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先別高興的太早。」低下眸子，把眼中的情緒全部隱藏，顧格桑道，「就算燒毀了，也不見得莫潤就能出來，他方才離開的時候不是提醒我們不要讓我們掉以輕心嘛？我想……目前的困難應該不會只有這一個才對。」

依照莫潤的性子，接下來肯定還有其他難對付的東西在等著他們。

「夫人何必如此擔憂。」大季鍾淵搖頭輕笑，不知怎麼回事，以前的這個時候大季鍾淵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發現顧格桑的不對勁，但這次卻是例外，他沒發現顧格桑的不對勁，自顧自道，「見招拆招，本王絕不會讓夫人陷入危難之中。」

「……嗯。」巧妙的挪開視線，顧格桑不想再在這一件事上繼續浪費時間，她趴在大季鍾淵的肩膀上，耳畔忽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哭叫聲。

屏氣凝神的仔細豎起耳朵聽了聽。

顧格桑發現這個哭叫聲的來源並非是其他人，而是阿殺。

「阿殺的聲音？」顧格桑皺了皺眉頭。

在記憶中，她似乎從未聽過阿殺有任何哭叫的行為……

「看來你對那個孩子，還真的頗為上心。」大季鍾淵挑了挑眉。

想他自詡聽力靈敏，反應快速，沒想到他都還沒反應過來的聲音居然先從顧格桑口中得到答案。

顧格桑的眉頭越皺越緊：「這聲音……好像……好像是從左邊發出來的。」

顧格桑示意大季鍾淵向左邊走去。

大季鍾淵點點頭，聽從了他夫人的建議，他們一步一步的在黑暗中前進，直到走到牆壁面前也沒找到阿殺。

顧格桑很是疑惑：「居然沒人？」明明越走哭叫聲越大。

「可能是還處於幻象當中，這聲音不過就是莫潤放出來影響我們。」大季鍾淵為顧格桑解釋道。

「是嗎……」顧格桑依舊有些懷疑。

她的內心深處的直覺不是這樣告訴她的，顧格桑的第六感告訴顧格桑，哪怕這周圍的一切都是幻覺，來自阿殺身上的哭喊也絕對不是莫潤輕而易舉能夠造成。

「老公，你，你能不能吧這塊地給撬開？」抓緊了大季鍾淵肩膀上的袖子，顧格桑咬了咬牙，腦海中忽然呈現出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

「嗯？」

「撬開面前這塊地。」顧格桑的聲音置地鏗鏘，且完全沒有一絲想要後悔的意思，她的眼神堅定道，「我，我感覺阿殺在下面。」

「不可能吧？」大季鍾淵有些遲疑的搖了搖頭，不確定現在是聽顧格桑的還是依舊停留在原地，他道，「依照莫潤的性子，應該不會這麼簡單的將阿殺放在下面，除非這是他的計謀。」

沒有理會大季鍾淵的分析，顧格桑就像是魔障了似的，依舊堅持著自己內心深處的決定，她不由分說道：「撬開！」

言辭中的命令感吐出來的一瞬間讓她自己都有些驚訝。

有些頭疼，但大季鍾淵還是在撇撇嘴後，乖乖的聽了自家夫人的話，將眼前的地板使了一個小法術，使其四分五裂。

顧格桑連忙就是朝前挪動了幾步，迫切的想要看看裡頭的環境，她道：「老公，你彎下身子。」

大季鍾淵照做。

不過按他的視角來看，地板被分裂開後，出現的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土坑，土坑一眼就能望到底，不明白為何顧格桑對這件事如此的急切。

「老公，我想跳下去。」顧格桑道。

隨後還不等大季鍾淵反應，她自己已經順著大季鍾淵的肩膀朝著大季鍾淵的手臂，再朝著地面而去，就等她牢牢的站在地面，也準備朝那個對於大季鍾淵而言很小的土坑對她來說是一個洞穴的地方跳的時候，一步還沒邁開，她又已經被大季鍾淵抓在了手心裡。

大季鍾淵的眉頭皺了起來，語氣有些不悅：「夫人，現在不是給你胡鬧的時間。」

「我沒有胡鬧！」顧格桑拚命的再大季鍾淵的手裡掙扎，「我能感受得到，阿殺一定就在裡頭。」

「是你變小了，所以看不清楚，這裡面只是一個小小的土坑。」大季鍾淵道。

「不是！」

「是。」

「不是！」顧格桑依舊頑固的固執己見。

「你就這樣進去，我不放心。」大季鍾淵的眉越皺越緊，顧格桑實在太小了，小到不過一個轉眼的功夫就能消失不見，好不容易把對方綁在了自己身邊，大季鍾淵可不想因為一個小小的土坑，就再次與自己的夫人分離。

「你不讓我進去，我不甘心！」顧格桑能想出千萬種辦法堵塞住大季鍾淵。

「只不過就是一個阿殺，有什麼好甘心不甘心，這個任務本來就是本王的，由本王做主天經地義。」大季鍾淵還是抓住了顧格桑，不允許對方離開自己的視線，「反正本王不管，夫人現在還是乖乖的跟本王走吧。」

早知最後的結果是這樣，還不如在一開始就別聽顧格桑的話。

大季鍾淵現如今有些後悔。

顧格桑不屈服，她攥緊了拳頭，一開始的怒火發展到現在已經成了蒼天大火，她先是假裝順從不再反抗，等大季鍾淵鬆了口氣將她放在手心時。

趁著大季鍾淵一個不注意，憤憤又狠狠的咬了大季鍾淵一口。

這一口可不單單只是普通的一口，其中包含著顧格桑偷偷運用的靈力，看著大季鍾淵吃痛，手也條件反射性的打開，顧格桑的內心雖然有一絲愧疚，但更多的還是義無反顧。

她不懼一切的跳了下去，隨後當著大季鍾淵的面，進入了那個小土坑。

那個小土坑裡頭有著一個只能容納顧格桑進去的小小黑洞，顧格桑沒再去管後頭大季鍾淵的阻止聲音，貓著身子進去了那個小黑洞。

「顧格桑！」大季鍾淵略有些著急的聲音在後頭響起，顧格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現在她的目的只有一個。

找到阿殺！

「媽媽，媽媽……」進入了小黑洞後，阿殺的哭叫聲越來越明顯。

顧格桑也是母親，自然也會母性，聽到阿殺的哭叫聲，自己不自覺的，就想起了這個時候恐怕還在外頭等著的沐晨。

咬了咬下唇，顧格桑加快了自己的腳步。

小黑洞裡頭幾乎全都是泥土，才走沒兩步，顧格桑已經灰頭土臉的看不到本來的面目。

她一步一步朝著聲音的最根源走去，結果等到走到聲音的傳輸點時，才發現已經晚了，眼前沒有阿殺，只有一個形似於阿殺鬼靈精元的一個蔚藍色球狀透明體。

聲音是從那個透明體發出來的，透過那個透明體，顧格桑依舊能夠感受到來自阿殺的熟悉的氣息。

「阿殺？」咽了咽口水，顧格桑試探性的呼喚道。

哭叫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透明體的回應：「小季姐姐？」

「是我。」顧格桑欣喜的朝著那個透明體靠近，可走了才沒有一兩步，就聽到透明體發出一聲尖叫阻止聲。

「別靠近我！」阿殺道，「我現在，我現在，我現在已經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了，我不是英雄了小季姐姐，我會變成怪物，那個人說的，我會變成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怪物。」

「不會的，不會的。」眼看著阿殺已經語無倫次起來，顧格桑心裡泛起了一絲心疼。

她還是堅持自己最初的想法。

阿殺絕對不是一個天生下來就嗜血的孩子。

「你不會的，只要你改過自新，只要你相信我。」

「相信……？」阿殺聽到這兩字，就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似的發出了一陣桀桀的聲音，這個聲音似笑非笑，可又不像在哭，他道，「可是你也騙了我，你曾經也騙了我，不，不止你，還有好多人騙了我，麻麻，林星，那個莫潤，甚至還有我自己，這些人都騙了我，我自己都騙了我自己。」

阿殺可能是真的盤旋於崩潰的邊緣，此時此刻所說出的話，若非仔細聽，顧格桑甚至都不曉得阿殺在說些什麼。

「不會了不會了，我現在不會再騙你了，阿殺，你告訴我姐姐，現在有什麼辦法能夠救你，只要能夠救你，姐姐一定不會放棄的。」

「來不及了。」阿殺苦笑了一聲，「我已經堅持不下去了，還有幾分鐘，只要再過幾分鐘，那個男人的陰謀就得逞，不過……不過你放心，小季姐姐，我被騙了太多次了，所以我也學會騙人了，那個男人不會成功的，我不會如他所願，等他知道結果以後，我相信他會崩潰，哈哈哈，哈哈哈。」

阿殺說著說著，忽然開始大笑。

這個大笑來的毫無徵兆，讓顧格桑心裡一瞬間五味陳雜，很不是滋味。

「到底怎麼了？」顧格桑問道。

「他想用我的精元去復活他想復活的人，這不可能，我騙他說我曾經將麻麻從鬼門關拉回來一次，所以精元有了殘缺，需要他去忘川河畔找，哄著他找到了忘川河畔的另一個我曾經發現與我契合無比的神經體，有了那個體，我雖然會成為一個我最討厭的怪物，但我也不想由他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