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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醫傾城,妖妃毒步天下》第三百六十五章 給我盯緊她
「公公的意思,我明白。」離盞微微一笑。

「那離小姐可千萬記著要去,拿著帖子,帶著符引,巳時就可以入宮了。到時候只怕來的人多,孫公公和馬公公伺候那些個貴人,怕是抽不開空手。但殿下囑咐過了,奴才會來專程伺候您,您什麼都不必擔心。」

「按理我只是庶民,有人引路就不錯了,勞公公這般操忙,要是白家小姐知道了,不會生氣麽?」

「白家到時候更忙,只要離小姐不說,誰又能知道。」

離盞會意的點點頭:「既如此,就多謝公公了。」

「奴才告辭。」

——————

京城這場雪,停了兩日,又放陰了兩日,到東宮大婚的前一天,天放晴了。

冬日的太陽再烈也是和煦的,天上的每一朵雲彩都被照得白亮白亮,像是九霄上的宮殿,讓每個抬頭看天的人都心生嚮往。

盞林藥局後院的石凳上鋪了絨花小墊,離盞坐在其上,左手端著杯熱騰騰的毛尖,右手捏著封信。

信紙好幾張,上頭是密密麻麻的小篆,離盞眼尖瞥過最後一行字,嘴角輕輕的揚起一絲笑來,艷麗的人兒像朵梅花似的,迎著東鳳悄悄的綻開來,美極了。

兩天前,端王就說服了緒王和十三皇子,計策也早已同林家商討好了。

何時在婚宴上發難,如何發難,都做了詳盡的規劃。

萬事俱備,就等著這殊死一搏。

兩方實力懸殊不大,註定是魚死網破的一場鬥爭。

她已將她能做的做到了最好,心裏前所未有的期待和嚮往,倏兒間鬆手,將林家最後的來信丟進了火盆子裏。

那是明日要呈給皇帝看的摺子,火舌像個餓死鬼一樣,很快舔著舌頭將它蠶食殆盡,將一場不知是誰的浩劫湮沒在了炙酷中,最後化成一點點白灰,飛撲在離盞青綠色的裙面上,被剛巧過來的巧兒看到,連忙俯身替她拂去。

「主子,那批藥商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是嗎?」離盞有些意外,「來得竟這樣早。淼淼呢?」

「淼淼!」巧兒扯著嗓子喊,很快一個小人從房子裏竄出來,背上拖著個包袱,手裏拿著幾個泥人,一把撲進她懷裏。

離盞輕看了一眼,「包袱可替他收拾妥當了?」

巧兒:「除了長音公子的面具和主子另寫的信以外,給他備了點防身的迷石粉,還有就是些乾糧,兩張薄餅,一個空葫蘆可以取水,還有他最喜歡的炒栗子也帶了一包。碎銀子八十兩,另外還有兩張五百兩的銀票,縫在夾層裡。」

巧兒做事倒越來越周到了,淼淼人小,背不動重物,這些必要的東西隨身放在身上,即便人和商隊走散了,一時半會也不至於陷入絕境。

淼淼將小泥人捧到離盞面前,睜大著眼睛,「徒兒能把這些也帶走麽?」

「隨你,若你不嫌重,就帶著。」

「那我要帶!」淼淼喜不自勝,師父平日裏一向嚴肅,從來沒有如此寬縱過他,讓他出兩個月的遠門都沒有強迫他帶一本醫書。

他心裏隱隱覺得奇怪,為什麼師父不叮囑他背醫書了呢?

不過,這次出門,師父並不跟著,他會跟著商隊去到中原腹地,爬上那萬千人都嚮往崇拜的千山殿,渡過整整一個寒冬。他心裏自然歡喜,早把那些覺得奇怪的地方拋下。

聽說千山殿上有很多猴子,冬天會拖家帶口的向門人討果子吃。

討不到,便會賴在殿門口跟來往的門人作揖,這聽來甚是有趣。他已經想好了,在山下的鎮上一定要花幾個銅板,買包花生瓜子背著,等上了山見了猴,再餵給它們。不然它們會攔著路,扔小石子打人。

「師父,我聽說千山殿門規森嚴,他們當真會接待我麽?我怕爬上山去,他們不給我開門,那徒兒豈不是要跟那群猴一樣,跪在門前討食吃?」

「不會,你隻記得,那張面具和師父寫的那封信,萬萬不能丟,入了山門,便給守山的人看。又或許運氣好,你去到山門的時候,已經有人在等著你了。」

「誰會等著我?」

「你猜。」

小人眯著眼睛摸著腮,苦思冥想,忽然眼中一亮,「不會是那個長得特別漂亮的千山殿督教吧?」

「是。但也有可能是他門下的弟子。」

「師父,你不會是在騙徒兒吧。我好生喜歡長音公子,這回上山若是見了他,那可得好好巴結巴結,他若喜歡我,說不定愛屋及烏也會喜歡師父!等師父來接我時,我就代表師父向他提親……」

「嘭!」頭頂挨了個暴栗。

離盞無語,這機靈鬼,到現在還沒放棄這個念頭,打從一開始就巴不得她嫁給千山殿的督教,自己便好成為督教的唯一的弟子……

他上輩子不會是專門撥算盤的吧?

「人家的地盤,你本分些,不可越矩。」

「徒兒知錯了。可開春的時候,師父會來接我麽?」

「看情況,若我沒來,你便再多待些時候。」

「好!」他脆生生的應著,彷彿正合他意。

離盞板正著臉嚴肅起來,「還有,師父昨兒同你叮囑過,等踏出盞林藥局的大門以後,就不要說你是我徒弟。」

「可徒兒不明白為什麼?」

「因為師父給你換了個假符引,你若說漏嘴,我是要被抓進京兆尹府坐牢的。你萬千記住了,你的新名字叫洪波兒,家在京城城東住,母親是……」

「母親是李氏,父親叫洪昭辛,我也不會醫術。父母在今年秋末離世,我跟著商隊去千山殿是小宿去的,倘若掌門問起,我就這麼說,路人問,我就不說自己是去千山殿。」

「很好。走吧。」離盞擱下茶起身,伸手遞給他,他如往常般自然而然的抓住,蹦著跟著出去。

這批藥商經常給盞林藥局供貨,主要走的是南邊生意,途徑千山殿附近的管道,折過去也要不了多久,離盞託付,他們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離盞把小人給抱上了車,同商隊囑咐了幾句,火頭又把大行李給搬上了車,才催促他們上路。

馬車揚邊,緩緩起行,車軲轆在化了雪水的石板路上壓濺出淅淅瀝瀝的聲音,她有些不舍,但終究沒說什麼挽留的話。

馬車行出去十幾丈,車簾子裏忽然鑽出個小腦袋來,逆著光,她看不清淼淼的表情,只有他的小手在陽光下照得金燦燦的,使勁朝著她揮,離盞心裏忽而一痛,像被剜了肉一般,極力保持著微笑。直到馬車沒入了拐角,再也瞧不著。

「小姐別多想,這事兒一過去,咱們就去接淼淼。一來一回,說不定兩個月都不到呢,小姐不必不舍。淼淼跟猴兒一樣,在千山殿再逍遙不過,小姐去接他,我看他也未必想走!」

「嗯。」

「外頭風大,咱們還是回屋裏坐吧。」

離盞由巧兒扶著回了裏屋,碳火盆子也叫人抬了進來,巧兒合上門窗,這屋子裏就只剩她二人。

「小姐,你前一陣去天元布莊做的那件衣裳,已經幫你取回來了。還有定做的首飾,奴才也一併裝在妝奩裡。」

「好。」

巧兒一邊說著,一邊要拿出來展示給她看。

這是離盞前一陣子,精心置辦的東西,臨了頭,她卻似乎並不關切,匆匆瞥了一眼,便她坐回床上,從床腳縫兒裡薅薅撿撿,摘了幾封信出來。

這些信全用白紙包著,離盞仔細核對一番,前後順序也理了理,最後覺得不滿意,又把封包給取了,換了大紅的紙張裹在外頭,上面寫了一行字——「新婚恭賀,白采宣親啟」。

然後用上好的金色的絲綢緞子捆牢,遞給了巧兒。

「這是?」

「顧越澤這些日子裏寫來的信。信件委實太多,我怕新娘子太忙,抽不得空一一過目,便挑了幾封有戳章,又甜得牙磣的精華給她,料想這份大禮,她該很是受用,明兒個一定會很感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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