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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四百一十四章 絕望
不,不……

「嗚嗚嗚嗚嗚……」白采宣忽而又哭泣起來,「越澤,我好慘吶,你為什麼要將我刺成這樣……太監們拖我走的時候,我爛肉掉了一地。我聽見他們都說我好慘,好慘……」

復而,她又低低的·竊笑。

「不過你更慘!我死,不過用了半盞茶的功夫,而你呢?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手指都要磨禿了,還沒爬出去,你永遠都爬不出去了!你看看呀,我早就同你說過了,她好狠的心腸啊,是不是?」

不,不……

他獨自在棺材裏歇斯底裡的咆哮,棺材板上濕淋淋的一片,是他每一寸的血肉塗抹在上。

不知嚎啕了多久,棺材裏漸漸凝歇下來。

他其實什麼都看不見,死的時候,仍舊大大的睜著一雙眼睛,那絕望的眼神,沒有人能看得見了。

他咽下最後一口氣時,才想起離盞白天對他說的一句話。

「我要讓你和我一樣,死的時候,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

她恨他……

她真的不再愛他了。

可笑,他到最後竟死在了一個女人手裏,一個他以前最瞧不起的女人手裏。

離盞,黎盞……她們是同一個人。

只有他知道,她們是同一個人,一模一樣的神情,一模一樣的語調。

只有她,才會那樣恨他。

只有她,才會用這樣的方式報復她。

呵呵……其實他比她還慘,他死的時候是眾叛親離啊!

沒有人肯站在他身邊,他恍然大悟過來,這世上最珍貴的是什麼,最重要的是什麼。

他後悔曾經那般看輕她,早知如此,他斷不會背叛黎家!

可惜。

可惜,這世上從來沒有如果,亦沒有早知道……

很遠很遠的小道上,一輛華麗的雙駟馬車中,女子撥開簾子,朝後山的方向望了一眼。

這似乎是唯一能慰藉她的事情。

山上某處,顧越澤在等她。

她曾深深愛著的那個男人,整整五年和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在等著她。

然而,她再也不會回去了,再也不會。

一切都結束了。

離盞目光抬高,山巒上臥著銀盤,圓圓的,又亮又大。

爹爹,哥哥,你們都看見了嗎?

他們來向你們負荊請罪了嗎?

女兒不孝,這麼久才叫仇人血債血償。

翻案的事情,恐怕又要因女兒的無能暫且耽誤一段時間。

我可能要離開京城,朝西域去,可是今夜,京城起了連天大火,女兒有些害怕。

火勢那樣大,不知多少人會死在兩軍較量中。

女兒是不是哪裏盤算錯了……

「這北郊風景並不好,離姑娘看什麼?」

離盞乍然抽回神來,「我再看家一眼。」

「你看不到,這裏去京城已經四五裡了,你頂多能看到城裏映出來的火光。」

……

西琳自覺說錯話,拍了拍她的肩膀,「唉,別這麼傷感,其實京城也不算你的家。你自小在方霞山長大,長風藥局的親戚又待你不好,我若是你,我才不留戀呢!」

這話越說越錯。

「唉我的意思是……」

「沒關係,睡吧,我有些困。」

「噢,好。」西琳從角落的箱子裏翻出褥子來替她蓋上。「離姑娘現在是千金之軀,不可著涼了。」

「你不睡嗎?」離盞皺眉看來她一眼。

「不睡,早上睡過了,我們做隱衛的,一天睡四個時辰,夠了。」

離盞點了點頭,矇著被子合上眼。

她心裏大概知道,西琳連晚上都不閉眼,這一路應該很難能逃得掉了。

——————

馬車搖啊晃啊,搖啊晃啊,離盞一夜都沒睡得好,她自小沒怎麼離開過京城,重生之後,至多也就到過京郊。

長途跋涉對她來說,委實是項苦差。

為何要連夜裏趕路呢?她心裏這樣抱怨著,但稍稍一思索又很快的出了答案。

祁王府趁著戰亂夜裏出城,逃過了城門的盤查,不代表這樣就安全,要趁著皇帝沒功夫管他的時候,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離盞被晃蕩得胃裏犯噁心,直到初晨的時候,才小困了一會兒。

然而也沒怎麼睡得好,剛剛見了周公,就被一聲尖叫給吵醒。

「啊!」

一對人馬都停了下來。

離盞揉揉眼,從溫暖的被窩裏探出過頭,見西琳嗖的一下就跳出了馬車。

她撐著毛毯坐起來,脖子微微一扭,疼得要命。

看來睡落枕了……想從紅手鐲裡取一副銀針來扎一紮,又才想起手鐲子被搶了。

唉……

離盞掀開簾子,朝外面看去。

前面那輛馬車下圍好幾人。

西琳走了回來,見離盞也正在看熱鬧,便走到她車邊。

「怎麼了這是?」

「離姑娘,你還是快去看看吧,你的那個徒弟和小丫鬟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殿下的馬車裏,殿下差點拔刀把他二人給砍了。」

「啊?!」

離盞嚇了一跳,褥子一掀就要爬下馬車來,反應了片刻後一拍腦門。

哎呀,她把空間的時限給忘了,手術空間和檢查空間都不能一直待著,到了時間就會被扔出來的。

完了完了完了……

顧扶威素來生人不近,巧兒是女子,淼淼又是隻皮猴,顧扶威能容忍得了他二人才怪了。

別叫傷著了才好。

離盞來不及整理就爬下了馬車,周圍的環境十分陌生,她晃了一眼,也不知是何地。

「王爺就在前面那輛馬車麽?」

「嗯嗯!」

她提著裙子小跑過去,還沒跑到正前面,就瞧見馬車下跪著兩人,一大一小,一男一女。

「巧兒!淼淼!」

「小姐!」

「師父!」兩人淚汪汪的,見了她跟見了菩薩似的,直起身子,可又朝馬車上看了一眼,不敢站起來。

」師父,我差點就見不著你了,那把刀當時離我就只有半寸,你看我的頭髮……「

劉海被斬平了……

離盞提著裙子就笨手笨腳的爬上了馬車,旁人也沒一個敢攔她的。

她往簾子裏鑽,瞧見顧扶威正凝目靠在車臂上,眉頭間微微隆起一座小山,似乎很不耐煩。

「王爺?」

「你又在玩什麼把戲?他二人怎會出現在我的車裏?」

「我……我沒有。」

「難不成是我捉他們來的?」

「就是你捉他們來的!我紅手鐲裡的空間是有時限的,過了時辰之後,裏面的人就會被原地扔出來。是王爺搶了我鐲子,好意思怪我。」

」你……慣常的油腔滑調。你明知如此,昨日為何不說?」

「你昨兒對我吼吼咧咧的,我哪想得起這茬?」

」我昨日吼你……」顧扶威見她低眉垂眼,神情委屈的模樣,這後半句到了嘴邊就軟了下去,「我昨日吼你,但那句說錯了嗎?」

離盞可不敢回答這句話,扭了扭身身子不做聲。

顧扶威打量著她,「罷了,你這一路也沒個熟悉的人跟著,也是無聊。西琳是隱衛,不大會照顧人,既然你丫鬟跟來了,那就讓他們二人繼續陪在你身邊吧。」

尋常人定然欣喜不已,但離盞卻不盡然。其實她不想讓淼淼跟在身邊的,畢竟此行究竟是好是壞,尤無定數。

只是顧扶威估計這一連許多天都要忙著趕路,人手吃緊,斷不會為了一個淼淼就分撥人手將他送回京城。

她亦不可能半路就把淼淼和巧兒給扔了。

如此想來,也只有這樣。

「那,就不用叫跪著了吧。」

顧扶威鼻息裡輕應了一聲,離盞才稍顯高興,「多謝王爺海涵。」

離盞下馬車攙起他二人,他二人顯然是被顧扶威給嚇壞了,起身時腳都不住哆嗦。

巧兒看了周遭一眼,茫然道:「小姐,這是何地啊?」

離盞這時也才有心思好好打望了一眼。

周圍荒涼落魄,零零散散有幾處田地。

泥濘小路又蜿又窄,絕非官道,好在此處應該晴過幾日,這地上的積雪化了一大半,倒也好行。

「不知道。你以前家住涼風坳,平日裏沒去過別的地方麽?」

」周遭也去過一些,可這裏著實沒來過。」

「公子有令,大家下馬休息,前方有家麵館,大家分撥去吃口熱乎的再繼續上路!」

公子?他可真能裝。

西琳甩著手裏的小彎刀,倒退著從他幾人身前走過,「離姑娘,你快著點,這些人一說到吃,跑得可快了,我估計那麵館不大,去遲了要挨餓肚子的。」

「西琳姑娘能不能幫我們佔三個座?」

西琳上下看了他們一眼,個個都細胳膊細腿的,「成,快著點哈,我也佔不了太久。」

說罷,竟點地用輕功飛著去了。

諸人拴的栓馬,卸得卸兵器,各個都朝牽頭奔去。

巧兒這時拉著離盞的手,陰悄悄的說,「主子,要不咱們趁機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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