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沒頭緒。」忘川哀嘆著搖搖頭。

他還是很喜歡李文瀚這個徒弟，所以也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徒弟一步一步走到無法挽回的地步直至地獄深淵。

「為什麼不試著讓他發病一次？」大季鍾淵提議道，「也許發病後，他身體中的另一個他可以出來與我們會一會面。」

忘川皺皺眉頭：「你認真的？」

「嗯。」大季鍾淵的語氣沒有半點猶豫，也不像是在開玩笑，「本王想了一下，覺得比起防守，我們一行人更適合主動出擊，否則就這麼一直拖，要拖到什麼時候。」

忘川和韓立拖得起，大季鍾淵覺得顧格桑可拖不起。

陰界靈果也是有保質期的，好不容易得來那麼多，大季鍾淵可不想看他夫人辛辛苦苦換來的東西這麼快就腐壞。

忘川還是有些猶豫：「你不怕場面脫離你的控制嗎？」

「不怕。」大季鍾淵一字一句道，「有你有本王，本王實在想象不出那股力量會多強，甚至強到咱們兩個都奈何不了的地步。」

無話可說的忘川：「……」

「要不，嘗試一下吧。」咬了咬下唇，顧格桑對大季鍾淵的建議也有些心動。

咬咬牙，忘川總算是答應下來：「好。」

在腦海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他覺得大季鍾淵的辦法也並不是沒有可行之處，也許就真的和大季鍾淵所說的那樣，主動出擊比在原地等待比較起來，主動出擊對他們的掌控全局的力度更有利。

「那我們需要在什麼時間聚集在一起商量一下該怎麼做嗎？」

「不用。」比起忘川的小心謹慎，大季鍾淵要顯得雷厲風行一些，他的視線看著方才韓立離去的方向顯得有幾分凌厲，「擇日不如撞日，而且如若本王沒猜錯，現在他就已經在發病了。」

說畢，便打算帶著眾人朝韓立離開的方向前去。

「這……怎麼可能！？」一邊被大季鍾淵拉著一邊在路上走著的顧格桑有些不敢置信，「方才忘川不還是說了只要沒有任何靈異的事被韓立知道發病的概率就不大嗎？」

並且算算時間，要真的是因為見到了他們就想起了之前的事引起發病的話，在見面的那一瞬間這病就該發了。

「這個本王不知，可最起碼從眼前的情況看來，眼下我們看看才是好的，能確保附近人的安全。」這麼說著，大季鍾淵的腳步又加快了些。

隨著他們的步伐，他們跟著韓立來到小區裡頭，這才發現韓立居然神不知鬼不覺的逛到了之前他所住的那個房間面前，當然，現在的他沒有鑰匙，並不能進去，可這並不能妨礙此時此刻一直在門口坐著的鄰居老婆婆發現他。

鄰居老婆婆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記憶並不差，看到韓立的一瞬間依舊隻以為對方是回來看看的李文瀚，因為對李文瀚的印象比較好，鄰居老婆婆看到韓立的那一瞬間也願意和對方嘮嗑一下。

「你怎麼換了一身衣服啊，看著好值錢的樣子，是不是找到好工作了？」老婆婆坐在太陽下笑眯眯的對韓立拉著家常。

一開始，韓立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在他的記憶中，從未見過老婆婆，但是對這座房子卻有印象，要是他沒記錯，他現在來的地方應該就是那個新聞報導那個夜店小姐鬧鬼房間的隔壁。

「找工作？」韓立有些疑惑的看向老婆婆。

他家世一直是數一數二，就算是一輩子庸庸碌碌，憑他的家底也能夠安然的活到老，根本不用自己出去辛苦尋覓工作，為那點工資累死累活。

「對啊。」老婆婆看到韓立的疑問並沒有多想，隻覺得對方是沒有聽清，於是再次複述了一遍，「實習後找的工作多少錢，有女朋友了吧？打扮的這麼好看，肯定是有女朋友了。」

老婆婆一邊說一邊兀自加強語氣似的點點頭，「不過你這娃心也蠻好的，飛黃騰達了還願意回來看一眼，要換了其他人，指不定多麼埋汰曾經一事無成的自己，不錯不錯，有心性，以後肯定能成大事。」

「我以前……住過這兒？」

韓立想起了那張照片。

他的手忍不住伸進了自己的口袋，像是做賊似的鬼鬼祟祟的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機，但是並沒有將手機拿出來。

他手機裡頭存放著那張照片，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敢當著其他人的面看，好像這張照片對於他而言是一件多麼值得保密的事。

「當然。」老婆婆誇張的瞪大眼睛，「你在這住過蠻長時間你忘記了？一開始只是一個人，後來來了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還有一個小孩，不過他們很快就走了，你也離開了一段時間，再回來又帶著一個長得很不錯的小夥子，那個小夥子一看就是有錢人，怎麼，你不會是攀上什麼高枝，到那個小夥子公司上班去了吧？」

人嘛，年紀大了總會有些其他心思，老婆婆說著說著臉上又浮上幾絲討好的笑意，「如果真的那個小夥子是貴人的話，娃你要不要也幫我這老骨頭一把，我雖然沒有兒子，但是有個一直找不到工作的侄子，娃如果你還惦記著曾經與我老骨頭的好，就幫我侄子介紹一下唄。」

韓立愣了一下，居然沒反應過來獃獃道：「……好。」

得到肯定回答的老婆婆立馬眼神一亮，轉過頭就準備回家去拿聯繫方式，「那感情好，我記得……我好像記得我那個侄子給我留過一個電話號碼，娃你等一下，我這就去找。」

說著就準備進門。

在婆婆進門的一瞬間，韓立眼神獃滯，身體也像不受控制般的離開了原地，走到了自己原來的房門前，然後扭動了門把。

當然，現在的他沒有鑰匙，怎麼可能扭開。

安陽小區雖然破爛了點，但設施什麼的還是安全的，更別說之前韓立還是李文瀚的時候，把這裡上上下下的防盜工作都做了個遍，就怕有哪個窮人也不放過的小偷偷走他這唯一的家底。

然而令韓立自己都驚訝的是，一次扭不開，他又扭了第二次，這一次他的力氣是絕無僅有的強大，再一緩過神來，門已經被他打開，而那個可憐的門把已經安安靜靜的躺在了他的手心，與門分家。

不能進去！

這是韓立在自己腦海聽到的四個字。

可這對他並不能起到什麼警醒作用，他的目光失焦，身體也不再受自己的控制，整個人變得渾渾噩噩，腳步像是一個機器人被控制般緩緩抬起，逐步逐步朝著前面挪動。

「不能進去！」

又是四個字。

可這四個字不再從腦海傳來，而是從一個熟悉的人嘴裡。

這四個字讓韓立猛地回過神來，他一轉眼，發現居然是老師，頭腦一下子變得清醒，看著朝著這兒一路小跑，上氣不接小氣的顧釧，韓立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老師？」

忘川看韓立醒悟過神來，也是放下了心中一直懸掛在高空的一塊大石頭，他拉著韓立順手將門關上，語氣難得對韓立嚴厲，「你怎麼晃悠到這裡來了？」

的確是難得。

自從韓立從李文瀚的世界上出去之後，忘川對韓立一直都是那種畢恭畢敬的管家模樣，一直對他的稱呼都是少爺，也從沒對他用過命令的語氣。

說完這句話，後頭的大季鍾淵跟了上來，看到韓立恢復正常，一時之間他居然有些失望，跟顧格桑一起趕到忘川的旁邊，大季鍾淵忍不住抱怨道，「剛剛不還說了順其自然讓他發病嗎？你現在讓他回過神來了不是和咱們的計劃背道而馳。」

「什麼計劃？」韓立皺皺眉，聽不懂大季鍾淵在說些什麼。

啞然的忘川：「……」

他剛剛一心隻記得擔心韓立去了，完全忘記了之前的打算。

大季鍾淵也沒想著要和韓立解釋清楚，只是拍拍忘川的肩膀，「做人要有舍才有得，你一直這麼讓他躲避現實，只會害了他。」

等到那股力量潛伏在韓立心中完全成長到那種讓眾人無法掌控的地步，還不如快刀斬亂麻，早了早結束。

「孤知道，但是……」忘川撫了撫額。

他也不曉得，可能是看這孩子一路成長，對對方也有一種特殊的情感，就是狠不下心來，這是他的徒弟，也是唯一將他當做師傅的徒弟。

「老師，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我怎麼一句話都聽不懂。」韓立頗有些迷茫和委屈的看著在自己面前晃蕩的三人。

「沒，沒什麼。」躲避韓立的視線，即使大季鍾淵都那麼提醒了，忘川還是不願意講一切事情對韓立托盤而出。

這個時候，恰好老婆婆又從房間裡頭出來，她一邊樂呵呵的笑著一邊不忘報自己那個侄子的電話號碼，結果一開門，就看到了大季鍾淵，顧格桑和忘川三人，她開心道，「喲，今天你們都來了啊，怎麼，還懷念起這個破小區不成，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