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劍歸一，獨孤天意的眉心劍印散發出懾人的劍勢，但他身上的劍氣卻是完全內斂，返璞歸真。

就好像完全不會武功的普通人一般，那從天空衝下的身影一指點在蓮華壁障上，然後——

薩埵十二惡皆空，破！

號稱「絕對防禦」的蓮華壁障被剎那間從指間射出的劍光點破。那劍光簡直難以用言語來形容，只能單調地道一聲「完美」，用來讚歎它的無缺。

劍光不停，在點破「薩埵十二惡皆空」後還刺穿了無形氣甲，讓秦暘的巔峰人仙之體都出現了一朵血花。

而在同時，獨孤天意身上爆出大股的劍氣，狂暴的劍浪從他四肢百骸中衝出。

意志實質化若無強大的體魄支撐，那麼在破敵之時，也將面臨劍意的反噬。而獨孤天意竟是將劍意實質化的「劍十二」和「滅天絕地劍廿三」、「萬神劫」結合，將這一劍推進到直接破開秦暘所有防禦的地步，那反噬也是萬分驚人。

要知道，哪怕是秦暘，此時距離拳意實質化都還差一步呢。他以巔峰人仙之體負擔，自然能承受實質化的反噬，而獨孤天意卻非是如此。

要是沒有意外的話，接下來這位「天下第一劍」就該安詳地坐在輪椅上，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蘇醒了。

不過，獨孤天意既然用了此招，就說明他自身就能製造「意外」。

體內融入的光劍在這一刻於虛實之間不斷轉化，與劍意共振，將大部分的反噬擔下，並且與獨孤天意的劍心配合，將其疏導出體外。

由於獨孤天意的劍器乃是煉實成虛的產物，已是非尋常有實體的神兵，並且和獨孤天意完全融為一體，它自然是能順勢接過反噬，並且通過虛實轉化將反噬泄出。

至於剩下的小部分反噬，以獨孤天意的合道之身，自然是能夠無傷承受。

他為此招付出的代價，也就是經脈受到震動，氣息有些許不穩。

反觀秦暘，他卻是正面受了獨孤天意一劍，那一劍返璞歸真，直到臨發之時才綻放出絕世的光華，哪怕是有「薩埵十二惡皆空」形成的蓮華壁障在前，劍光也沒有減弱太多威力。

這一劍，貫穿了秦暘的胸膛，從他的心臟不遠處掠過，劍光餘威甚至影響到了心臟。

「受傷了······」

秦暘伸手按住傷口，堵住鮮血，「我有多久沒受過這麼重的傷勢了······」

近年來他受到的最重傷勢，還是他自己造成的。那時為了打破大智慧的算計，秦暘果斷在大戰之後一掌擊出心臟，讓自己陷入了最虛弱的時刻。

但哪怕是那次，那也是他自己主動造成的，而非是由敵人所賜。

如今這一劍，不止傷到了秦暘，劍意還抑製住了融入血肉的神魂，讓秦暘的傷勢無法迅速恢復。

「這一劍，堪稱『劍之極意』。」秦暘看向因氣息有點不穩而未有乘勝追擊的獨孤天意。

「吾獨孤天意所使的劍，自然是『劍之極意，」獨孤天意傲然道，「你之劍固然強大，但在吾面前，使過一次的劍式，就不再管用了。」

正如千神鋒通過觀察戰鬥就能將刀式模仿個七七八八，甚至能夠用自己的武學底蘊將其優化到正版都比不上的一樣，獨孤天意作為劍道之巔峰，對於劍的領悟也非是他人可估量的。

雖然無法看破「斬武道」的核心，將其直接破之，但只要看穿一部分，他就已經佔據優勢了。

在先前的戰鬥中，獨孤天意便是在和「萬裡山河盡塵土」的對拚上佔據先機，看破秦暘劍勢走向乃至劍意底細，進而抓住機會，在秦暘破他的「劍十一」之時，先以「萬神劫」第一式將這先機擴大，在激撞之後使出「三劍歸一」，逼得秦暘防守。

至於防守的結果，那已是一目了然了。哪怕是「薩埵十二惡皆空」，也被獨孤天意開創先河的「三劍歸一」所破，要是換做沒有人仙之體的他人，這一劍，已是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論運算，論把握時機，本座自問不弱於任何人，有洛書河圖在手，加上本座自身的智慧，在戰鬥中本座從來都是步步算先，將戰局納入掌控之中。」

秦暘喟嘆道：「但是在今次劍鬥中，本座的戰鬥智慧卻是輸給了你的劍道極意，該說是凡事算得太盡的後果嗎？」

秦暘手中滅天劍消散，一把劍上泛著琉璃佛光的劍器出現在手中。

他一手捏劍訣，一手劍指長空，「論劍道，本座願稱你為『天下第一』，敗你之後，本座會把你的劍印打在生死輪上。」

之前秦暘擊敗玉皇道人，是將問天槍的印記打在石碑所刻的生死輪上，而這一次，他卻是要將屬於獨孤天意的劍印打在其上，而非是選擇滅天劍之印記，自是承認劍道之鬥不如人了。

但是，劍道之鬥不如人，不代表二人之間是獨孤天意勝了。

「你說見過一遍的劍式，就對你不再管用。如此的話，本座的『斬武道』也就不再獻醜了，畢竟那『斬武道』真陣的終式本座還未創出。」

隨著秦暘的話語，沛然佛氣充斥於身周，激蕩於文殊劍上，迸射於長空，一股令人戰慄的劍勢，於此刻降臨。

「見識這一招吧。」

「當——當——當——」

鐘聲忽響，激蕩的梵音讓眾人如入佛國，那其中蘊含的度化之念，讓所有人都受到影響。

由秦暘自己散發出的「無我梵音」，可是融合了他自身的強大意志，完全不啻於合道武者發出的音波攻擊的。

不過比起鐘聲，還是秦暘此時要施展的劍式更讓人戰慄戒備。

「六道盡滅，千魔降服——」

秦暘飛身一個起落，落地之時，無邊波瀾從他腳下向著四面八方蔓延，「如來禁劍！」

這一聲落下，整個世界都如陷入虛幻的海洋之中，無數懸浮的泡影向四面八方擴散，整個天空都起了波瀾。

「劍十三。」

獨孤天意驚覺不妙，極招再出，浩蕩劍威驚懾寰宇。

也就在這時，最後四字傳入他的耳中：

「夢幻泡影。」