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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四百八十八章 蘇婉童求見
「西琳。」

顧扶威突然叫了她一聲,西琳警醒的收回目光,盯著腳下踩出的兩個印子。

等了半響,沒等到顧扶威的後話,她小心翼翼的抬頭。

「西琳,如果換做是你,你會原諒我麽?」

男人站在風裏,額間的璞玉未經打磨,通透卻又暗淡的垂在他眉間。

如他的眼眸一樣,似看見了未來,卻絲毫沒有神采。

「屬......屬下......」西琳覺得僭越,不敢答。

「無妨,你說。」

西琳趕緊低頭抱拳:「殿下亦是無奈之舉,離姑娘善解人意,胸懷大愛,必能體諒殿下。」

「我是問你,若作為一個女人......」話沒說完,看著西琳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自己就停了話語。

他無奈的笑了笑,「罷了,你下去吧。」

「是。」

............

在祁水的日子過得又快又艱難。

離盞有了出宮令牌,每日都會去大月寺走訪一番。提取的病毒樣本一一保存在紅手鐲裡,日復一日的重複著觀察、試藥的過程。

然而,上天似乎並不想給她太多的時間,潛伏在祁水民間的瘟疫突然像冒豆子似的爆發開來。

起先是在東城發現了兩人,被迅速隔離進了大月寺,但第二天,五人,第三天十人……短短十天時間,全城就爆發了兩百來例。

離盞還記得祁水直督捧著冊子,顫顫巍巍將所有病人檔案呈上去的那一刻,罕見的,顧扶威的臉變得鐵青。直督再從璿璣殿出來時,滿頭冷汗像是從水裏撈起來的,進了甬道就被冷風吹成了冰晶,遠遠看著像兩鬢生了白毛,一夜老了十歲。

大月寺已經人滿為患,裝不下那麼多病人,這些人就只能圈在城中一隅,派專人照管,士兵嚴防。

可在這時候,誰人再願被隔離起來?

大家都知道,之前送進大月寺的人,一直就沒出來過。倒是有傳言,大月寺每到夜半三更,都會有一輛蓋著草席的屍車從寺廟後門出來,一直往雪山而去。

城中流言四起,人心動搖,若非天女還在,只怕已經失控。

與日俱增的患病數目,讓離盞嗅到了一場大亂的瀕死氣息。她只能同時間賽跑,起早貪黑,披星戴月,衣帶漸寬。

「小姐,辰時了,康寧該來送早飯了。」一臉質樸的少女坐在冰冷冷的手術台上,手裏拿著一件精美無匹的白絲蓮裙,正一針一針的改縫著尺寸。

離盞仿若未聞。「另外一個給我看看。」

隨著離盞吩咐,穿著小號無菌服的淼淼從一排排的培養皿中取出一個,小心翼翼的捧上。

離盞接過來處理。

巧兒勸說不動,愁得發慌。「康寧要是發現小姐不在紫菱宮中,又該拿那些規矩戒律出來說事了。最近人心動蕩,下頭的人一個個的盯著小姐.........」

說到這處,巧兒狠狠的咬了咬牙,「小姐前兒個夜裏一直在手鐲裡做事,正趕上那精絕夫人派人送羊羹過來暖身,宮裏人四處都尋不著小姐,還告到了殿下那邊去。想想都心有餘悸,不知那精絕夫人安的是什麼心,竟屢次三番了來示好。得虧殿下幫你圓了個場,說你人在變楦閣那邊,人已經找著了,這才罷了。」

巧兒放下針線,回頭道:「那個精絕夫人心思深得很,得好好防著,阿木身手不錯,奴婢讓她去門口守著,精絕夫人再來,好趕在下人通報之前提前知曉才好。這也算一舉兩得,既防著精絕夫人,還可以把阿木支開,免得她知曉咱們的秘密。」

「不過就算那事兒殿下幫小姐打了圓場,奴婢也總覺得不對勁兒,咱們宮裏的下人這陣子老是私下裏圍在一處唧唧歪歪的,看小姐的眼神也變得甚是怪異……奴婢想偷聽,又不懂他們的語言,可看他們賊眉鼠眼的,想必也不是什麼好話!呸!」

「好了,我省得,弄完最後一個,就出去了。」離盞凝著眉頭打斷了巧兒的話,巧兒也就不再說什麼。

離盞收拾好了設備,脫下防護服,拿著記錄冊子出了手鐲。

她坐在桌邊,翻看著厚厚的一打記錄冊子,毫無頭緒可言。

這病毒就像是鋼打的,鐵鑄的一樣,什麼葯都不奏效。

近來用糖皮質激素實驗,發現糖皮質激素倒是能維穩一下,但也僅僅只是維穩而已,治標不治本,根本無法阻礙病毒的繁殖。

熬夜的疲憊感席捲而來,離盞上下眼皮子忍不住的打架。

「小姐,要不先換了衣裳睡一會兒,大月寺就別去了。」

離盞搖頭,「越近年關死得人越多,再不想出點法子來,恐怕這個年是過不下去了。」

「話雖是這樣講,可小姐已經儘力了。」巧兒一口咬斷絲線,將改好的衣裳拿在離盞身上比對,「瞧小姐瘦的,一月不到,這件絲裙就改了三次,總算是又合身了。雖說事在人為,但奴婢覺得,有些事情真的要看天命。小姐不也常講,大夫不是萬能,不是所有病都能看得好。凡事咱們都要看開些,多為自己想想。等事情有了了結,咱們還是回京城去。京城的老百姓不也受著苦嘛?行善行善,哪裏都行,咱們回京城,仍舊可以行小姐你的仁醫仁術。」

巧兒的話不無道理,可入了離盞的耳朵裡,她想的不僅是拯救蒼生替自己贖罪,還有一樣最掛心的,便是那道黑沉沉的身影。

無論如何,她都會竭盡全力的幫他解決瘟疫的問題。

「去打盆溫水來,我洗把臉清醒清醒。」

巧兒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正要推門出去招人打水,不想門自己開了。阿木大步跨進來,「唰」的一聲拉下袍帽,徑直去桌上拿碗倒茶。

巧兒盯著地上的一灘帶著水漬的白絨道:「哎呀阿木,你怎忘了把雪拍落再卸袍帽,這下可好,地毯要濕了!」

巧兒一邊急呼,一邊抽了絹子去拾雪,但依著顧扶威的吩咐,紫菱宮中的地龍是一刻也不曾斷過的,那麼厚的一團雪,沾著暖融融的地毯,頃刻就化了。

巧兒惋惜得站直了身子,瞪著正在喝水的阿木。「你今日怎麼毛毛躁躁的,以前可不這樣。」

阿木咕咚咕咚,一口咽下了整碗水,轉身要往屏裡去,離盞叫住她。

「怎麼了阿木?」

阿木定住,猶豫了一會兒轉過身來,鵝黃的鹿皮小裙在翹靴上晃了一下。

「今日睡不著,天不亮就醒了,去守門的時候,見甬道裡來了大大小小的官員,往璿璣殿去,隨後又看見君王出宮了。」

離盞神情凝重。「殿下素愛晚起,半夜出宮倒是從未有過的事。你可有去打聽打聽究竟為了什麼?」

「說是隔離在城東的那些病患連夜裏殺了巡夜士兵,跑了。」

這話差點驚掉了巧兒的下巴,嘴上說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但瘟疫這事兒管了這麼久,哪有不上心的道理。

巧兒頓時六神無主,轉頭朝離盞望去。

這裏最傷心的人就應該是她!

冒著被傳染的危險,沒日沒夜的操忙,儘管知道什麼葯都不會起效,可病患有個急呼難喘,她還是照樣去看。

她用盡耐心,誠心,日日安撫,沒想到這些病患竟扭頭就跑了!

「他們良心被狗吃了!」

離盞臉上泛起一絲苦笑。「跑了幾人?」

「大約數百。」

離盞眼裏迅速的隴上一層灰霍,神情凝重得不能再凝重。

阿木看了她一眼,又道,「當然,我也是道聽途說,畢竟從未出宮,也不知真假。」

「出宮。」

「什麼?」巧兒和阿木同時望住她。

「我說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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