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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四百一十一章 搶人!
「阿離,你不能隨他去……」

「聽到沒有!」顧扶威驕傲地揚了揚眉,「段大俠,這回是你多管閑事了。你們名門正派辦事不都講求一個你情我願嗎?你也親耳聽到了,我非強迫盞盞,是她自願隨我回西域的!不如大家就此別過,咱們青山不改,流水長流!」

顧扶威足尖一點,抱著懷裏的人就往玄武門飛去。段凌霄狠狠一跺,也跟著追來。

前方的大門只剩半丈的距離就要合上!

離盞直覺得這樣硬衝出去,大概被會門夾成兩半!然而段凌霄卻緊追不捨!

風從罅隙中猛烈的刮來,顧扶威抱著她迎風兒上,讓人無法呼吸,她低頭微微喘著氣,見身後的段凌霄落下了一程。

可段凌霄卻並不放棄,落在牆壁上狠狠一蹬,借力如箭矢一般的射來,一掌直擊顧扶威肩膀。

她和顧扶威眼看著就要飛進如門縫中,突然橫遭這一襲,顧扶威把懷裏的人一推,離盞獨自騰空起來!

她像魚兒一樣從門縫中一溜而過,千百人在她身下擁擠踩踏,場面蔚為壯觀!

她在空中嘶出一段短促的尖叫,落墜中,眼看著顧扶威則藉著推她的力道往後一仰,避開了段凌霄的掌風。

段凌霄拉住顧扶威的手肘往下一帶,顧扶威不知在空中挽了個什麼花樣,又同段凌霄過了什麼招數,二人手法快得出奇,那門又眼見著快要合上,離盞看不清楚,最後終是顧扶威點了段凌霄的肩頭,從罅隙中一躍而出,將極速落墜的離盞給一把摟住。

「莫怕,我不會讓你掉下去的。」他抱著她緊緊縮成一團的身子說道。

「阿離!」

段凌霄從只有巴掌寬的門縫裏望著他二人。

白色的長袍舞在空中,顧扶威朝著裏面的人淺笑著慢慢落下,「段大俠,只有五成功力就敢上來搶人,真是叫本王感動啊!」

他足尖又在擁擠的人潮裡一點,仿如夜鷹一般再次凌空而起,直到帶她逃離了這混亂的場面。

————

顧扶威的身法快的出奇,誰也沒在這場亡命的逃亡中看清這不斷飛騰的身影是誰。

他踏過無數人的肩頭,又點過無數顆樹的枝幹,半柱香不到就已身在京城以外四五裡。

他將她放在小亭子裏,野外的亭子多是沒人打理,到處都是雜草,石桌縫子裏還長了蘑菇,如今又枯萎了。

這處看來十分偏僻,並非官道,即便京畿亂成這樣,這處小道也根本沒什麼人走。

他大抵是累了,覺得這處安全,停下來歇歇?

可這人面朝著亭外一片毛茸茸的蘆葦盪,呼吸均勻而又沉穩,似乎連坐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倒是離盞,一路吹著夜風,速度又快,一直沒能好好喘上口氣,現在終於停了下來,她也不管那石凳子臟是不髒了,吹了吹便坐下來,好好的喘上幾口氣。

她腦子渾渾噩噩,像塞了幾塊木頭。

太突然了……

這一切都太突然了!

她腦海裡仍舊揮不去京城中一片火海的景象,婦孺孩童的哭喊尤在耳邊。

如果不是她為了復仇,今晚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吧?

她低著頭,月光灑在凹凸不平的大石塊上,在她面前投射出斑駁凋零的樹影。

她心情一時複雜。

從將門世家裏長大的孩子,與身俱來一種家國大義。雖想不通是哪裏出了岔子,但京畿出了這樣的事情,真是令她措手不及。

她原本從不後悔復仇一事,就算是放在眼下,如果這是她唯一次機會可以殺掉仇人,那她仍舊會重蹈覆轍。

只是這代價,太大了!

也不知孫管事他們逃出來了沒?要是被關在城裏,那麼多的叛軍無法出城,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周顧自己十分難說。

還有段凌霄……他縱然輕功了得,能翻越城牆,但城池之上嚴陣以待的是數以百計的弓箭手,他一旦翻越,便會被當作敵人遭到伏射,否則,顧扶威為什麼也要趕著時間從夾縫裏把她拋出去?

幸而段凌霄武藝不淺,即便被困在城內,哪怕只剩五成功力,對付那些蝦兵蟹將應該也夠了。

五成功力?

離盞豁然想到這個被她一直忽略的問題。對啊,顧扶威臨別之前笑他只剩五成功力!

他之前受中毒太久,功力盡失,從祁王府離開時才恢復了兩成而已。

如今顧扶威說他只有五成,那方才他二人在門內纏鬥的時候,有沒有被顧扶威打傷?

離盞側目偷偷瞄了一眼那始終背對著自己的身影。

黑色束衣裁裹著男人絕好的身材,如水的緞面在月光下反射出微微的光芒,他兩腳微微分立,似乎眺望著某處地方,然而離盞順著那方向看去,除了蘆葦和淺淺如泥丸般綿延的山亙,什麼也沒有。

她清了清嗓子,」咳咳……王爺,方才段凌霄他……他沒傷著你吧?」

顧扶威肩頭微微抖動,似乎在笑,片刻後他弧度美好的下巴抵著肩頭,一隻眼斜晲著她。「你是想問,我有沒有傷著他吧?」

每一次的小聰明都被他輕而易舉的窺破,她低頭,兩根食指在袖子裏攪了攪。

「我傷著他了,一掌打在他胸口,估計夠他緩兩個月的。」

「啊!」離盞噌的抬頭,「你為何要下手這樣重?」他可是你同父異母的兄弟啊!

這後面一句只能在心裏咆哮,嘴上半個字都不敢說的。

顧扶威見她有些氣急敗壞,忍不住轉過身來,食指輕輕抬起了她精緻的小下巴。

「重麽?他敢搶本王的人,本王自然該給他點教訓。」

「我還以為你待他與別人不同。」

「怎麼?盞盞心疼了?」

「自然心疼,他是我病人!」

「病人?」顧扶威嘲謔的咧開一絲笑,「你病人那麼多,心疼得過來嗎?」

「長音他不一樣!」

「同是兩隻手兩隻腳,如何不一樣?」顧扶威捏住她的下巴加重力道,弄得她生疼,「是不是覺得他長得怪好看的?人又敦厚,又真誠,裏外無一不是優點?」

這話實在說得太對了,誰否認,誰便要遭天打雷劈的。

離盞可不想這麼昧良心,忍著下巴間的疼痛,兩眼一閉滑了過去,「他來京城是因為我,所以他出了事情,我自然會愧疚!「

「噢……他不在千山殿好好的養傷,來京城原是為了盞盞。為什麼?」

「這……這是我和他的私事,反正你不該傷他。你武功這樣高,他只有五成功力,你想擺脫他應該不是沒有辦法,為什麼非得打傷他?」

顧扶威手勁一擺,離盞的下巴就向右挫去。

「這是我和他的私事。」他冷冷的撂下一句。

離盞想再同他理論,他已轉過面去,拿後背對著她。

即便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離盞知道他生氣了。

他總是這樣,在她和別的男人稍有瓜葛時,他臉就出奇的臭。

這點小規律將他二人之間那點隱隱約約,無法言明的關係漸漸變得昭然若著,只是他二人都不想認真搭理。

離盞以前是沒精力搭理,一門心思的專註在報仇上。能用得著顧扶威的時候,她就討好賣乖的在他面前晃悠晃悠,用不著的時候,便不知道將這人丟到哪匹坡上去了。

而顧扶威呢,是懶得搭理。

他二人是異類,不論旁的,就以身份的差距,親王便不能和庶民結為連理,此乃宗室所不能容。

或許是因為如此,或許是他權利太大,誘惑太多,他要什麼就有設什麼,自然也就不會在一棵樹下尋思著上吊。

又或許,他就如傳聞中的那樣,不喜女色。就算有一點喜歡,也是極淺淡的那種,完全不足以克服他本身的怠惰和隨性。

他二人之間的感情,就如那火光下投射的壁影。

說它不真實時,它卻又那樣活靈活現。

說它真實,摸上去的時候又只有光禿禿的一面牆。

它經不住風吹,亦熬不到天亮,它只能存於黑暗裏的光亮中。

它的延續,需要恰到好處的環境,需要人小心翼翼的呵護。

所以,他們倆誰也不想去碰那隻蠟燭。

於是,當離盞知道他生氣了,真不知該說什麼。就這樣,兩人在這荒草叢生的涼亭裡互不搭理。

離盞獨坐冷板凳,搓著手胡思亂想著今天的事,不經意的抬頭,發現他不知何時挪到了風口上站著,風卷著他的束衣料子,貼著他的身板吹出皺褶。

她搓搓手,顧扶威就倒退著往後走了兩步,靠得更近,她又搓搓手,他便又往後退兩步。

她不停的搓,終於,顧扶威忍不住回頭的瞄了她一眼,恰好與離盞的目光相對,他像做賊給抓住了似的,起先目光閃爍,但這人應變能力事極強,臉皮亦是極厚的,乾脆不躲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在她身後尋望了幾眼,自顧自道:「怎麼還沒不來?」

「什麼還不來?」

他沒好氣的瞧了她一眼,好像這時候才真正看見她一般。「自然是本王的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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