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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恆行諸天》第一百九十九章 再起波瀾(為舵主小時候沒回憶加更)
?「剛才發生了什麼?」

「這都看不出來?那鰲妖神魂出竅,想要偷襲咱們欽差大人,結果被欽差大人的天火燒得魂飛魄散!欽差大人真是在世神仙啊……」

「可不是嗎?哎,你說這鰲妖的妖魂一出來,咱們這麼多血氣方剛之人都被迷了魂,真特娘嚇人!」

「要不是欽差大人滅了妖魂,我估計啊,咱們這些人都還不夠給鰲妖塞牙縫的。」

「那可不?你想想,十萬水軍都被鰲妖給吞了,但是咱們欽差大人一個人就把這妖怪給滅了,這是一人足當百萬師啊兄嘚!怪不得人家是欽差大人,咱們只是小嘍囉……」

此時的沙灘之上,所有人都已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雖然之前的精神衝擊餘波使得所有人頭腦還隱隱發暈,但每個人都難以遏製自己內心的激動和興奮。

陸恆最後施展法朮赤焰旋流燒盡化龍蠱的那一幕,使得原本就極為敬畏他的眾人,已經將他驚為天人。

尉遲真金原本對方術之流根本嗤之以鼻,認為完全是機關把戲,不值一提。可現在,他已完全顛覆了自己以往的認知。

他突然覺得自己這一身武功,根本不值一提。

眾人之中,也就狄仁傑和王靈妃還好點,兩人都曾見識過神異之術,可貨真價實的法術,兩人也是頭一次見到。

陸恆剛一個法術就用掉了他十分之一的靈氣,此位面修真者,很少有他這麼奢侈的。

不過對於陸恆來說,保命最重要,其它都是身外之物。

此時他將手貼在巨鰲的身體上,悉心感應其體內構造。

這巨鰲的身體被蠱蟲啃噬得千瘡百孔,陸恆真的難以想像,它是忍受了多大痛苦才活到了今天。

他很快就發現了支撐巨鰲活下來的源泉——一枚軟軟糯糯,蘊含磅礴能量和生機的丹丸。

這丹丸所在的位置是在此鰲的胃中,許是因為這丹丸的存在,使得巨鰲的胃功能極為強悍。陸恆通過感知探查到,這鰲的胃裏,跟個雜貨鋪似的,什麼東西都有。

咬爛的戰船、密密麻麻的人骨、鐵錨、刀劍……

當然,最多的就是數不清的化龍蠱蟲的蟲屍。

這些東西大多已被胃酸腐蝕得斑駁難辨,只有這化龍蠱蟲屍,幾乎填滿了大半個胃。

看起來,這玩意兒很難消化,而且由此也可以看出化龍蠱一直在試圖攻進巨鰲的胃裏,但一直都沒有成功。

陸恆相信這就是巨鰲能活到現在的唯一原因。

雖然很噁心,但陸恆還是拔下一根標槍,將鰲腹破開,將這枚丹丸取了出來。

這丹丸看起來流光溢彩,像是一顆沒有完全凝固的琥珀一般。陸恆直接將它收了起來,沒有在此地探查。

身形一閃,下一刻陸恆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沙灘上。

陸恆一來,原本議論紛紛的眾人頓時全部住口,敬畏地看向他。

「大人!」尉遲真金抱拳道:「恭賀大人屠滅巨鰲,立下不世之功!」

「恭賀欽差大人!」眾人齊齊喝道。

陸恆微微頷首,環視一周,道:「諸位破敵有功,本官定會奏明陛下,為所有人請功。」

「多謝大人栽培!」

陸恆對人群中的王溥道:「王太醫,事情有變,給你一個時辰去收集你想要帶走的東西,至於崖底,就不要去了。」

「為什麼?」王溥詫異道,「那底下可是有中土早已滅絕的龍蜒草……」

「你若是不想丟了小命,最好聽我的。」陸恆肅然道。

王溥還不樂意,但卻也不敢在陸恆跟前造次,嘀咕兩聲,便不再吭聲了。

「狄仁傑,取準備好的藥草,塗抹巨鰲全身,防止歸途鰲屍被海魚啃咬。尉遲真金,準備繩索,去開戰船,將鰲屍拖在船尾。一個時辰後,我們返程洛陽!」

「是,大人!」

眾人領命而去。

就在此時,陸恆突然心血來潮,望向洛陽方向。

以陸恆如今的修為,他的任何心靈感應都絕非空穴來風。

剛才他莫名心悸,突然覺察到洛陽方向有莫名兇險在等著他。

陸恆眯起了眼睛,會是誰想要對自己不利呢?

佛門?

還是那位素未蒙面的無面侯?

亦或是——皇后?

洛陽城碼頭,三個和尚抬著一艘竹筏,慢吞吞向大海走去,所過之處,行人驚奇指指點點。

眼看這三個和尚將竹筏拋入海中,然後依次跳了上去,終於有一位富家公子忍不住問道:「三位大師,你們這是要出海嗎?」

為首一位鬚眉皆白,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單掌行佛禮道:「阿彌陀佛,老衲三人,正是要出海。」

富家公子忍不住指著那簡陋竹筏嗤笑道:「大師,就憑這小小竹筏,也想橫渡汪洋?更何況你們連船槳都沒有就要渡海,這不是癡心妄想嗎?」

圍觀眾人聞言,無不哄然大笑,紛紛出言譏諷。

也有那好心的對這白眉和尚勸道:「大師,竹筏是渡不了海的,明日一早,就會有許多商船在碼頭集結,大師若是想出海,掏些銀兩就可上船。」

「多謝施主好意。」白眉和尚面對眾人嘲諷鬨笑,依然滿臉慈悲微笑。他對最先說話的那位富家公子道:「佛法無邊,可渡世間一切。老衲三人雖只有小小竹筏,但只要心中常頌我佛,滔滔汪洋,也不過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過。」

富家公子哈哈大笑,嘲諷道:「那你念句阿彌陀佛,看看這竹筏能不能自己動。」

眾人聞言,更是哈哈大笑,都說這和尚念經念傻了。

白眉和尚絲毫不惱,仍是微微一笑,道:「只要心誠,我佛自會常伴左右,阿彌陀佛!」

當白眉和尚說第一個字的時候,竹筏就已開始動了。

他說最後一個字時,竹筏已如離弦之箭一般,竄向了大海深處。

碼頭上唯余白眉和尚最後所吟的那句佛號,餘音裊裊,經久不散。

眾人瞠目結舌,良久才有人激動高喊:「佛祖顯靈啦!」

頓時,所有人都爭先恐後得湧到岸邊,沖著白眉和尚離去的方向磕頭參拜。

大海深處。

白眉和尚收回目光,欣慰道:「我大唐眾生尚佛之心拳拳,合該我禪門大昌啊!」

另一個面有苦色的老和尚用沙啞的聲音道:「師弟,對於圓測師侄所說,你有何看法?」

白眉和尚搖搖頭道:「雖圓測師侄言之鑿鑿,但老衲卻覺其多半為私仇故。不過神秀師侄既要我三人前往一探,想必就算李榮此人非世間真魔,也定是惡貫滿盈之徒。任此惡徒於朝堂之上攀附鑽營,實非眾生之福。」

話音一落,一直未說話的最後一位三角眼壯年和尚瞪眼道:「二位師叔,管那姓李的為惡為善作甚?臭道士引眾生入歧途,沒一個好東西,見了那廝,隻管打殺了,一了百了!」

面有苦色的老僧皺眉道:「慧忍,不可魯莽!道門亦有高潔之士,神秀師侄只是要我等前來查探這位李道長一番,我們萬不能節外生枝,引得佛道兩門爭端再起。」

慧忍和尚滿臉不服氣,卻也不再吭聲。

白眉和尚凝望遠方,悠然道:「師兄,我知你一向慈悲為懷,但我佛亦有除魔手段,可見這悠悠眾生,並非皆可渡化。若這李榮當真是世間真魔,今日斬了他,方才顯我佛之大慈悲。」

「神秀師侄是擔憂我等,才讓我等只是探查。不過他遲早要接過弘忍師兄的衣缽,成為我禪宗六祖,我等掃蕩濁世,卻也是為他積福積德。」

面有苦色的老僧長吟佛號,搖頭不再言語。

竹筏劃過平靜海面,向著地平線疾駛而去。

此時的陸恆,已經踏上了歸程。

他獨坐於船艙之中,面色陰晴不定地看著手中那枚軟糯的丹丸,一時竟躊躇不已。

毫無疑問,他手中的丹丸,乃是世間罕見的大補之物,可就是因為此物補得太厲害了,陸恆不能肯定以自己的身體狀況能不能承受,反而遲遲不能作出決定。

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此丹丸畢竟是從巨鰲腥臭哄哄的胃裏取出,每想到這一點,陸恆就覺得心裏有障礙,不能夠接受。

可是想到之前心中那一絲莫名的悸動,陸恆便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吞了它!

只要能提升實力,增加生存的把握,冒點險,吞個丹丸算什麼?

何況自己可以謹慎一點,一旦察覺不對,可以立刻把它吐出來。

想到這裏,陸恆再無猶豫,以內力包裹住這丹丸,一口將其吞了下去!

洛陽。

李淳風負劍出城。於一處竹林邊停下,盤膝坐於路邊,默默調息打坐。

少林寺中的一處禪房之中,圓測和一位豐神俊朗的僧人對面而坐,談經論佛,印證所學。

圓測乃三藏法師高徒,而這年輕僧人更是身份尊貴,兩人皆出自名師,都是佛門天才,佛法高深,一番辯論後,竟是惺惺相惜,對彼此都欽佩不已。

圓測正說到「萬法唯識,識外無境」時,對面的僧人突然皺眉,長身而起,看向東海。

圓測疑惑道:「師兄,可是有什麼不妥?」

這僧人面色變幻幾番,緩緩道:「阿彌陀佛,圓側師弟,你且少歇,貧僧去去就來。」

圓測面色變得凝重起來:「可是東海有變?」

僧人點頭:「卻是貧僧佛法未精,被高人蒙蔽,竟未佔得兩位師叔此行兇險。不過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說話間,這僧人的身影竟緩緩虛化,最終徹底在禪房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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