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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三百五十一章 虛情假意的迎合
嘶……該不會是夢裏給他遞信的那個黑衣人?

原來不是做夢啊……

當時信裡說什麼來著,好像是催她趕緊供出和顧扶威的關係,他那邊不會另做他想。

「盞兒?」

「噢……我是想說得來著,可是臨了卻始終覺得不妥,不單對不住殿下,又得罪了祁王,心裏很是不安。等到倒數第二天的時候,案子還沒有眉目,我便十分害怕了,想說的,可偏偏大理寺卿不再提審我了,我便沒了機會。正後悔時,那真兇就被扔進牢房裏,我稀裡糊塗的被放了出去,爾後的事就不知道了。」

她罷了筷子,似乎提到這事,就覺得像吃了蒼蠅一樣的難受,可見她是有多怕他誤會。

縱然同顧扶威交手的這一仗,明面上沒有打贏,但暗地裏已經得到了美人的心,也算搬回了些尊嚴,哪裏還忍心苛責她,疑心她,便不再提此事,隻催促她再多用些。

等離盞用好膳,孫福正在磨著小步子在顧越澤耳邊小聲提醒了句:「殿下,該回宮了,霽月公主那邊還等著您去勸呢……」

孫福正聲音輕細,但隔間不大,離盞隱約聽了個大概,罷下筷子拿白絹子擦了擦嘴,「霽月公主怎麼了?」

「病了。」

病了?

離盞是有陣子沒聽見她的消息了。頭一陣子她還跟塊牛皮糖似的,這也想黏顧扶威一下,那又想粘顧扶威一頭,把顧扶威弄得心煩氣躁。

怪不得突然老實了,原是生了病。

可上次瞧她人還好好的呀,怎麼說病就病了,還要驚動顧越澤去看她?

離盞心裏如此嘀咕著,忽而腦軸一轉,竟然把柳衍給聯繫在了一塊。

柳衍喜歡顧扶威,就被顧扶威給哢嚓了,霽月公主也喜歡顧扶威,然而如今就突然害了病……

「得的什麼病?可是有些兇險?」離盞問。

孫福正訕訕的笑著,不好答,她轉過目光,巴巴的看著顧越澤。

顧越澤躲不過她的目光,遲疑了一下,說道:「前些日子還好好的,天天的在父皇面前鬧騰柳衍的婚事。她跋扈慣了,凡事沒個輕重,許是鬧得太過惹了父皇震怒,拘她在宣靈宮裏不許她出來。那一陣子倒也沒聽說她有什麼大病小痛,但柳衍出了事以後,就怏了。」

顧越澤說到這裏,特意剔了一眼離盞的表情,她只是轉著眼珠子望著杯子裏的茶水,只有好奇,並無其他。

「父皇這次恐怕是真生了她的氣,不願去看她,想好好煞煞她的銳氣,但私下裏又著我去勸慰她。我想,這八成是心病,還與我皇叔有關。」

不然呢?多半是被嚇的吧……

「公主金枝玉葉,鳳體矜貴,殿下既授了皇上囑託,是該早些去探望才好,免得疏漏了兄妹情分。盞兒這邊無甚好擔憂的,回頭再開兩副方子備著,殿下需要,隨時著人來取就好,不宜再在宮外耽擱功夫了。」

「本宮想你,便宣你進宮,盞兒可要隨時候著。」

「是,盞兒記下了,殿下快回吧。」

離盞同顧越澤辭別,帶上面紗重回了盞林藥局。

這一路她都十分謹慎,走三步就往後望兩眼。

畢竟剛剛才受了五十個板子,就這樣腿腳利索的走在街上要是被人給認出來,免不得要引人懷疑。

由是,她出藥局都沒給任何人打招呼,偷摸摸的從後門溜了,只有巧兒一人知道。

回了盞林藥局,就照常趴在床上,林芝帶著姐妹們提著一踏的東西來看她,且瞧著她臉色不好,全撿著好聽的哄她。

什麼祈王殿下心裏還是有她的,趕在結案的最後把真兇給逮了出來。

至於朝廷裡的那些傳聞,譬如柳家上書奏表皇上讓大理寺對離盞動用重,祈王連面都不出的事情,她們是決計不敢讓離盞曉得的。

離盞之後在床上怏了好幾天,這風寒終於算徹底養好了。

她來了精神,便算計起了報仇的事。

顧越澤經商下海的證據就差在這最後一步上,那就是查到他金庫的地點。

倘若沒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橫禍給攔著,她恐怕早就有了眉目了。

眼看著過不久東宮就即將迎喜,離盞還愁著沒有大禮獻上,是時候抓緊竣工這復仇大計了。

淼淼被她逼著在院子裏幫夥計們撥白果殼,自己在偏房裏坐著,落個清靜,好好分析著他財路的去向。

銀子藏在東宮,那是不可能的。

只有后宮的女眷們進宮才能坐馬車,太子入了宮門也要下馬,做個光禿禿的轎輦就算尊貴了,他拿什麼辦法能把這麼多真金白銀運進東宮裏不被發掘?

藏在小太監們的褲襠裡麽?漏缺的小鳥能藏個五兩銀子就算鼓囊了,顯然不可能。

既不能藏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那京畿以外有可能麽?

建個山莊什麼的,砌點高牆,埋點陷阱,築個哨崗,安全又牢實,又不會招人懷疑。

許多造兵器,囤鹽茶的山莊都這麼乾,就是怕被人滋事或者被搶,養他幾十個侍衛常年守著也是尋常。

如果是這樣,那就頭疼了。

暫且不說遠了,就說著京畿附近的郡縣,富庶朱門在山上買地建莊園的不在少數。

還好她已經查清替顧越澤周顧著生意的,就是鍾佩和跛子。

如果他囤在京畿外,鍾佩怕是不便經常進出,進出城門都要查符引,他一個京城人士總是每逢一段時間就要進出一次城門,還拉著貨,兵部遲早都要盯上他。

唯一方便的,只有做茶生意的跛子。且跛子的茶山就在京畿外的後山上,離盞眼睛陡然生出一抹亮色,叫了孫管事來。

孫管事畢恭畢敬的站在她面前,自打上次祁王來府上打死了離家的幾個丫鬟,廢了柳衍腳掌以後,他對離盞愈發的謙恭和周到起來。

離盞不提賞賜的事,他也一副任憑差遣的模樣。「主子,您有什麼吩咐?」

「還是得麻煩孫管事幫我查點事,查到好,回頭重重有賞。」

「唉喲,什麼賞不賞的,做奴才的為主子辦差是分內的事,主子一聲吩咐,奴才水裏火裡義不容辭。」

離盞急著查案,對孫察的態度十分受用,有時候結交個把的惡人也不是什麼壞事。

她把手裏的棋子扔進棋簍子裏道:「上回讓你查的那個跛子你還記得麽?」

孫察趕緊點頭:「就那個賣茶的跛子嘛,奴才記得!還是查他?」

「嗯,你探探他以前有沒有定時出京的習慣,出了城門都去了哪,尤其留意山莊和堡壘。」

「唉,這好辦!」

「尤其他京畿外的後山上有片茶園,你仔細打聽打聽,他在茶園裏可建有什麼府邸和山莊,若有,即刻來報我!」

「唉!奴才知道了!」

孫察辦事還是很迅速,五日後來了確切消息。

那跛子確實每個月都會出京去看一次自己的茶園。

且在茶園裏確實有座山莊,叫別山院。

後山裏的人都曉得,但從沒有人靠近過。因它建在茶園的正中,有侍衛把手,專人放哨,一旦進入半裡的範圍,就會有人出來驅趕。

所以,這院子到底有多大,又建成什麼樣,不得而知。

離盞賞了孫察些銀子,屏退了下去。

這山莊愈是神秘就愈是可疑。

只是聽他這麼一說,這莊子的守衛果然很嚴,連周圍半裡都入不得,想來放哨的人守就極其全備,更別說內裡的佈防和駐守的人數了。

她手下沒有會拳腳的人,想半夜裏偷雞摸狗的混進去,太過犯險。

人被捉了是小,打草驚蛇是大。

不過,旁人進不去,不代表她進不去。

她有著紅鐲子做掩護,猶如有了遁地之術,惜晨殿的偏房她都自由進出過,何況一個山裏的莊園?

離盞想及此,微微一笑。

當日下午,她便從子午門出,一路沿著京畿後山而上。花了一兩銀子,請了個帶路的,一人騎騾子,一人走路,將她帶到了茶園,指了那別山院的方位。

他說距離別山院一裡遠的地方,有條溪澗,中間搭著一拱橋,橋頭立著牌坊,一眼就能看見。

過了牌坊就要小心了,茶園子的主人雖然是個跛子,但很不好欺負。

那拱橋是他花錢修的,旁人不許借道!

只要過了那拱橋,抓住了可是要挨揍的,然後舉例孫婆子家的老漢,就是橋面上歇了個腳被家兵發現,眼睛都奏白了一隻。

別說,這茶園確實挺大,她騎著騾子溜到了黑夜,也沒見他說拱橋和牌坊。

從晚霞到明月,這一路都沒見著人。騾蹄子踩在鋪滿枯葉的茶道上,發出哆哆的響聲,地裡嘰嘰咕咕的,有些個倔強的冬蟲還在扯著嗓子的鳴叫。

月亮像個盤子一樣頂在她頭上,把前頭的路照得一片光明,但兩旁的林子裏依舊黑峻峻的。

她其實從沒一個人走過夜裏,更別說獨自騎騾子了。

虧得上次秋獵隨顧扶威一同去了,跟著扇騎射的祁人學習了一番馬術確實有點效用,不然至今她連騾子都不敢碰。

但話說回來,今兒個若不是為了復仇,她也不會貓著膽子爬上這頭驢。

現而今騎在這驢背上,心裏還是不安的緊,唯有想像著顧扶威坐在她身後,替她攥著這韁繩,她心才稍安歇。

就這樣一路打著小鼓的又行了三裡,風兒吹來,她聽見了嘩嘩的流水聲。

她趕緊從驢背上翻下來,找個樹杆子栓好驢,疾步往那流水的方向跑去,過見一座小小的石拱橋,旁邊立著牌坊,上頭刻著「雲崖隔」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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