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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三百七十八章 裝就完事了
離盞抬頭,清澈無濁的眼珠子無措的盯著顧越澤,「信?什麼信?是殿下寫給我的那幾封信麽?」

顧越澤無語低頭。

離盞此話就等於承認了他二人暗地裏的聯繫……

顯然,這信不可能是離盞故意送給白采宣看的了,不然她怎會乍然問出這麼一句陷自己於死地的話?

怨就怨這白采宣心機深沉,盞兒縱有幾分聰明,但還是敵不過對爾虞我詐從小耳濡目染的白家嫡女。

只是眼下,他竟不知該如何瞞下自己的地下情。

他回答了離盞的話就等於承認,不回答又等於默認,一時間苦態畢露。

白采宣冷笑一聲,昂起鳳冠遞來嘲諷一笑:「太子都沒招了,你還裝什麼清純,扮什麼無辜?承認『挑撥離間』這四個字真就這麼難麽?顧越澤,你可別被她這張楚楚可憐的臉給騙了。艷麗的花草多有毒,漂亮的女子多蛇蠍。她吃著碗裏,看著鍋裡的,打從戲院那天起你就該明白!想想方才宴席上,她同誰坐在一處?」

顧越澤眼神微凝。

白采宣乘勝追擊,「呵,她是花心蘿蔔充人蔘,你怎就真的信了呢!」

白采宣所道井井有條,針針見血,就仿若真的拿刀剖了離盞的黑心肝擺在顧越澤的面前一般。

她自信不已,只等這二人當場反目。

果不其然顧越澤深深的寄了離盞一眼,隻突然令道:「孫福正,你先出去。」

「啊?」

「這兒沒你的事兒了,你去外面候著。」

「是。」

顧越澤顯然有了疑心。

但離盞心裏是絲毫不慌。

不得不承認。白采宣這一手回馬槍的確殺得漂亮,反過來就要將她一軍?

只可惜了,她再也不是上輩子糊裏糊塗的黎盞,女人之間的你爭我鬥,輸給一次,但決計不可能再輸第二次!

她這招回馬槍鋒利是鋒利,但攻勢太猛,破綻太多。

她不露這一手,離盞還不知道該怎麼自然而然的將她和顧越澤柔情蜜意全盤托出呢。

這下可好,托她洪福,「挑撥離間」這四個字即將要被離盞楚楚可憐的發揮到極致了。

離盞眼軲轆一轉,著急的抓住顧越澤的手,眼眶裏瞬時泛出一圈水漬,卻又拚命得忍住:「殿下不可聽信太子妃所言,我是與祁王一同赴宴不錯,但盞兒絕非出於自願。您知道的,打從上次黃家戲院的事情過後,祁王便對我十分怨恨,後來柳衍出了事,祁王更是跟我沒什麼往來。祁王生性喜寡,性格乖張,至於為什麼突然邀我一起赴宴,盞兒委實不清楚。盞兒本想提前告知殿下的,可東宮大婚在即,盞兒唯恐給殿下添亂子,傷了了您和太子妃的情誼,便沒有提……」

顧越澤無語凝噎,離盞見他似信了幾分,又似還有存疑,這下便緊緊扯住顧越澤的秀袍,裝作急不擇言的模樣:「殿下難道不信盞兒麽?盞兒對您一片癡情,日月可鑒!與殿相好的朝朝暮暮歷歷在目,盞兒是何為人,又對殿下忠心何幾,殿下焉能無感?盞兒在宮外無一刻不擔心著殿下的身體,無一刻不盼著與殿下團圓。只是盞兒也自知身份低賤,不能同太子妃想比。所以殿下許諾盞兒的事情,盞兒其實並未敢認真切盼過。盞兒真正祈求的,是殿下身體康健,一生順遂,那盞兒一輩子無名無分也是甘願的!這些盞兒都同殿下私表過,殿下難道忘了?」

顧越澤熏著濃濃酒氣,離盞所道所言,像一幅幅柔美畫卷在他眼前鋪開來,令人心神飛馳。

再低頭,他身下的人兒嬌弱可憐,盈盈的一滴滾淚從她竭力隱忍的眼角中滌盪來去,眼看就要棄守而出,他心中驟然一緊,像是被一雙手狠狠攥住。

他悵然失魂。

「我沒忘,我怎能忘……」

他捧住她的臉,囈語般的安慰著她,溫柔的拭乾她眼角的每一寸濕潤。

一旁正準備看離盞笑話的白采宣啞口失聲,這是戲本子裏才有的雞皮場面,竟被他二人展露的惟妙惟肖,

郎情妾意,伉儷情深,好一對被宮門所阻的苦命鴛鴦!

白采宣周身騰然一股森森的寒意,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之感令她恍然退步。

若是成婚前一晚,她對顧越澤是大失所望。

那現在,她對顧越澤則是萬念俱灰。

她之前以為,顧越澤對離盞的喜歡,只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突然對清粥小菜來了胃口,一時挑揀罷了。

哪怕只是如此認為,但對於素來高傲的白采宣來說,這樣的背叛已經成了不可原諒的汙點。

她還一心想著嫁進東宮之後,該如何才能從兩人身上狠狠報復回來,討還回來!

而今,真相卻令她萬念俱消。

他這麼鍾愛權勢的一個人,竟公然寵慰一個貧賤的庶女,連白家的勢力也絲毫不顧了。

本就支離破碎,只是被她的容忍竭力維繫著的一場政治聯姻終於揭下了最後一片遮羞布。

裏頭鮮血淋漓,腐瘡爛痍,叫人看一眼都忍不住想作嘔。

後腦杓上巨大的桃包忽然疼痛不已,隻覺得裏頭的淤血和濃水都要爆開一般,她痛苦捂著桃包的位置,另一隻手顫抖著指向那忘情而無法自拔的兩個身影。

「好呀,好得很……我便知道你二人私底下早有往來,我就知道……」

「顧越澤,你之前糊弄我的話,如今看來真真可笑!不知你作為一國太子,當面一套背地一套,拆穿時可會覺得有半分羞恥?」

這質問聲不大,卻透著別樣的寒冷和愴然。

離盞心中愜意不已,眼間還是那般無辜和惶然,隻瞧著顧越澤身子微微一懈,目光慢慢變得清臒。

酒意褪了大半,他擰著眉細察著白采宣的神情,猛然間他似乎發現自己犯下一個了不得的錯誤,抬手朝那不停顫抖的大紅身影伸去。

醜陋不堪的殘缺手指憑空蜷曲,竭力想握住什麼,卻又什麼都握不住。

「宣兒,我與盞兒……」他低頭看了離盞一眼,狠道:「我與離盞是你逼出來的,要不是你一次又一次的生疑,本宮怎會……」

「住口!顧越澤,你惡不噁心?」

指縫間,白采宣面頰上那朵描成鳳尾的巨大花鈿猙獰的扭曲著,鳳羽浴火,慢慢凝縮,最後似一灘鮮血灘在她臉上,刺目又駭人。

「宣兒,本宮心頭的摯愛仍舊是你,你為何非要咄咄逼人,一次又一次的推開我?」

「我是你心頭摯愛,那她是你什麼?是你尋暇喜好?是你閑來消遣?你的意思,是要我容你懷裏抱一個,肩下摟一個是吧?」

「男人三妻四妾,實乃常事。盞兒心性溫柔善良,平日裏軟談麗語,你為何偏偏就是容她不得?!」

離盞聽言,也想「勸慰」白采宣兩句,她轉過身來對著那身穿嫁衣,卻面如奔喪的女子。

顧越澤在身後瞧不見離盞的表情,離盞肆意抬頭,眉眼都要飛到天上去,明明一副傲慢竊笑的模樣,嘴裏偏偏是忍辱負重的口氣,「娘娘,求您看在我與殿下情投意合的份上,就讓盞兒入宮吧。盞兒若得娘娘寬容,定當牛做馬的服侍您和太子殿下,絕不會跟娘娘爭寵,萬望娘娘成全!」

這話惹得顧越澤一陣心疼,直覺得離盞一而再再而三的委屈自己,實在惹人憐惜。

「盞兒……」他伸手搭在她的肩上,微微一沉,欲言又止。

「還望娘娘成全!」離盞笑得愈發眉飛色舞。

「你……你們這對狗男女!」白采宣喉頭一陣腥甜,「我這就要告訴我父兄,我這就要去告訴我父兄!」

白采宣奪門而出,顧越澤怕了,連聲驚喊:「快,快攔住她!別讓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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