近,眾人的目光從純粹的鄙夷,漸漸變得光怪陸離。

他們期待看見的「離盞」,應當是個鄙俚淺陋,又愛爭風頭的女人。能把那等破玉當寶的女人,審美和見識都僅限於自己小小的世界裏。

在眾人眼裏,她應該是個披紅插花,濃妝艷抹的女人。

然待她走進,眾人都不可置信的淡忘了呼吸。

她穿著烏金雲綉襟玉禽裙,腳踩著金魚紋路元寶緞繡鞋,一支纖長精緻的血玉釵子斜入髮髻之中,乍一看,似帶血的花瓣從頭飄下。

這打扮,矜貴而不落俗套,濃重而不失嫵媚。

再看她的那雙狐狸般的眼睛,並不東張西望,極盡諂媚,而是安靜的投出兩道輕靈的目光,悠然的落在腳尖前方。即便所有人都盯著她,她依然毫不慌亂。

在坐的所有男子都在心底暗暗的讚歎一句:當真是人間尤物!

然,這席上大多還是女子。她越是漂亮,便越是不受女人待見。

就算她美得有目共睹,驚天地泣鬼神,可誰也不會承認,誰也不會提起,只會心有靈犀的一致拿眼橫著她,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把她淹死!

「喲,長得不耐啊!」緒王倒是頗為意外的嘆了一聲,回頭調笑般的望向顧越澤。

顧越澤也略有驚色。縫子眯了眯,一個不留神,便多看了兩眼。

白采宣坐在下頭看著這一幕,差點把銀牙都咬碎了去。

她深知顧扶威不是個喜形於色的人,多看誰一眼,少看誰一眼,都是在心裏計較過的。

他明知離盞跟她有仇,千不該萬不該看的人,就是離盞,可他偏就多看了幾眼,可見這一刻,他的心已經亂得來不及計較。

白采宣越想越不安,顧越澤可不是個一心一意的男人,她也不知自己妒著的是曾經的黎盞,還是此刻站在殿前的這隻狐狸精。

總之,他每多看離盞一刻,便如同在她心底剜了一個洞。

白采宣忍不得了,手指一松,握在她手裏杯盞就滑到案幾上,濺了自己一身。

「哎呀……這……這怎麼使得,快,快拿絹子來給白小姐擦擦。」一旁的陳大人家的小姐對宮女吩咐道。

現下正是安靜,這一小小的動靜,立刻讓顧越澤收回心神,轉而望向白采宣。

白采宣深深朝顧越澤遞了個眼色,顧越澤立刻就正經許多。

他心領神會,知道白采宣想讓自己藉此機會,好好懲罰離盞,可不知為何,眼前這個和他八竿子打不著的小醫女,不僅和他亡妻同名,就連很多細小的動作,甚至走路的姿態都和她有些相像。

難道是過度聯想,產生了錯覺?

他定了定神,用一慣不冷不熱的口吻朝離盞質問道。

「你跟本宮解釋清楚,為何要獻這塊腰墜?」

「回殿下的話,我沒有獻過任何東西。」離盞不帶絲毫猶豫,像鐵釺似的立得筆直,任憑人敲打。

「噢?」顧越澤真是對她越來越感興趣,可礙著白照芹和白采宣的面兒,又實在不好拿眼多審她。

於是,他橫眉一掃,剔向旁邊呈東西的宮女。「你的意思,是說本宮的人在撒謊咯?」

宮女知道大事不好,呈獻東西的人,根本就不是眼前的女子。她本想說出實情的,可奈何自己收了那人的好處,萬一指認了那人,那人惱羞成怒,要同她來個魚死網破,那她不就死定了?

宮女膝蓋一軟,頓時就跪了下來,捧著手裏的空木盤子抖成了篩糠。「殿下明鑒,這塊腰墜就是離盞姑娘獻上來的。奴才……奴才根本不認識她,沒理由撒這樣的謊。對,對……離家的另外兩位小姐就坐在她身邊,她們可以幫我作證。」

離筱筱面色一緊,支吾著不敢出聲。而離晨卻恰恰相反,非但不緊張,反而十分興奮。

能藉機讓太子殿下注意到自己,又能陷害離盞,這當真是一箭雙鵰的好計。

她暗自得意,加快著步子走到離盞身邊,並排站著,如此,太子才能更近的看清她。

「你是她的姐妹?」老太監壓低著嗓子問道。

「是,我是長風藥局的嫡女,離晨。」

「長風藥局」二字咬得極重,「嫡女」二字也咬得極重。

她無非是想提醒太子,他的命,還是離家救的。而他是離家的嫡女,比離盞可尊貴得多。

「噢,長風藥局,本宮記得。」

離晨喜不自勝,汲汲營營的等著顧越澤的垂青,沒想到,顧越澤只是低頭拾起酒盞,把話頭交給了老太監。

「你可有看見你妹妹獻寶的過程?」老太監問道。

離晨忙不迭點頭:「自然是瞧見了。那宮女說得不假,盞姐姐確實曾離席獻寶。」

說罷,離晨還嫌自己沒賺足眼球,又連忙抓著離盞的胳膊裝模作樣地道:「還請太子殿下開恩,我盞姐姐自小離開了家,久居深山,生活清貧,直到最近才回到京中居住。沒吃過好的,沒穿過好的,便以為那樣的吊墜是極其稀罕的東西。她並不是存心對殿下不敬,還請殿下明斷。」

離盞嫌惡想把她甩開,可越使勁兒,離晨便攥得越緊,

「盞姐姐,你別強了,你就好好跪下來給殿下認個錯不行嗎!」

老太監兩鼻孔朝著天,「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大膽庶民,竟敢用粗玉獻給殿下做腰墜,我看你是活膩了!太子位列東宮,是乃儲君之位,如此身份,豈是你這破銅爛鐵能配得上的?你簡直就是藐視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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